看著秦淮茹那張掛著淚痕、楚楚可憐的臉。
要說何雨柱的心里,真就硬得跟鐵一樣,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這曾是他魂牽夢繞了這麼多年的“女神”。
然而。
那也只是曾經了。
一絲若有若無的心疼
在何雨柱的心頭,就像是針尖輕輕扎了一下。
雖有刺痛,卻又轉瞬即逝。
何雨柱已經蛻變了,他不會再因為這點殘存的感覺,就放棄自己的原則,繼續回頭去當那個任人拿捏的傻子。
他已經變得清醒了。
何雨柱深吸了一口院子里冰冷的空氣。
數九隆冬的冷冽,讓他的頭腦變得更加清明。
隨即,何雨柱的語氣中也帶上了一絲不容置疑的決絕。
“別想了。”
“秦姐,人得靠自己。”
“既然你們家家里吃不起飯,那就想辦法好好工作掙錢吧。”
“我是真的幫不了你。”
說完,何雨柱不再給她任何繼續表演的機會。
他直接轉過身,拉開門邁步回了屋。
砰。
一聲輕響。
這扇門將秦淮茹,徹底的隔絕在了那個充滿歡聲笑語的溫暖世界之外。
門外的寒風一吹。
秦淮茹臉上的淚痕,冰涼刺骨。
她愣愣地站在門口。
腦子里一片空白。
她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當眾扇了一巴掌。
她發了好一會兒呆,才像是被抽走了渾身所有的力氣。
秦淮茹拖著那雙仿佛有千斤重的腿,一步一步,慢慢挪回了中院。
剛一推開自家那扇吱呀作響的屋門。
屋里,六雙眼楮就齊刷刷地盯住了她。
賈張氏那雙渾濁的眼楮里,閃爍著毫不掩飾的貪婪和渴望。
棒梗和小當的眼楮里,充滿了對肉食的期盼。
就連躺在床上的賈東旭,也支稜著脖子,眼巴巴地望著她。
“飯菜呢?”
賈張氏率先開口,聲音尖利,充滿了迫不及待。
“要到了嗎?”
秦淮茹的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
她只是無力地搖了搖頭。
然後,用沙啞的嗓音,吐出了三個字。
“沒要到。”
這三個字,就像是一顆火星,瞬間點燃了這間屋子里的火藥桶。
“什麼!”
賈張氏猛地一拍那張破桌子,桌上的搪瓷缸子都跟著跳了一下。
她尖聲叫了起來,聲音刺耳得像是指甲劃過玻璃。
“你這個廢物!”
“你還有臉回來!”
“連個傻柱都拿捏不住了!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養你這個喪門星有什麼用!”
床上的賈東旭,也陰沉著臉,對著秦淮茹就開了口。
“你怎麼這麼沒用!連口吃的都要不回來!”
“你還能干點什麼!”
一旁的棒梗,一听沒有肉吃,立刻扯著嗓子,在地上撒起潑來。
“我要吃肉!我要吃肘子!”
“我不管!我就要吃肉!”
“哇——”
小當本來就膽小,被這劍拔弩張的陣仗一嚇,也跟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還有槐花,才幾個月大,自然也被嚇哭。
一時間。
整個屋子里賈張氏的咒罵聲,賈東旭的責怪聲,棒梗的哭鬧聲,小當的抽泣聲,槐花的啼哭聲,全部都混在一起,整個晉西北都亂成了一鍋粥。
賈張氏氣不過,她那張布滿褶子的老臉都要扭曲起來,指著秦淮茹的鼻子罵道。
“你給我再去!”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今天必須把飯菜給我要回來!”
“听見沒有!”
秦淮茹被這陣勢罵得抬不起頭,只能小聲地,無力地辯解。
“不行啊,何雨柱他不給”
“他還他還問我要錢說我們賈家欠他的幾百塊錢什麼時候還給他。”
“廢物!”
賈張氏根本不听她的解釋,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你就是個廢物點心!”
她那雙三角眼滴溜溜一轉,一個更加惡毒的念頭,瞬間就從心底冒了出來。
“你不會帶著棒梗去嗎!”
“啊?”
“你腦子是木頭做的嗎!”
“今天是陽歷年!大過年的,誰家不圖個吉利!”
她越說越興奮,聲音也越來越大,為自己想到了一個壞點子而高興起來。
“他們要是不給,你就讓棒梗在他家門口坐著!棒梗的殘疾他們家也脫不了干系。”
“讓棒梗就哭!就鬧!”
“我就不信,他們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可憐孩子在門口鬧,這頓飯還能安安生生地吃下去!”
“他們怕晦氣,怕大過年的沾上麻煩,就肯定會給!”
“听懂了嗎!”
听到這話,秦淮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讓她的孩子去撒潑打滾?
去別人家門口當叫花子?
這這也太
她的心里,還尚存著一絲做人的底線,起碼不能讓自己兒子去做這種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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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讓孩子去這不好吧”
“你還知道不好!”
賈張氏看她這副猶豫不決的窩囊樣,氣不打一處來。
她一把就將秦淮茹推到了一邊。
“你就是個廢物!指望不上你!”
“你不去,我自己去!”
說完,賈張氏不再理會秦淮茹,直接走到還在地上打滾的棒梗跟前,一把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她換上了一副慈愛的面孔,拍了拍棒梗身上的土。
“走!我的乖孫!”
“奶奶帶你討肉吃去!”
“他們不給,咱們就在他家門口哭,保管他們乖乖把肉送出來!”
棒梗一听能有肉吃,哭聲立刻就停了。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還掛著淚珠子。
“好!奶奶!咱們去要肉!”
就這樣。
賈張氏拉著棒梗,雄赳赳氣昂昂地,朝著門口走去。
與此同時。
後院,許大茂家的窗戶邊。
許大茂一直趴在窗沿上,偷偷觀察著外面的動靜。
當他看到秦淮茹哭著鼻子,失魂落魄離開的時候。
他失望地皺起了眉頭。
“嘿,這傻柱,還真轉性了?”
許大茂心里有點不爽。
本以為秦淮茹這張王牌一出,肯定能把何雨柱拿捏得死死的,讓陳宇凡家雞飛狗跳。
沒想到,竟然啞火了。
就在他心里琢磨著,要不要想個新計劃,繼續給他們添堵的時候。
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正從通往中院的月亮門那邊,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許大茂定楮一看。
眼楮,瞬間就亮了!
是賈張氏那個老虔婆!
還有棒梗那個小兔崽子!
他立刻把頭縮了回去,繼續躲在窗戶後面偷看。
許大茂知道。
這一老一小,可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尤其是賈張氏,那可是整個四合院里出了名的滾刀肉,撒潑耍賴的一把好手。
她親自出馬,這威力可比秦淮茹大多了。
許大茂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揚起。
他知道。
真正的好戲。
現在才要開場!
賈張氏拉著棒梗,很快就來到了後院。
她站在陳宇凡家的大門口。
听著屋里傳出來的歡聲笑語,聞著那股濃得化不開的肉香。
她心里的貪婪和嫉妒,越來越強烈了。
她低下頭,對著身邊的棒梗,小聲命令道。
“哭!”
“就在這兒哭!”
“使勁哭!”
“喊著要吃肉!”
“哭得越大聲越好!听見沒有!”
棒梗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本就是天生的壞種。
這種撒潑打滾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賈張氏教他。
他自己,就能干得有模有樣。
下一秒。
棒梗深吸一口氣,然後猛地張開了嘴。
“哇——”
一聲石破天驚的哭嚎,瞬間劃破了後院的寧靜。
他一邊哭,一邊在地上打起了滾。
雙腿亂蹬,雙手亂刨,把地上的雪都揚了起來。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你們憑什麼吃肉不給我吃!”
“哇!我餓!我要吃肘子!”
“嗚嗚嗚沒天理了啊有人吃肉,讓我們家孩子餓肚子啊”
棒梗的哭聲,淒厲無比。
再加上賈張氏破鑼一樣的叫喚聲,混合在一起,動靜非常大。
幾乎在瞬間,就傳遍了整個四合院。
前院、中院、後院。
所有人家,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這陣哭鬧,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畢竟這才是1963年的第一天,誰不想討個好彩頭啊。
結果一個熊孩子大晚上在院子里哭喪,這誰能高興?
陳宇凡家里。
原本熱鬧的氣氛,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哭鬧聲,停滯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的看向了陳宇凡。
畢竟。
這里是陳宇凡家。
要如何處理門外這糟心事,還是要看他這個主人的想法。
然而。
陳宇凡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煩躁。
他只是微微一笑。
然後,舉起了自己的酒盅,對著眾人示意了一下。
“沒事。”
“咱們繼續吃,繼續喝。”
“不用管他們。”
他平靜地說道。
“就一個老太婆,一個小屁孩。”
“我倒想看看,他們能在這外頭,呆多久。”
听到這話,眾人都有些奇怪。
這賈家一老一小,可是院里出了名的滾刀肉。
這麼鬧下去,這頓飯還怎麼吃得安生?
陳宇凡看出了大家的疑慮,笑著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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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放心。”
“上次家里重新修繕的時候,我就特意考慮了隔音的問題。”
“這牆壁,還有這窗戶玻璃,都做過處理。隔音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
眾人仔細一听。
果然。
雖然棒梗在外面哭得撕心裂肺。
但那聲音,傳入這溫暖的室內之後,已經被削弱了大半。
大家再一聊天,一喝酒。
屋里熱鬧的聲音,幾乎就能把那點噪音,完全給壓下去。
基本上,不受什麼影響。
陳宇凡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他的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而且,大家別忘了外頭是什麼天氣,他們這樣哭難受的到底是誰?”
眾人一愣。
隨即,都反應了過來。
是啊!
現在可是一月份!
是京城一年到頭,最冷的時候!
外頭的溫度,已經是零下二十度了!
陳宇凡剛才往外看了一眼。
賈張氏和棒梗,出來的很急。
身上也就是草草地套了個棉襖。
里面穿得,並不算多。
根本就不是那種里三層外三層,能扛得住嚴寒的穿法。
這樣的氣溫。
一個老人,一個小孩。
就穿那麼點衣服,在外面站著。
別說哭喊了。
就是一動不動地站著,那也是在遭罪。
這寒風就跟刀子一樣,一個勁兒地往骨頭縫里鑽。
他們這麼扯著嗓子哭喊一會兒,消耗了熱量,只會凍得更快。
若是這麼一直鬧下去,不趕緊回家。
都不用別人動手。
他們自己,就可能會被凍出什麼毛病來。
听完陳宇凡的分析。
屋里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們都知道,這院子里的賈家,是最禽獸,也最難對付的一家。
沒想到。
陳宇凡竟然有這麼簡單高效的辦法。
簡直就是殺人不見血啊!
“凡哥,還是你會!”
楊東風也笑著稱贊道。
“這大冷天的,我剛才在院里就待了那麼幾分鐘,都凍得夠嗆。”
“這賈張氏在門口再鬧一會兒,我估計啊”
他故意拖長了音。
“非得成個冰雕不可!”
“哈哈哈哈!”
眾人再次發出一陣暢快的大笑。
心中的那點不快,瞬間煙消雲散。
大家不再理會門外的噪音,重新舉起了酒杯,繼續把酒言歡。
這頓飯,吃得更香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屋外。
賈張氏和棒梗,在門口已經站了好幾分鐘了。
零下二十度的氣溫,到底有多冷?
那是一種,仿佛能把骨髓都凍住的寒冷。
呼出的每一口氣,都會在瞬間變成白色的霧氣。
然後,眉毛和頭發上,也會凝結成一層細密的白霜。
刺骨的寒風,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小刀。
無孔不入的鑽進衣服的每一個縫隙。
甚至割在臉上,都讓人感覺生疼。
棒梗,最先就扛不住了。
他已經沒有了最開始撒潑打滾的力氣。
哭聲也從最開始的撕心裂肺,變成了有氣無力的抽泣。
哀嚎的聲音,也小了很多。
而且。
他一個月前,膝蓋才剛剛粉碎性骨折,現在都還沒好利索。
一條腿根本無法用力,躺在床上都痛的夠嗆。
來的時候也是拄著一根破木棍拐杖,一瘸一拐過來的。
現在,他就這麼直挺挺地站著。
冷風吹了這麼一會,讓棒梗那條受傷的腿都快凍壞了。
像是針扎一樣,一陣一陣地疼。
再加上這刺骨的寒冷。
簡直就是雙重的折磨!
他一邊哭,一邊哆哆嗦嗦地拉了拉賈張氏的衣角。
“奶奶”
“我我好冷”
他臉上的眼淚和鼻涕,流出來沒多久,就感覺要凍在皮膚上了。
黏糊糊的,又冰又硬。
難受極了。
“再堅持一下!”
賈張氏咬著牙,惡狠狠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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