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神將咳嗽連連，最後竟虛弱得不得不坐下，雙手不停地拍打著胸口。
“兄弟，你這狀態……還能再差點嗎？”司殞抬頭望向那位頂著黑眼圈、顯得極為虛弱的神將，滿頭黑線。
這也能叫神將？感覺一踫就倒，也太寒磣了吧……
然而，古正檐卻似乎對此習以為常，他淡淡一笑，開始夸贊司殞︰“不錯不錯，首次嘗試繪築便能有一階神將誕生，實屬難得，可喜可賀。”
“其實，你這樣的神將並不少見。”古正檐注意到司殞的尷尬，便進一步解釋道，“那些剛剛通過天道審核的一階神將，大多都是這個樣子。沒有缺胳膊少腿，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
“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我們剛才都在創閣結界內，所以天道注定不會給出太高的評價。再加上你剛開始繪築瓊樓，腦海中的畫面還不夠清晰……”古正檐指著司殞的瓊樓，開始逐一分析復盤。
司殞之前只是遠遠地觀看過上官家的人繪築瓊樓，那時他只能看到表象。
但如今自己親自嘗試，他有了更深的體會。
如果用藍星的施工過程來比喻，那麼水墨虛影就像是一個模板，而水墨噴涂則類似于混凝土澆築。
將混凝土澆築到模板內，就能快速凝固成自己想要的形狀。
然而，司殞之前測試過，水墨之力的強度極高，甚至遠超高強鋼材。
因此，他此刻噴涂出的這個水墨瓊樓，實際上就相當于一個大鋼坨。
水墨的材料優勢，在此刻並沒有得到充分的發揮。
古正檐也提到了這一點，他強調說︰“想要提高瓊樓的等階，一定要注重材料的使用效率。每一個水墨構件都要有它的作用，並且利用率越高越好。”
接著，古正檐開始細心地向司殞傳授瓊樓繪制的心得。
他提到了梁架結構的比例問題，比如梁的寬度和高度的比例應為二三之分；
還提到了柱子的直徑問題，一階瓊樓的柱子通常為三尺直徑……
古正檐的這套理論確實領先于時代，至少比上官家那些只會照著圖譜繪制的思路要具備更廣泛的科學性和可擴展性。
他還提出了模數的概念，即瓊樓要每隔多少距離設置一根柱子，柱間的梁一般多高等等。
即通過不斷重復性的排布，來達到建造大面積瓊樓的方法。
古正檐對司殞傾囊相授，沒有絲毫保留。
兩個人就這樣在院中的石凳上一直聊到深夜。
雖然司殞覺得古正檐的瓊樓技術在自己這個土木人眼中顯得有些單薄，但是古正檐在講述閣道時眼中閃爍的那種光芒卻讓司殞深受觸動。
他沒有打斷古正檐的講述，只是默默地傾听，並且不時地點頭回應。
此刻，他已經掌握了整個繪制方法和流程，準備稍後親自試驗一番。
“好啦，今天給你小子講了許多。”古正檐笑眯眯地從石凳上站了起來，“但是閣道浩如煙海，今天所說不過滄海一粟。不過也夠你去體悟一番了。晚上好好思考消化一下，明天我會考較你。”
說完，古正檐便準備回屋休息。司殞在他離開時拱手道︰“古老，今夜有所感悟，我想再嘗試繪築一下瓊樓。”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耐不住寂寞。”古老听聞司殞所言，當即哈哈大笑地丟過來三塊一階創閣石，“去吧，小心別被雷劈就行。”
“哦對了，”古老臨走時還不忘提醒一句，“那個剛繪築的閣寶你先收起來，改天丟到無邪閣市當殘次品賣掉。”
司殞听到古老的話，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他看了看那個還在咳嗽的病嬌神將，心想這家伙就算放到殘次品市場，估計也沒人能看得上吧。
古老回房之後，司殞獨自坐在院中，陷入了沉思。
早在古正檐提及提高效率之時，他的心中便已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構想。
他聯想到混凝土與鋼筋的巧妙結合，不禁思考︰水墨材料是否也能通過調整濃度，達到類似鋼筋混凝土般的受力效果呢？
若以高濃度的水墨模擬鋼筋，外部則包裹以低濃度的水墨，形成構件的形狀，這樣既能滿足強度要求，又能極大地提高材料利用率。
想到這里，司殞迫不及待地擠出水墨，在空氣中開始進行計算。
他首先計算的是瓊樓的總重量，即荷載。
由于他先前已通過格物之眼深入參悟了水墨丹青的全部材料參數，並借助記憶之眼將其牢牢銘記在心，因此此刻對于一個小瓊樓的結構計算，他顯得游刃有余。
計算完結構重量後，他又迅速拿出簡單的框架，開始計算其承載力和所需配置的水墨鋼筋數量。
司殞一邊在空中寫寫畫畫，一邊自言自語道︰“基礎最好配置上下兩層‘鋼筋網片’，中間用拉筋相連，以確保拉壓應力區的協調……”
很快，他便將整個瓊樓的大致布置和水墨配筋情況計算完畢。
接著，他審視著計算結果，打開了一塊創閣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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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創閣結界的開啟，結界的牆壁上出現了一行類似表盤的東西，正在倒計時。
司殞深知，一階創閣石只能維持一個時辰，時辰一到，創閣結界便會自動消散。
因此，他必須爭分奪秒。
他腦海中想象著基礎內“配筋”的模樣，迅速構築起了台基的水墨虛影。
隨後，兩只太虛蛙分別站在台階的兩端，開始對稱噴涂水墨。
司殞全神貫注地觀察著水墨的走向，他心中明白，水墨是否能根據自己腦海中對于濃度的定義，自動分布出“鋼筋”和“混凝土”的樣子，是自己構想成敗的關鍵所在。
只見水墨沿著台基開始蔓延，很快便抵達了司殞所構想的“鋼筋”位置。
這里的濃度假定明顯比其他地方要高很多。
接下來，神奇的一幕發生了︰水墨似乎完全理解了司殞的思路，在“鋼筋”的位置凝聚起來。
“成了！”司殞興奮地一揮拳。
只要這一步能實現，就意味著他的結構思路沒有問題！
很快，整個台基噴涂完成，外面是淡淡的水墨，而里面則布滿了高濃度的水墨鋼筋。
接下來，柱子和梁內也采用了同樣的方法設置了水墨鋼筋，並根據反算的承載力調整了不少構件的角度和定位。
然而，由于需要在腦海中想象這些“鋼筋”排布等諸多細節，才能構建出水墨虛影，因此司殞耗費了很長時間。
在時間接近一個時辰的時候，他才終于卡點把瓊樓繪築完成。
看著面前這座水墨畫風的瓊樓，司殞激動萬分。
這是他獨立完成的第一個瓊樓！他興奮地一揮手，輕喝道︰
“是時候讓天道開開眼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創閣結界應聲消散。
剎那間，整個微光城上空被成片的墨色烏雲所遮蔽，連月亮也被遮擋得嚴嚴實實，天際一片漆黑。
在這股壓抑的氛圍之下，一道如柱般粗壯的巨型閃電直劈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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