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斜門道館,司殞迫不及待地尋覓著古老的身影,如今城牆那邊的事務已落幕,正是他著手繪制自己首個瓊樓的絕佳時機!
古正檐仿佛已經預料到司殞的心思,庭院中已預先清理出一片空曠之地,中央赫然擺放著一塊創閣石。
繪制瓊樓,需掌握四大要素︰數算、繪術、閣理與丹青。
司殞在前兩者上已頗有造詣,而丹青又非野閣必須,至于閣理,司殞天生閣心,本就天賦異稟,故而古正檐打算在實戰中逐步傳授他瑣碎的閣理知識。
“將你的源力注入這塊創閣石中,它便會自動激活創閣結界。”古老站在司殞身旁,耐心地手把手教導。
司殞凝神聚氣,將源力凝聚于指尖,輕輕一觸創閣石。
剎那間,創閣石轟然裂開,金光順著裂縫迸發而出,最終在空中匯聚成一片璀璨的光幕。
古老提醒道,這光幕的大小全由創閣人自行掌控。
只需持續輸入源力,創閣結界便會不斷擴張。
然而,天道在驗證瓊樓時,亦會考量結界的利用率。
若結界過于龐大,而瓊樓僅佔據一小片空間,天道便會降低其評價。
因此,結界的大小需根據心中所規劃的瓊樓尺寸來確定,略大于瓊樓即可。
待結界擴展至合適大小,司殞停止了源力的灌輸,結界也隨之穩定下來。
結界內部,諸多不規則的灰色禁閣空間若隱若現。
古正檐從容不迫地帶著司殞穿梭其中,開始參觀講述。
“一切閣樓,皆需基礎。因此,我們的第一步便是找到結界內最適合放置基礎的位置。你看此處,禁閣空間分布較少,我認為將基礎立于此地最為合適。”古正檐環視一周後,指著結界內偏左的位置說道。
“基礎既定,其上便可立柱。柱乃承托屋頂之關鍵,位置需均勻分布。你看,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都是立柱的絕佳位置。”
“瓊樓雖構件繁多,但並非缺一不可。必需的僅有四種︰台基、柱、梁架和屋頂。”
“切記,一入禁閣天不認!瓊樓的構件切不可伸入禁閣空間內。這一點,在繪築完成之後務必仔細檢查。否則,即便你的瓊樓再巧奪天工,也一樣會被天道銷毀。”
“這是一階創閣石,僅能建築一階瓊樓。若強行建造二層瓊樓,同樣難逃天道銷毀之劫。”
……
古正檐緩步前行,口中滔滔不絕地向司殞傳授著繪閣的精髓。
盡管司殞對瓊樓建築頗為了解,但這種新穎的繪閣規則仍讓他感到耳目一新,听得津津有味。
“古老,在繪閣之際,是否可允許他人從旁協助呢?”司殞見古正檐在自己的創閣結界內游刃有余,不禁好奇地問道,這是否意味著古老也能一同參與繪閣?
“協助是可以的,但你必須牢記,開啟創閣結界的剎那,天道的考察便已開始了!”
古正檐鄭重其事地解釋道。
“天劫評價時,會根據你的繪閣人數,對最終的瓊樓評價進行相應的削減。譬如現在,你我二人若共同完成一棟瓊樓,那麼最後的評分定會大打折扣,往往遠不及一人獨力繪閣時的成績。因此,閣師們對于他人介入自己的繪閣過程都極為反感,這被視為一種嚴重的挑釁行為。”
“當然,你也不必擔心其他人能輕易闖入你的創閣結界。之所以稱之為結界,正是因為它具備強大的空間隔絕能力。
除非對方擁有專門的破除結界手段,或者在源竅實力上遠勝于你,否則是難以破開結界的。
這也是為何許多人將創閣結界視為隔絕戰場的防護屏障的原因之一。”
講解完基本規則後,古正檐便示意司殞召喚出他的那兩只琉璃太虛蛙。
兩只太虛蛙一進入創閣結界,便仿佛激活了某種繪靈本能,顯得異常興奮,嘴角甚至滲出了些許水墨,顯然已迫不及待想要開噴了。
“繪靈噴出的水墨丹青在創閣結界內會迅速凝固,因此每一次噴涂都必須有的放矢。
這就要求你在腦海中必須有一個清晰的瓊樓框架構想,並將這個框架轉化為水墨虛影放置在指定位置。
繪靈則會根據這些水墨虛影來噴涂水墨丹青。”古正檐一邊撫摸著兩只太虛蛙的頭,一邊繼續講解道。
“比如你現在要開始繪制台基,那麼你首先要在腦海中構想出一個你所需的台基形象——它的位置、形狀、各種細節都要構思得清清楚楚。
然後,將你的源力擠出並轉化為水墨,在創閣結界中勾勒出來。”
說著,古正檐直接手中擠出水墨之氣。這水墨之氣在空中迅速彌漫開來,轉化為薄薄的一層水墨虛影。
虛影再度變化,幻化為台基的形狀。
“在創閣結界內,水墨之力極易操控。你腦中所想的畫面,皆可通過操控水墨之力來實現。”古正檐一邊說著,一邊隨意地變換著面前水墨虛影的形狀,甚至將其變幻成了司殞的模樣。
司殞看著面前這道水墨虛影,大感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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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從指尖擠出一滴水墨之力,腦海中開始想象一個圓球。
只見水墨虛影似乎感受到了司殞的想法,瞬間也變化成為一個圓球形狀。
隨著腦海中的畫面變化,水墨虛影也隨之變化,甚至連細節都完全一致。
原來,這才是創閣結界的妙用所在——不僅隔絕了天道的探查,同時還能通過水墨虛影的方式完美復刻閣師腦海中的想法。
這些水墨虛影如同模具一般,而繪靈正是根據閣師勾勒的這些虛影來精準地噴涂水墨丹青的。
想到這里,司殞心念一動,一個簡易的台基虛影便赫然出現在眼前。
虛影穩穩落至指定位置後,司殞便開始操控那兩只靈蛙進行一品水墨的噴涂。
蛙嘴乍張,瞬間幻化出一個旋渦,緊接著,一條水墨線條如絲如縷地噴出,精準無誤地落在了台基虛影之上。
水墨如同有生命般,順著虛影圈定的範圍緩緩蔓延開來,最終,整個虛影都被水墨充盈,化作了一個台基形狀。
在古老的悉心指引下,司殞陸續完成了瓊樓四要件——台基、柱子、梁架和屋頂的水墨噴涂。
隨後,他又簡單地噴涂了牆體等構件。
全部噴涂完畢後,一個簡易卻完整的瓊樓框架便栩栩如生地展現在了兩人面前。
司殞瞥了眼靈蛙的肚皮。
整個噴涂過程,竟然消耗了一品水墨四百多顆!
回想起自己之前搬磚一天僅能收獲十幾顆丹青石的微薄收益,不禁暗暗咋舌。
古老又帶著司殞在創閣結界內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構件與禁閣空間發生沖突後,便笑呵呵地撫須說道︰
“小子,現在可以把創閣結界打開了。這結界是你所激活,所以由你來打開最為方便。另外,打開之後記得跑遠點,小心被雷劈。”
司殞深知自己一旦打開結界,便會迎來天道雷劫的考驗。
他當即緊張起來,小心翼翼地一揮手,創閣結界便如晨霧般自然消散開來。
隨著結界的消散,瓊樓正上方迅速聚集起了一小片烏雲。
緊接著,一道天雷如同怒龍般劈落下來,瓊樓上的瓦片開始啪啪作響,紛紛被炸飛。
雷電順著瓊樓的構件不斷游走,但好在瓊樓並未出現致命的薄弱部位。
最終,第一道雷劫之力在瓊樓內部反復流淌了幾圈後,終于緩慢消散下去。
天空中的烏雲也開始逐漸解體,又恢復了先前的清明。
“成了!可是神將怎麼還沒出來呢?”司殞見到雷劫過後,瓊樓安然無恙,不禁有些興奮。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親手繪築瓊樓。
然而,奇怪的是,他的瓊樓之上卻遲遲沒有出現神將的身影。
不是說每棟瓊樓上面都有神將駐守嗎?
听到司殞的疑惑,古老只是微笑著指了指瓊樓上方。
“一念緣起,我悠然現世,如蓮花初綻,不染凡塵。咳咳~”瓊樓上方終于響起了神將的聲音。
司殞興奮地定楮望去。
只見一個面黃肌瘦的禿頭神將緩緩從瓊樓上方飄出。
他甚至連出場口號都沒喊完,便開始彎腰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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