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臘來的使者,名為參烈哥速。這人是一個真臘國的貴族,常年負責于大明的朝貢,大明開海之後,又是兩國貿易的聯絡人。此人是個佛信徒,但並不是和尚。手中一直拿著一個佛珠來回轉動。
看起來身材清瘦矮小,皮膚粗糙發黑。
佔城來的使者,名為阿資,這是佔城的王室成員,看起來身材臃腫,穿戴浮華,這也是大明的老熟人了。
兩人進來之後,先給主座上的陳迪行了一禮,剛要開口說話,只見陳迪開口道︰“兩位要說的我已經知道了,稍安勿躁,先請落座吧!”
參烈哥速和阿資對視了一眼,躬身行禮道︰“我等願听陳大人安排!”
兩人剛落座,就看見船上又上來了一人,正往這里走來,听著緊密的腳步聲,就能看出來此人做事雷厲風行,進門後,可以看出這個人胡須濃密,眼神堅毅,正是安南使臣黎澄。這也是陳迪的老熟人了。
他漢語說的十分流利,幾乎和母語相當了,說道︰“外邦黎澄,見過李大人!”
“黎澄使者不必多禮,請入座吧!”
三人都入座之後,只見後面又來了吉田宗房,這更是陳迪的老熟人了,已經知道了今天將他們聚在一起的目的,于是行禮之後,就入座了。
見人都到齊了,陳迪也就不賣關子了,他高坐主位上,居高臨下,就連語氣也盛氣凌人,說道︰“各位,都是老朋友了,在下就不繞彎子了,你們中間,有害我大明發生此次疫病的凶手,這次召集大家過來,是想當面讓你們對一對,看看誰在說真話,誰在說假話!”
只見真臘使者參烈哥速率先說道︰“大人,我國也發生了天花事件,經過調查得知,瘟疫是從可惡的安南傳過來的,他們比大明還早一段時間爆發天花呢!”
“沒錯!”佔城的阿資也附和道︰“早在四月前,安南就爆發了天花,死絕了一個可憐的村子,只有安南國,才有天花!大明爆發天花,安南逃脫不了干系!”
這一番話語,明擺了就是說安南蓄意投毒大明。因為在場眾多國家之中,只有安南和大明的關系最差,還有邊境摩擦,所以這兩個人信心滿滿,認為大明一定會認同他們的想法。
陳迪看了看他們兩人,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坐下,隨後向黎澄詢問道︰“黎澄使者,你對他們二位的話,有何辯解嗎?”
黎澄冷冷的看著真臘和佔城使臣,從鼻腔中傳出一聲冷哼,站起來來,對著陳迪說道︰“陳大人,我安南是最早爆發的天花不假,可當時我安南封鎖了那個村子,天花並沒有在安南境內蔓延,安南後來的天花,是從大明、佔城傳來的。”
他目光掃視在場眾人,說道︰“那就奇怪了,既然是我安南先爆發的天花,為何會從海上傳到大明的港口中來呢!”
佔城使者哈哈一笑,說道︰“那還不簡單,你們蓄意將天花帶到海上,傳給大明的!”
黎澄就像是看蠢貨一樣看他,說道︰“那就更奇怪了,我安南和大明接壤,我們為何不直接在邊境投放,而是在海上呢,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真臘使者參烈哥速說道︰“你們自然是要掩飾行為,避免大明的報復!”
黎澄呵呵一笑,站起身來,邊走邊說道︰“這只是你們拙劣的、站不住腳的推測,污蔑!事實上,爆發天花的村子,在安南和佔城邊境!”
他來到了佔城使者的面前,說道︰“若按你們這麼說,佔城也完全可以做到,還可以借機將罪名扣在我安南的頭上,讓我安南承擔大明的怒火,而你們兩國坐收漁利!”
“陳大人!”黎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附近,突然說道︰“我們曾抓獲佔城國的奸細,經過嚴刑審訊之後,他說出他們在安南取得了天花,帶到了海上!而這個奸細,就是佔城國王子制山�的人!”
“一派胡言!”佔城使者急了,說道︰“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黎澄反問道︰“敢問佔城使者,制山�王子在四到六月,人在何處啊?”
“這...”佔城使者確實不知道,那段時間制山�不在佔城,去哪里了還真沒人知道。
“你,不知道!”黎澄一字一句的說道,從來了這里開始,他就胸有成竹,如今正是佔據上風,他轉頭看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日本使者吉田宗房,說道︰“這位日本南朝的使者,我想,你應該知道制山�王子去哪里了吧!”
吉田宗房甩了甩袖子,說道︰“這我確實知道,制山�去了我日本!”
“什麼!”听到這里佔城使者有些冒冷汗了,壞了,禍水引到佔城了。
陳迪也認為到了該說話的時候了,于是問道︰“吉田,你知道什麼,都說出來!”
“是,大人!”吉田宗房給陳迪鞠了一躬,立刻說道︰“制山�四月的時候,去了日本京都,去見了我們日本反賊足利義滿,雙方不知交談了什麼,過了一段時間,大明就爆發了天花!”
陳迪點了點頭,一個佔城王子和足利義滿勾結,投毒大明的線索,就從他的腦海中串聯起來了,這個思路可比安南投毒清晰多了。因為安南沒有向大明投毒的動機,盡管雙方在邊境有所摩擦,但天花這種事兒,一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
所以投毒方,和大明不接壤,甚至孤懸海外,就很容易理解了!
“看來形勢已經很明顯了,這位來自佔城的使者!”黎澄冷冷的看了佔城使者一眼。後者突然打了個寒顫。
他連忙站起身來,辯解道︰“陳大人,這只是他們的一面之詞,沒有證據不足為信啊!”
陳迪現在對他的目光也不善起來,轉而對著黎澄和吉田宗房說道︰“這些事情,可有證據?”
吉田宗房和黎澄點頭,說道︰“大人,有人證!我們的探子都是人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