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渣土場,因為沒有渣土車倒土,也沒有推土機推土,所以人已經很少。
    他到的時候,看見田斌的車停在了土場的一處位置,向他的車開過去後,發現田斌躺在車里正在睡覺。
    听見動靜,對方沒有反應。
    常順把車停好,安靜下來,透過微微打開的玻璃窗戶,能听見里面傳出來的鼾聲。
    看來他這是比較累,睡著了。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14︰06,他自己也沒急著去尋寶,而是同樣躺在車內,把窗戶玻璃向下打開了五六公分,閉上眼楮休息了起來。
    或許是累了,他很快也睡著了。
    當再次醒來時,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到了三點半左右。
    “阿順,你啥時候過來的?”
    坐起身,打開車門往田斌那邊看去,他已經醒了,正在刷手機,看見他,笑著打著招呼道。
    “兩點多一點來的,看見你睡著了,我就也睡了一會兒,你醒了多久了?”
    常順回道,又問他。
    “差不多一刻鐘!你中午去那位姓羅的師傅家里看東西情況怎樣,有啥大的收獲沒?”
    田斌好奇道。
    “太大的收獲沒有,買了幾樣普通的民窯瓷器!走吧,睡了一覺,人也精神了,我們再去以前倒下的渣土、那些推開了的地方看看!”
    說著,他下了車,然後換了衣服,帶上手套、其它的工具、用具,把車玻璃、車門關好、鎖好,找了一處方向,直接向那邊走去。
    田斌也是一樣,不過跟他不是一個方向,土場面積大,兩人都是隨機尋找,各憑運氣。
    夏天的土場,跟冬天草木枯萎不同,倒了半年以上的老渣土,面上生長著很多的雜草,有了那些雜草的遮擋,基本上看不到想要尋找的東西。
    所以他只能從最近半年,特別是近兩三個月倒下的渣土區域開始找尋。
    跟滬市那邊的情形差不多,這里倒土的位置並不是一個地方,而是一個大的土場被分成了好幾個地段。
    或許也是幾個地段組成的一個大土場。
    用了差不多五六分鐘,他就走到了一處雜草稀少的開闊區域。
    這里的地面,能夠看見雨水沖刷之後,推土機的履帶露出的深淺不一的履痕。
    有些深度大些的土坑,還能看見淡淡的淤泥痕跡。
    整體掃視了一眼,他發現這里的渣土,以現代的物品為主,土面上是紅磚碎塊、八九十年代的瓷碗殘片、啤酒瓶子、白酒瓶子的殘片、水泥樓板的碎塊等。
    從這樣的情形分析,這邊不可能出啥有價值的東西。
    畢竟年代決定了所尋找的物品。
    你到現代的渣土文化層找東西,找到的自然也是現代的東西。
    看了會兒,他也不打算細看,就離開這里往前繼續尋找。
    走了大概50米遠,終于,這邊的泥土層變得不一樣,土面上能看見古磚塊、古瓷片、陶片。
    這說明這邊的土層是古代的文化層。
    到渣土場尋找物品,看土層是最基本的,不論是撿鐵還是撿瓷片,一個有經驗的人只要隨便觀察下,通過渣土就能分析是否有貨、有啥貨。
    既然這樣的土層可能有東西,常順就仔細查看起來。
    他的眼楮很好,沒過多久,就發現一個陶片的旁邊露出了一顆藍色的珠子。
    用小洋鎬把它挖出來看了看,這顆珠子不算小,直徑約1公分,它的材質是琉璃的,從珠子的穿孔來看,一眼老。
    珠子的表面有歲月留下的磨痕,不像現代的玻璃珠那樣光滑。
    把它收起來後,常順繼續尋找。
    又走了幾米遠,他看見一塊瓷片嵌在了泥土里。
    瓷片是一塊小的碟子盤子)底,沒有款式,不過從瓷的顏色看,是老的。
    他走上前去用小洋鎬把它挖了出來。
    當清理完瓷片表面的泥土,看過之後,發現底部的畫面居然十分精美。
    上面畫的是寶相紋,整個底圈以各種花卉組成了一個圓形的吉慶圖案。
    這類瓷片以前他也遇到過,並不多見。
    把它收起來放好,他繼續尋找。
    找了一會兒,他又發現了幾塊瓷片,有“壽”字、“福”字、象形花卉、月華紋,不過沒有剛剛的那塊“寶相紋”好看。
    但這也沒啥,尋找東西本來就是未知的,能有收獲就好。
    總不能撿到的物品一個比一個好,那樣不現實。
    往前找了一會兒,突然間,他在挖起一塊瓷片時,發現帶起來的泥土里居然混合著一個殘缺的梳子。
    這個梳子灰褐色,比一般的梳子看起來更寬、更大,更厚實。
    常順先把瓷片撿到了手里。
    瓷片是一塊碗底,有底款——上品佳器,畫的圖案是一個大的花卉。
    這種瓷片比較多。
    把瓷片放好,他又把梳子撿到手里仔細看了起來。
    梳子只剩下一小半,從斷痕看,應該是新斷裂,也就是後來人為用推土機推渣土時弄壞的。
    它的少量梳齒因為時間過久有磨損,斷裂,但梳背確是完好無缺。
    梳背並非素面,而是有工藝,它有浮雕,兩面雕刻的紋飾不一樣。
    一面雕刻有帶著弧度,帶著美感的月牙,一面雕刻有草紋。
    或許是為了拿在手里防滑,梳背跟掌心相交處,還有規律、密密麻麻,凹凸有致的刻著深淺不一的半橢圓形凹槽。
    古人考慮問題很全面,除了美觀,還必須注重實用。
    讓他感到可惜的是,另外一半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試著在附近的土里挖了一會兒,不過沒有挖出來。
    這種木頭不能探測,他想找到也只能有心無力。
    梳子的年代,文化層是明朝。
    很顯然,它就是明朝時期的物件。
    這個木梳子,幾百年過去了都不腐爛,不用說,木料那必然是好木料。
    從稀少程度看,這種木梳的稀有度,至少是瓷片的百倍以上。
    畢竟木制品經受不住歲月的侵蝕,而瓷片能夠千年、萬年不腐。
    從背包里面拿出一個硬紙盒,又用餐巾紙把它包好、放進了盒子里。
    硬紙盒是常順專門帶著備用的,就是為了保護一些撿到的特殊物件。
    物以稀為貴,或許木梳子殘了,它的價格可能賣的不高,但跟別人交流時,這樣的物件,他認為很少有人能夠拿得出來。
    把硬紙盒放進背包,常順繼續尋找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