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寧瑪派
“貪、嗔、痴、慢、疑，我身上的便是疑冠。”
“一旦被烙上‘五毒冠’，不僅自身要受盡折磨，淪為世間最低等的賤民，連帶著子孫後代也要被打上‘業障’的烙印，生生世世不能解脫。”
此刻，她眼中迷茫已被深不見底的恐懼所取代，但臉上卻浮現出一種扭曲的敬畏與向往。
“若想脫離苦海，唯有全心奉獻于佛祖與諸位上師，待功德圓滿時，法王會親自賜下瑞相，將我引入佛門淨土。”
“唯有這樣，我才能脫去毒冠，重獲新生，洗清這累世罪孽。”
顫音在武堂內回蕩，蘭靜璇的金眸凝視著吳鴛，一言不發，而小妙將拳頭攥得咯吱作響，只覺得胸中怒火翻騰。
看著蜷縮在地的少女，小妙難以分辨出她究竟是在畏懼“蘭靜璇”，還是那些不知身在何處的密宗上師。
這密宗操控人心的手段，可謂是登峰造極，其恐怖程度遠勝白蓮教。
他們以“八瑞相”“五毒冠”為幌子，劃分人等，把無數人玩弄于股掌，令百姓對他們的歪理深信不疑，也使得這些信徒終生都要供奉著密宗。
武人都淪落至此，其他尋常百姓又如何能反抗？只怕是稍有不從，便會迎來殘酷鎮壓。
這等行徑，簡直令人發指。
“你犯了何錯，居然要受如此大罪？”
小妙再難壓抑心中的怒火，她快步上前，一把將吳鴛從地上提起，“他們說什麼便是什麼嗎？那幫禿驢當真成了佛祖，能代天行罰不成？”
吳鴛在小妙的怒吼中瑟瑟發抖，她低垂著頭，“我怎敢犯錯……這些都是我祖輩不敬上師所留下的業報。”
“你的祖輩？”
小妙微愣，還欲再問，卻見吳鴛雙眸瞬間一閉，整個人如同被抽去魂魄般癱倒在地，陷入昏迷。
與此同時，蘭靜璇的身形也突然前傾，她閉目扶額，黛眉微蹙，但嘴角卻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待再次睜眼時，她雙眸中的金光已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還未等小妙開口，便見玉龍從人皮唐卡上飛起，來到二女身前，“為師首次施展這法術，諸多環節尚欠嫻熟。若繼續持續下去，恐怕會造成極大損傷。”
說罷，玉龍轉首看向蘭靜璇，關切地問道︰“靜璇，你身體無恙吧？”
蘭靜璇朝著玉龍欠身行禮，恭敬地回應道︰“玄祖不必在意，這點苦痛對靜璇而言無關緊要，另外……”
她話語稍作停頓，臉頰悄然浮現一抹淡淡的紅暈，“玄祖日後若有驅使靜璇肉身之需，盡可自行決斷，無需詢問靜璇。”
此言一出，李霄與小妙都不由得一愣。
按照李霄的推測，凡人被自己的力量附身會承受巨大壓力，但看蘭靜璇的神情，非但沒有感到痛苦，反倒隱隱流露出一絲……享受？
玉龍點了點頭，剛想開口，一旁的小妙卻忽然輕咳一聲，打斷了二者的對話。
“師父，這滄州的情況我們都大致清楚了，那這吳鴛該如何處理？”小妙靠近玉龍兩步，一副先談正事的模樣，但話音中帶著一股微妙情緒。
李霄微怔，隨即了然一笑。
“她雖與我對視，但並未受到太大傷害，稍作休息便會醒來。”李霄目光卻在吳鴛身上停留了一瞬，“你二人且將她扶至一旁，讓她歇息片刻。”
“好。”小妙和蘭靜璇齊聲應道。
二女隨後將吳鴛扶起，剛將吳鴛放置在一張座椅上，吳鴛的眼皮便開始微微顫動，不一會兒，她便漸漸甦醒過來。
吳鴛眨了眨眼楮，迷蒙的眼神逐漸聚焦，落在二女身上。
“周小姐？我這是怎麼了？剛才似乎說完華家的事，記憶就斷了……”吳鴛擰緊眉頭，努力回想著腦海中丟失的畫面。
李霄看著吳鴛的模樣，心中思忖︰自己力量對凡人而言確實太過強大，只是以法身來操控顯然不夠，方才要是再繼續下去，只怕吳鴛會徹底失去神智。
若是這樣的話，自己還不能輕易附身在他人身上......
正當二女思索如何應對吳鴛時，武堂後方驟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將三人的思緒打斷。
“噠噠噠”的聲音在空曠寂靜的武堂內回蕩，顯得格外清晰刺耳。
緊接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紛紛落下，听這動靜，顯然是有一群人正從武館後面進來。
小妙和蘭靜璇聞聲，眼底瞬間閃過一絲警惕，在這密宗的老巢，她們斷然不敢掉以輕心。
然而，吳鴛听見這聲音後，臉上綻放出喜色，剛才的疑惑瞬間被拋到九霄雲外。
“這應該是我大哥回來了，按原計劃他應該明日清早才到，看來是旅途順利，提前趕回來了。”
“二位，關于走鏢的事，你們可以和他詳談，他身為館主，對這些事最為清楚。”
說罷，吳鴛迫不及待地起身，朝著武堂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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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妙和蘭靜璇見狀，相互對視一眼，而後又一同看向玉龍，眼中滿是詢問之意。
見玉龍微微點首示意，二女這才跟隨著吳鴛一同走去。
穿過武堂後門，只見武堂後方是一座頗為寬敞的院落。
此時，後院大門敞開著，停放著幾輛馬車，車身有些陳舊，上面還殘留著旅途的塵土。
一眼看去，只見不少精壯漢子正從馬車中魚貫而下，他們身著洗得發白的粗布麻衣，臉上帶著旅途的疲憊，一看便是常年從事體力勞作之人。
而這幫人中，一位高大的中年男子尤為引人注目。
他腰間佩著一柄長刀，身姿挺拔，步履矯健，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習武之人的英氣與沉穩。
吳鴛見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快步朝那男子走去，“大哥，你怎麼今日就回來了？這趟鏢你不是說要送去江南嗎？”
男子聞聲轉過頭來，見來者是自己的親妹妹，旋即露出一副溫和笑容，“路上出了些變故，便將這趟鏢轉托給集慶的龍威鏢局。”
說罷，他目光掃過吳鴛身後的小妙二人，頗為戒備，“吳鴛，這二位小姐是？”
“是來托鏢的貴客，周小姐與蘭姑娘。”吳鴛見兄長平安歸來，語調輕快了幾分，開始轉身引薦起來，“二位，這便是我大哥，吳氏武館的館主，吳孟。”
吳孟听聞後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朝二女抱拳行禮，“二位小姐，在下吳孟，有失遠迎，還望兩位海涵。””
“吳館主客氣了，幸會。”
二女欠身回禮，眼光卻在暗中打量著這些深夜歸來的車隊。
很快，小妙和蘭靜璇就注意到，在這群馬車隊列中，有一輛馬車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那輛馬車的裝飾風格與中原迥異，車身上瓖嵌著華麗寶石與異域雕刻，一眼便能看出是蒙古人的座駕。
而吳鴛見兄長和伙計們都安然無恙，心中生出一絲疑惑，問道︰“大哥，你們路上出了什麼變故？竟讓你將鏢轉給了其他鏢局。”
吳鴛深知自家兄長一向行事穩重，若非遇到棘手之事，絕不會輕易改變行程。
看著自家妹妹那關切的眼神，吳孟神色凝重了幾分，他將吳鴛帶到遠處後低聲說道︰
“我們在集慶歇息時，遇見幾位密教上師，他們花大價錢，指名道姓要吳氏武館護送他們來滄州，我們實在推脫不得，只能接下這趟鏢。”
話音落地，便見那輛蒙古風格的馬車門簾緩緩晃動，隨即一只手從中伸出，將其掀開。
隨後，幾位身穿深紅色袈裟的番僧從車上依次走下，那紅袈裟鮮艷奪目，在昏暗夜晚中里仿若火焰。
而為首的，則是一位看上去極為年輕的番僧，其余之人皆是神色恭敬地跟在他後面。
這位番僧面容白皙，眼神中透著一種淡然，嘴角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面色慈祥地遙看著眾人。
小妙見到那慈眉善目的番僧後，心中怒氣瞬間上涌。
她娥眉高挑，右手握緊腰間的劍柄，旋即就要拔劍而出，將這些番僧就地斬首。
然而，小妙的動作卻在蘭靜璇按下她的手時戛然而止。
“師姐，莫要沖動，這幫番僧不是‘薩迦派’的，他們是‘寧瑪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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