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險？”
旁邊一位資歷較老的主任醫師，冷笑一聲，“最大的風險，我看是動了某些人的蛋糕吧！網上的話，能信幾分？我們自己手里，可是有最真實、最一手的數據！”
他說著，將一疊打印出來的病例報告，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最上面的一份，赫然是已經康復出院的老趙，和正在持續好轉的、其他幾位自願嘗試“茶葉療法”的病人的數據。
“看看這些數據！”
他指著報告，聲音激動，“老趙出院的時候，心髒功能恢復了至少百分之七十！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還有老李、小王……他們哪個不是常年被高血脂折磨的老病號？現在呢？指標一個個都在好轉！這是我們親眼所見的事實！難道，我們要因為網上那些捕風捉影的謠言，就放棄一條可能拯救無數人的有效途徑嗎？”
他的話，擲地有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張主任一直沒有說話，他靜靜地听著大家的討論。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時，他才緩緩地開口，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
“我們是醫生。”他說道，“我們的天職，是救死扶生，不是維護某個利益集團的市場份額。醫院的病人，永遠都看不完。高血脂只是其中一種，我們還有冠心病、心力衰竭、心律失常……無數的疾病，需要我們去攻克。”
他站起身，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語氣莊重︰“如果，有一種方法，能真正地、安全地、有效地，為病人解除痛苦，哪怕它不是我們生產的藥物，不是我們熟悉的手術，我們不僅不應該排斥，反而應該……擁抱它，推廣它！”
“我決定，”他做出了最終的裁決，“第一，我們科室，將正式把‘豐收龍井’，納入心血管疾病的臨床觀察和輔助治療方案中。當然，前提是病人知情並自願。第二，我們將整理所有相關的臨床數據，形成一份嚴謹的、科學的觀察報告，並以市人民醫院心血管科的名義，公開發表！我們要用最真實的數據，去回應所有的質疑！用科學，為真相正名！”
張主任的決定，如同在渾濁的輿論場中，投下了一道清澈的光。
很快，以市人民醫院為首，國內多家有擔當、有遠見的公立醫院，都陸續開始了對“豐收龍井”的臨床觀察。
一時間，整個輿論場，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對峙局面。
一方，是以“精銳制藥”為首的利益集團，雇佣水軍，在網絡上瘋狂制造恐慌和謠言，試圖將“豐收龍井”污名化。
另一方，則是以多家權威公立醫院為代表的醫學界良心，他們不斷地公布著真實有效的臨床數據，用事實和科學，為“豐收龍井”正名。
兩股力量，在輿論的戰場上，展開了激烈的交鋒。
無數的網民，就在這真假難辨的信息洪流中，被反復拉扯，莫衷一是。
……
桃山，豐收農場。
李旭剛剛結束了一天對試驗田里新作物的“照顧”，回到辦公室。
他打開手機，習慣性地瀏覽新聞，當看到那些鋪天蓋地的、針對“豐收龍井”的惡毒謠言和人身攻擊時，他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他能理解那些制藥企業的恐慌和自保行為。
商業競爭，本就殘酷。
但是，競爭應該有底線。
這種毫無根據、顛倒黑白的污蔑和誹謗，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
他可以容忍對手的挑戰，但絕不允許任何人，玷污“豐收農場”這四個字的聲譽，更不允許他們，用謊言去愚弄和傷害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病人。
他拿起電話，直接撥給了楊德發。
“老楊，”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網上的新聞，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李教授！”電話那頭的楊德發，氣得聲音都在發抖，“這幫天殺的！簡直是睜著眼楮說瞎話！我已經讓公關部發了好幾篇澄清稿了，但根本沒用！他們人太多了，跟瘋狗一樣，逮著我們就咬！”
“發澄清稿，是沒用的。”李旭淡淡地說道，“對付瘋狗，講道理是行不通的。你只有一個選擇——拿起棍子，把它打痛，打死。”
楊德發一愣︰“李教授，您的意思是……”
“去報警。”李旭的語氣，不容置疑，“帶著我們所有的證據，去杭城公安報案。就告他們，商業誹謗、尋釁滋事！告訴警方，這件事，已經對我們豐收農場的品牌聲譽和正常經營，造成了極其嚴重的惡劣影響！豐收農場，會全力配合警方，徹查到底！我不管幕後黑手是誰，把他給我揪出來，送到他該去的地方。”
楊德發听完，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頭頂！
他明白了，李教授這是要動真格的了。
“是，李教授，我馬上去辦。”
……
第二天一早，楊德發便帶著法務團隊，和一大摞厚厚的證據材料，走進了杭城市公安。
接待他們的是市局網安支隊的支隊長，李建國。
李建國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刑警，最近也一直在關注“豐收龍井”的輿論風波。
當他看到豐收農場真的來報案，並且態度如此堅決時，他立刻意識到，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商業糾紛了，而是一起影響重大的、有預謀、有組織的特大網絡造謠誹謗案。
市局高層對此案高度重視，立刻成立了由網安、經偵、刑偵等多部門組成的聯合專案組，由李建國親自掛帥，全力偵破此案。
然而，案件的偵破，遠比想象中要困難。
“狼群傳媒”這種專業的水軍公司，反偵察能力極強。
他們所有的線上活動，都通過大量的虛擬服務器、代理ip和“肉雞”進行，發布謠言的賬號，也全都是從黑市上買來的“僵尸號”，根本無法追查到使用者本人。
“李隊，”一個年輕的網警，揉著布滿血絲的眼楮，匯報道，“我們追蹤了那個發布‘化學藥劑浸泡’謠言的源頭ip，最終發現，它指向了南美洲的一個公共咖啡館的ifi……線索，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