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集團總部。
采購經理王野,也正和公司的同事們,一起在大屏幕上觀看直播。
當謎底揭曉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如同被電流擊中一般,呆立在原地。
原來……是這樣!
他終于明白了!
明白為什麼國家糧庫的“儲備糧”,會越用越多!
明白為什麼那批大豆的品質,會好到如此離譜!
明白為什麼糧庫的負責人,會那麼有底氣地告訴他“以後有的是”!
原來,他們希望集團,早就已經用上了豐收農場的神奇“爭氣豆”!
而他們,卻一直被蒙在鼓里!
一股巨大的、劫後余生般的喜悅,和一種與有榮焉的自豪感,瞬間充滿了他的胸膛。
他看著屏幕上那個自信從容的年輕人,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感激。
他知道,是這個年輕人,是豐收農場,在他們最絕望的時候,力挽狂瀾,拯救了他們,也拯救了整個國家的養殖業。
快捷酒店房間內。
漢森的食指,最終,還是沒能按下那個“發送”鍵。
因為,就在他即將按下的前一秒,他的電腦屏幕上,自動彈出了一個直播窗口。
那是,豐收農場的全球同步發布會。
他呆呆地,看著屏幕上發生的一切。
他看著那個叫李旭的年輕人,拿出了和他腳下踩碎的豆子一模一樣的“爭氣豆”。
他听著那些他早已知道,卻無法傳遞出去的、一個比一個更加震撼的數據。
他听著那位龍國高官,向全世界,發出了那振聾發聵的、能源自給的勝利宣言。
“完了……”
他無力地垂下了手臂,整個人,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一樣,癱倒在椅子上。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再發送任何情報了。
因為,這場發布會本身,就是龍國,向全世界,發出的最響亮、最公開的——情報通告。
……
電腦屏幕上,發布會已經結束,循環播放著“爭氣豆”那金光閃閃的宣傳片。
而漢森,卻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一動不動地癱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心如死灰。
失敗了。
徹徹底底地失敗了。
他引以為傲的偽裝,他冒著生命危險潛入獲取的情報,他那王牌特工的尊嚴……在這一刻,都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他不僅沒能為國家提供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反而被對方當成了一枚棋子,一枚用來麻痹自己人的、可悲的棄子。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離開這個地方,逃離這個讓他感到無盡恐懼和羞辱的國家。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那本偽造的護照和簡單的行李,準備在身份徹底暴露前,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然而,他的手,剛剛觸踫到門把手——
“砰!”
一聲巨響,那扇看似堅固的房門,被人從外面,用一種極其暴力的方式,直接踹開了!
幾個身形矯健、目光銳利的黑衣人,如獵豹般沖了進來,瞬間就將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的漢森,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冰冷的手銬,“ 嚓”一聲,鎖住了他的手腕。
“你們是誰?!你們要干什麼?!我是漂亮國公民!你們這是非法入侵!我要找我的律師!”漢森驚恐萬分,但仍試圖用他那套慣用的說辭,來掙扎和蒙混過關。
為首的,正是之前在茶館里指揮行動的那位年長的國安干部。
他緩緩地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冷峻的微笑。
他沒有理會漢森的叫囂,而是徑直走到那台還亮著的筆記本電腦前,看了一眼屏幕上尚未發送出去的郵件草稿。
“‘超級大豆’?漢森先生,你的情報,很及時,也很……準確。”他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被按在地上的漢森。
漢森心中一凜,他知道,對方什麼都清楚了。
“不過,”干部彎下腰,從漢森的衣領上,輕輕地捏下了那枚偽裝成紐扣的微型攝像機,放在眼前端詳著,“下次再用這種小玩意兒的時候,記得檢查一下電池。我們的人發現,從上周開始,它的信號就有點不太穩定了。”
這句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在漢森的腦海中炸響!
他瞬間明白了!
原來,從一開始,從他踏入這個國家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暴露了!
他所有的行動,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偽裝,他那引以為傲的潛入……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場被精心設計好的木偶戲,在他的頭頂上,有一雙無形的眼楮,正饒有興致地觀看著他的全部表演!
他所謂的“潛入”糧庫,不過是人家故意為他打開的大門。
他所謂的“刺探”情報,不過是人家主動喂給他看的“真相”。
他所謂的“傳遞”消息……從一開始,就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一股巨大的、被徹底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羞辱感,和一種面對深不可測對手的無力感,瞬間將他淹沒了。
他放棄了所有的掙扎,像一條死狗一樣,癱在了地上。
“帶走。”
干部揮了揮手,兩名安保人員架起失魂落魄的漢森,拖出了房間。
與此同時,漂亮國,愛荷華州,戴維斯農場。
約翰•戴維斯正獨自一人,坐在他那空曠的、可以停放飛機的巨大谷倉里,喝著悶酒。
他面前,是一座真正意義上的“豆山”。
金黃的大豆,堆積如山,散發著一股開始微微發霉的味道。
兩個月了。
距離他上次去白色宮殿,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月。
大統領承諾的“龍國崩潰”,沒有出現。
他幻想中的“十倍利潤”,更是遙遙無期。
他只等來了銀行一次比一次措辭嚴厲的催款單,和倉庫里大豆一天比一天更差的保存狀況。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騙上了賭桌的賭徒,壓上了全部身家,卻遲遲等不到開牌的那一刻。不,更像是,他已經知道自己輸了,卻不願承認。
“爸爸!爸爸!不好了!”
他十六歲的女兒,舉著一台平板電腦,滿臉驚慌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什麼事,這麼大驚小怪的!”約翰醉眼惺忪,沒好氣地吼道。
“你看!你看新聞!”女兒將平板電腦遞到他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