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向最近的一個葫蘆，拍了拍它，笑道︰“您親自看看？”
費薩爾緊跟著他，眼楮死死盯著那個碩大的葫蘆。
顧安蹲下身，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訓，買了一個鋸子。
用鋸子對準葫蘆頂部，開始切割。
“ 嚓—— 嚓——” 鋸子一點點深入，葫蘆的外殼比想象中堅硬，但很快，一道縫隙出現，緊接著——
“嘩啦——！”
清澈的水流從切口處噴涌而出，灑在沙灘上，濺起晶瑩的水花。
費薩爾瞪大眼楮，下意識地伸手接了一捧，湊到嘴邊嘗了一口——
“淡水？！” 他震驚地抬頭看向顧安，“而且……微甜？！”
顧安笑著點頭︰“沒錯，完全可飲用的淡水。”
費薩爾呆立在原地，大腦幾乎宕機。
“這……這怎麼可能？沙灘上全是海水，漲潮時這些植物都會被浸泡，它們怎麼可能產出淡水？！”
顧安擦了擦鋸子，解釋道︰“這種葫蘆的根系能過濾海水，吸收水分後，通過內部生物膜脫鹽，最終將淡水儲存在果實里。”
費薩爾仍然難以置信，他蹲下身，又切開另一個葫蘆，清水再次涌出。
他捧起水大口喝下，甘甜清爽，沒有任何咸味。
“我的天……” 他喃喃道，“這簡直是……革命性的技術！”
費薩爾站起身，眼神復雜地看著顧安︰“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如果這種葫蘆可以大規模種植，整個沙伯拉的海水淡化產業都會被顛覆！”
顧安點點頭︰“是的，這也是我辭職的原因。”
費薩爾深吸一口氣，突然笑了起來︰“顧，我承認，我之前覺得你瘋了……但現在看來，瘋的人可能是我。”
他環顧四周，看著這片郁郁蔥蔥的葫蘆田，語氣變得嚴肅︰“但你要小心，一旦這個消息傳出去，會有很多人盯上你，特別是你一個外國人，會出意外的概率很大。”
顧安明白他的意思——海水淡化產業背後是巨大的利益鏈，而他的生態淡化方案，可能會觸動某些人的蛋糕。
“我知道。” 顧安點頭，“所以我暫時沒有聲張。”
費薩爾搖頭︰“你難道一直不對外銷售嗎？只要銷售，消息就會暴露。”
“這……”
顧安沉默了。
是啊，
他種出來這些葫蘆，主要是為了銷售然後掙錢的。
如果不對外銷售，那他創業還有什麼意義？
之前，一門心思創業，沒有考慮這麼多。
現在，才發現，這種涉及改革的事情，一不留神，不僅身價全無，就連性命都不保。
在沙伯拉，海水淡化是千億級別的產業，背後牽扯著王室、財閥和國際資本的利益。
他一個外國人，單槍匹馬闖進來，用一項顛覆性技術挑戰整個行業？
簡直是找死。
顧安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費薩爾︰“你有什麼辦法嗎？”
費薩爾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蹲下身，用手指在沙灘上畫了幾個圈，像是在思考什麼。
半晌，他抬起頭，目光穿越葫蘆田的每一寸土地，仿佛在看見未來的無限可能。
“顧，听我說。你需要一個強有力的伙伴，而我，願意和你合伙。”
顧安稍微愣了一下，看著費薩爾，心中有些疑惑︰“合伙？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會辭去現在的工作，和你一起全力投入這個項目。” 費薩爾目光炯炯地看著顧安，“你一個外國人在這里，顯然不太安全。尤其是這項技術一旦暴露，利益巨頭們絕不會輕易放過你。但如果我們兩個合伙，成立合資企業，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顧安沉默了一會，終于開口︰“你說的確實有道理。我沒有地方可以依靠，只能依靠自己。但如果有你這樣的伙伴，一起做這個事業，可能會更有保障。”
費薩爾點點頭，繼續說︰“是的，我們可以分工合作。我來負責和沙拉伯迪加城的政府打交道，協調一切相關的事情。你負責從龍國采購種子，以及建立生產基地。最重要的是，我會負責銷售，這樣一來，我們兩方都能分得最大的利益。”
顧安略微皺眉︰“那我們是否能保證，銷售渠道不會遭遇任何問題？畢竟，觸動的是一個巨大的產業鏈。”
費薩爾嘆了口氣，聲音低沉了下來︰“這個問題我們不能掉以輕心。你知道，我在這座城市里走動久了，也看過很多事。雖然我們可以通過合資企業的形式掩護你，但依然不能掉以輕心。就算是你我合資，也有可能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
顧安陷入了沉思。
確實，這項技術的潛力巨大，海水淡化是一個龐大的市場。
即使是自己控制了生產和銷售，恐怕也會遇到許多不明的風險。
那些跨國公司、資金雄厚的財團，他們哪里會輕易讓自己這麼一個外來者從中分得利益？
費薩爾似乎看透了顧安的擔憂，走到他的身邊，輕聲說道︰“顧，我有一個想法。為了保證我們的安全，我們需要一個強大的後台。我們兩個人的力量，不足以和那些真正的巨頭抗衡。所以，我決定再找一個有力的支持者。”
“一個後台？”顧安不解地問，“你想找誰？”
“王子。” 費薩爾的眼楮里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我知道一個王子，他最近剛剛成年，正在考慮做一些投資。這些年，王子一直沒什麼商業項目，兄弟們早就把他能投資的項目都搶光了。現在，他也很想投身于一些有潛力的創新產業。”
顧安听到這里，眉頭皺得更深了︰“你說的王子，不會是沙拉伯迪加城的某位王子吧？”
“沒錯。” 費薩爾點點頭，“他叫阿卜杜拉•阿爾沙里夫，是現任國王的弟弟。雖然他現在年輕，但也有雄心壯志。他最近就打算在某些領域開始投資。雖然我們和他合作的股份不一定會很大，但如果能把他拉進來，我們的項目就會變得不一樣。王子有很強的政治背景和經濟資源，只要他一參與，我們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