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濤望著月光下干涸的蓄水池。
他並沒有信心種好，所以提前打預防針︰\"張總，恕我直言，現在我島上連飲用水都快沒了，哪來的水澆灌葫蘆？\"
\"這正是實驗的一部分。\"張薇的語氣突然變得神秘，\"這些葫蘆不需要您額外澆水。事實上，它們能幫助解決淡水問題。\"
呂濤完全糊涂了。\"葫蘆能產淡水？這不符合植物學常識。\"
\"不是產水，是收集。\"張薇似乎意識到說漏了嘴，急忙改口，\"具體情況等葫蘆收獲之後，你就會知道的。您願意參與這個實驗嗎？當然，我們會支付報酬。\"
呂濤思考了片刻。
無論如何，這總比日復一日的枯燥守島生活有趣。
\"好吧，我答應。但我不保證能種活。\"
\"太感謝了！\"張薇的聲音明顯輕松了許多，\"種子明天就用無人機送達，操作指南會一並發送。期待您的配合！\"
掛斷電話，呂濤坐在床邊，百思不得其解。
葫蘆能解決淡水問題？
這听起來像天方夜譚。
出于好奇，他打開相機，開始錄制新視頻。
\"家人們，剛才接到個神奇的電話。\"呂濤對著鏡頭講述剛才的對話，\"豐收農場要我在沙灘上種葫蘆，還說能解決淡水問題。你們說這是不是離譜？\"
他走到門外，用鏡頭掃過月光下的沙灘。
\"看這環境，連仙人掌都活不了，何況葫蘆？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決定試試。萬一真有奇跡呢？\"
錄制完畢，呂濤將視頻上傳，標題為《有人讓我在沙灘種葫蘆，是瘋了還是另有玄機？》。不到半小時，評論區就炸開了鍋︰
【哈哈哈，豐收農場喝多了吧？】
【沙灘種葫蘆？不如直接種鈔票！】
【等等，豐收農場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企業，可能有黑科技】
【濤哥快種！我們都等著看結果呢】
【葫蘆能解決淡水問題？我讀書少別騙我】
呂濤翻看著評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這是他近一個月來第一次對明天有所期待。
無論這個實驗成功與否，至少打破了守島生活的單調。
夜深了，呂濤躺在床上，听著海浪拍岸的聲音。
他想起小時候讀過的童話《寶葫蘆的秘密》，一個能實現願望的神奇葫蘆。
難道現實中真的存在這樣的植物？
帶著這個荒誕的念頭，呂濤漸漸入睡。
……
兩天後，清晨的海風帶著咸濕的氣息吹過塘仔島。
呂濤站在碼頭邊，舉著手機直播，鏡頭對準遠處海平面上漸漸清晰的黑點。
\"兄弟們，補給船來了！\"
呂濤的聲音因為缺水而略顯沙啞，但語氣中掩不住興奮，\"這次應該有淡水，還有……\"
他頓了頓，想起那個奇怪的電話，\"豐收農場說的葫蘆種子。\"
直播間立刻熱鬧起來︰
【真的送葫蘆種子來了？】
【沙灘上種葫蘆？科學奇跡還是行為藝術？】
【濤哥要改行當農民了哈哈哈】
補給船緩緩靠岸，船老大熟練地拋纜繩、搭跳板。
呂濤上前幫忙，鏡頭隨著他的動作搖晃，拍下船員遞來的一個個箱子。
\"這是食物、藥品……\"呂濤清點著物資，突然注意到一個巴掌大的牛皮紙袋，上面印著\"豐收農場\"的ogo，\"找到了！葫蘆種子！\"
他小心地拆開紙袋，倒出幾顆在掌心——深褐色的種子比黃豆略大，表面有細密的紋路，看起來與普通葫蘆種子無異。
船老大又遞來兩樣工具︰一把小鏟子和幾根削尖的竹竿。
\"就這些？\"呂濤對著鏡頭展示種子和工具，\"我還以為會有什麼高科技設備呢。\"
評論區立刻刷過一片\"就這？\"和\"上當了\"的留言。
搬運完物資，呂濤將大部分東西搬到了島中央最高處的水泥屋里。
這間屋子比他的板房結實，是島上真正的\"豪宅\"，平時用來存放重要物資。
他特意將葫蘆種子放在陰涼處，然後拿起工具，準備開始這場看似荒謬的種植實驗。
\"兄弟們，現在去沙灘種葫蘆。\"呂濤舉著手機，穿過島上光禿禿的石頭，\"雖然我覺得這玩意兒活不了，但答應了人家就得試試。\"
來到島嶼東側的一片沙灘，呂濤停下腳步，用鏡頭環顧四周。
這片沙灘呈月牙形，寬度約二十米，長度延伸近百米。
沙子潔白細膩，在陽光下泛著金色，靠近海水的部分被潮水沖刷得平整如鏡。
沙灘後方是幾叢耐鹽堿的灌木，再往後就是島上的岩石地帶。
\"這地方……\"呂濤用鏟子挖了一下沙子，深達三十厘米依然全是干燥的細沙，\"別說種葫蘆了，種仙人掌都夠嗆。\"
他苦笑著搖頭，\"而且離海水這麼近，鹽堿度肯定高。\"
評論區紛紛附和︰
【這能種活我把手機吃了】
【豐收農場是不是在整蠱濤哥？】
【也許種子經過基因改造？】
呂濤選了個漲潮時勉強不會被淹沒的位置，開始按照隨種子附帶的說明書操作︰先用竹竿在沙地上劃出十條直線，每條線上挖十個淺坑，間距一米；
每個坑里放一粒種子，覆沙兩厘米；
最後在每顆種子旁插一根竹竿作為標記。
\"兄弟們，這是我種過最沒信心的地。\"呂濤滿頭大汗地干著活，沙粒黏在他的手臂和臉上，\"一百個坑，一個不能少。\"
他對著鏡頭展示被曬得通紅的手臂，\"豐收農場要是騙我，我回去就找他們算賬。\"
夕陽西下時，呂濤終于種完了所有種子。
他在最後一顆種子旁插上竹竿，長舒一口氣︰\"完工！現在我們來做個標記。\"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早就準備好的木牌，用馬克筆寫上\"葫蘆試驗田\"，然後插在沙灘邊緣。
直播間里有人問︰【濤哥真覺得能活？】
呂濤擦了擦汗，誠實回答︰\"說實話，不抱希望。但萬一呢？科學不就是從不可能開始的嗎？\"
夜幕降臨，呂濤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板房。
他特意查看了蓄水池——依然干涸，池底的水葫蘆殘骸像一具具小型尸體。
他嘆了口氣，用補給船送來的淡水簡單擦了擦身子，然後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