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中午，姜雨澤和姜衛國起身去廚房幫忙。林婉清則和姜奶奶坐在一旁，輕聲說著家常，一派熱鬧祥和的場景。
堂屋里，姜爺爺正和姜禹聊著學校的事，偶爾也摻雜著一些自己年輕時候的事。
老人嘛，都是這樣，歲數一大就會不自覺地回憶起從前。
沐晴雪就安靜地坐在姜禹身邊，手里捧著一杯溫水，听著他們說話，偶爾被問到才輕聲答兩句，眼神落在姜禹身上時，帶著藏不住的笑意。
姜磊癱在門外的椅子上，听著屋子里溫馨的對話，再想想自己剛才被催婚的慘狀，忍不住嘆了口氣。
人和人的待遇咋就這麼不一樣呢？
他默默掏出手機，點開游戲界面，決定去游戲找到一絲慰藉。
“磊哥，你也玩這個游戲啊？”
姜禾剛從院子里跑進來，一眼就瞥見了姜磊手機屏幕上的游戲畫面，眼楮頓時亮了，湊過去咋咋呼呼道︰“我也玩這個！你什麼段位了？”
姜磊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扔出去，看清是姜禾才松了口氣，隨即仿佛是找到知音一樣，得意道，“鑽石，怎麼樣，要不要帶你打兩把？”
姜禾撇了撇嘴，“算了，段位相差太多，打不了。”
“沒事，我借個小號帶你。”
“我王者。”
“……”
姜磊不說話了，他上下打量著姜禾，這丫頭看著才上高中的樣子，居然比自己段位還高？
難不成自己真的老了，不對吧，這才賽季初啊。
姜禾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從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機晃了晃︰“上周剛上去的，不信你看。”
屏幕上明晃晃的段位圖標，瞬間擊潰了姜磊最後的驕傲。
他默默把手機揣回兜里，感覺自己二十多年的游戲生涯受到了暴擊。
“你哥帶你的？”他不死心地問。
“他？”姜禾嗤笑一聲，“我哥以前還天天求我帶他上分呢，結果菜得不行，後來我就不跟他玩了。”
正在跟爺爺聊天的姜禹聞言，回頭淡淡的看了她一樣︰“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啊。”
這小丫頭片子造起謠來一套一套的，他早就退游了，現在也就和自家女朋友偶爾玩兩把游戲。
“本來就是。”姜禾沖他做了個鬼臉，又轉向姜磊，“磊哥，要不你跟我混吧？我帶你上王者，不過得給我打輔助。”
姜磊︰“……”
被個小姑娘鄙視就算了，還要被她帶飛？這面子往哪兒擱。
這對兄妹有毒吧，他感覺自己今天就不該過來的。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道︰“不用，我不經常玩，也就偶爾玩兩把。”
“那好吧。”姜禾很是惋惜的搖了搖頭。
那邊姜爺爺正說到興頭上︰“你們現在的學校條件是真好，我年輕時候上學得走十幾里山路……”
姜禹點頭應著，眼角余光瞥見沐晴雪偷偷打了個哈欠，知道她早上起得早，悄悄往她那邊挪了挪，用胳膊肘輕輕踫了踫她的手臂，低聲說︰“困了？”
沐晴雪搖搖頭，小聲說︰“不困。”
主要是這種氛圍太安心了，精神緊繃之後忽然放松就是這樣。
姜禹笑了笑，沒再說話，只是不動聲色地往她那邊靠了靠，讓她能稍微倚著自己的肩膀歇會兒。
不多時，林婉清從廚房探出頭︰“吃飯了，小禾，把你哥和磊哥叫過來。”
“來啦！”姜禾應著，叫上姜禹兩人一起把飯菜端上了桌，沐晴雪本來也想去幫忙，但是被姜奶奶給拉住了手。
沐晴雪抿了抿唇，就乖乖巧巧地陪在姜奶奶身旁，她還是有些不太適應和長輩單獨相處這種氛圍。
姜奶奶看著沐晴雪乖巧的樣子，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小禹出息了，找到了這麼好的女孩子。”
到了這個年齡，見過的人實在太多了，像他們這種年輕人，幾句話幾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沐晴雪被夸得臉頰發燙，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就見姜禹端著碗湯從廚房出來，視線精準地落在她身上，嘴角彎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沐晴雪連忙低下頭，像是考試作弊被抓包的小孩子一樣。
“奶奶您可別夸她了，”姜禹把湯碗放在沐晴雪面前，故意逗她，“再夸她該驕傲了，萬一哪天不要你孫子了怎麼辦？”
“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呢。”姜奶奶嗔怪地拍了姜禹一下，又拉過沐晴雪的手，笑得眉眼彎彎，
“晴雪這麼好的姑娘，才不會像你說的那樣。倒是你，得好好對人家，不然奶奶第一個不饒你。”
沐晴雪的臉更紅了，指尖輕輕絞著衣角，小聲說︰“奶奶，姜禹對我很好的。”
“听見沒？”姜奶奶看向姜禹，眼里滿是欣慰，“人家姑娘還幫你說話呢。”
姜禹笑了笑，還沒來的時候他就預料到這幅場景了，這憨憨什麼都不用干，往那一坐，自己爺爺奶奶就一定會喜歡上她的。
說來也神奇，可能是這憨憨自帶的buff吧。
“晴雪，快坐。”姜奶奶拉著沐晴雪坐到自己身邊，又招呼姜禹，“小禹，你坐晴雪旁邊。”
都是一家人，所以也沒必要整那些繁瑣規矩什麼的。
姜禹笑著應下，很自然地坐在沐晴雪身側，趁人不注意，悄悄幫她把椅子往自己這邊挪了挪。
沐晴雪感覺到他的小動作，臉頰微熱，卻沒躲開，只是安靜地坐著，看著長輩們互相招呼著入座，心里那種陌生的拘謹感早已消失殆盡了。
許玉梅端上最後一碗湯，擦了擦手笑道︰“晴雪多吃點，這是咱自家養的雞，炖了一上午呢。”
“謝謝伯母。”沐晴雪連忙道謝。
飯桌上擺滿了家常菜，看起來非常有食欲。
因為坐在姜奶奶旁邊，不多時沐晴雪碗里的菜已經堆成了小山。
長輩嘛，對晚輩表達喜歡的方法就是餐桌上給她夾菜來著。
姜禹看沐晴雪吃得拘謹，不動聲色地給她夾起了她喜歡吃的菜，又順手夾走了她碗里的青椒。
這憨憨不愛吃辣來著。
這一連串的小動作落在姜奶奶眼里，老人家笑得更欣慰了。
旁邊的姜磊看著這一幕，默默啃著手里的雞腿，感覺自己吃的不是飯，是狗糧。
他瞥了眼旁邊埋頭扒飯的姜禾，忍不住問︰“你不覺得你哥有點過分嗎？”
姜禾頭也不抬︰“習慣了，他秀恩愛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姜磊︰“……”
他為什麼要跟個小姑娘討論這個？
他嘆了口氣，決定化悲憤為食欲，夾起一大塊排骨塞進嘴里。
屋里的氣氛越來越熱絡，姜爺爺和姜雨澤聊著村里的事，姜衛國偶爾插兩句嘴，林婉清在跟許玉梅說著家常，姜奶奶則時不時用公筷給沐晴雪夾些菜，目光落在她身上，慈愛得像看自家孫女一樣。
“爸，您念叨的酒我給您帶來了，上次那瓶喝完了？”姜雨澤拆開一瓶禮盒包裝的酒，笑著說道
“早喝完了，就等你這瓶呢。”
“少喝點，前兩天醫生還說不讓你喝酒呢。”姜奶奶囑托道。
“知道了知道了，就喝一小杯，這不是高興嗎。”
姜爺爺耐不住這頓嘮叨，也不敢多喝，就倒了半小杯細細抿著。
“雨澤也是，不用陪你爸一起，你們回去還得開車呢。”
“放心吧媽，我不喝。”
沐晴雪听著他們聊天，偶爾被問到才輕聲回答幾句，更多時候是安靜地听著，看著眼前這熱熱鬧鬧的一家人，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這樣的場景，之前她連做夢都不敢夢到。
溫暖，安心，她忽然覺得，這樣的場景，就像一幅溫暖的畫一樣，而自己，很幸運地走進了這幅畫里。
身邊的人也一直牽著她的手，從未松開。
她悄摸摸地看向姜禹，眉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