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真是盡職盡責……”
接生醫生看著自己已經沾滿很多鮮血的雙手，又看了看同樣下體布滿鮮血的這個婦女，要知道生孩子有多疼，而她卻依然能面色平靜地，忍疼讓接生醫生繼續。
這只有這一名接生醫生負責所有的接生工作。
“只可惜我不是軍醫，要不然看到您現在這個樣子，我的手應該不會像現在這麼抖……”
而婦女卻只是微微一笑，向接生醫生緩緩伸出一手。
接生醫生本以為是婦女疼得厲害了，需要自己一手握住她，給予她一點安慰鼓勵。
可當他真握上去時，卻是婦女握著他的手，對他給予鼓勵說道
“你是名醫生，是與我同樣在這個世界上，為可敬的一名職業人士，我們的背後是廣大人民，我們守護你們的安全，你們呵護我們的生命，請相信自己！”
“嗯！”接生醫生真受其鼓舞了，一鼓作氣，接生工作繼續進行。”
而在農舍外，清晨的露珠，全都凍結在此時只有零下幾度的環境中，或被凍成冰稜掉在屋檐上，或被凍成冰板漂浮在水窖上。
一個男人穿著軍綠色棉大衣，內襯厚實羊皮襖，下身著深藍棉褲，腳蹬加絨軍靴，站在這片冰天雪地里。
他頭戴氈絨帽，護耳可垂至肩，圍巾隨意繞頸，正全神貫注地盯著農舍的跡象。
他已經在農舍外站了快三個小時了，從早上四點左右就站至現在。
院子里除了他的一雙腳印，是這片潔白雪地里唯一的一處黑外，便沒有其它痕跡。
這說明他基本上沒有怎麼挪過腳，一直就這麼站著，直到現在。
幸虧這將近三個小時的時間里，沒有下雪，不然他可能會在外面被雪蓋成大半個雪人，就不是現在眼睫毛上起冰渣這麼簡單了。
“嗡！——”
背後傳來汽車的引擎聲，他回頭看去，是一輛軍綠色的軍用吉普車，順著村外彎彎曲曲的土路開了上來。
可能是因為本來就是沙石土路，加上現在蓋了雪結了冰，很是濕滑，吉普車剛要開到農舍的外庭木板門口時，還一腳沒踩夠油門，又往後退滑了下去。
駕車的人，直接五檔全推，再猛踩一腳油門，吉普車後輪，�錤瑰眷蟆E燜俅 Σ戀孛嫻穆痔ュ 歡戲山Φ謀 └ br />
終于，吉普車還是開了上來。
停在外庭的牆邊後，駕駛的人，左手立刻開車門又輕關，右手瞬間拔鑰匙熄滅引擎，頓時這片天地還未因太陽升起而發亮的雪原上，只是僅持續了三秒左右的喧囂。
下車的同樣是個男人，跟農舍外站著的這個男人一樣，都是一樣的軍人打扮。
下車的男人走進外庭的院子里時，站著的男人也恰好完全轉過身來。
他們相互立正，站定，各自舉起一手。
手掌稍向外翻，掌心與地面約呈30°角；
手指並攏、伸直，拇指貼于食指第二節；
肘部自然下垂，上臂與肩平齊或略低，小臂垂直于地面。
最後指尖平行于眉毛的上緣，標準的不能再標準的軍人敬禮。
“早上好！壬連長。”駕車來的男人先打招呼道
“早上好！龍連長。”站這麼久的男人又回應道。
“我夫人她怎麼樣了？”被稱為龍連長的軍官男人，靠近窗戶，想細細往屋內一看究竟。
被稱為壬連長的軍官男人制止了他，指了指龍連長走之前，在另一邊的貼紙窗戶那，安設的一個拉繩搖鈴。
那是龍連長在走之前，交代過接生醫生，和守在這的壬連長，這個拉繩搖鈴，是自己夫人在分娩過程中要是有什麼意外，接生醫生就可以拉動這個搖鈴，提醒農舍外的壬連長進來幫忙。
但現在看來，不僅搖鈴表面都起了冰霜，明顯沒有搖過外。
就連安設的位置，都跟龍連長走之前，原封不動地一模一樣。
“里面真的沒有什麼其它一點意外情況嗎？”
“你夫人堅決沒用一點麻醉藥這個算嗎？”
“什麼？！為什麼她沒用麻醉藥？！”
“隔壁老王家他的小女兒闌尾炎犯了，需要動手術，村里唯一的醫生那里，麻醉藥用完了，他听聞你這有接生醫生來了，就來問有沒有多的麻醉藥，可這接生醫生也只帶了一人份的麻醉藥……”
後面就不用多說了，是龍連長的夫人，得知自己不用麻醉藥也可以生孩子，于是就讓接生醫生，把原本要用給自己的麻醉藥，全部給了隔壁老王的小女兒了。
“那她……我是說我夫人這里，接生已經多久了？”
“從你走到你現在回來開始，快三個小時了。”
龍連長對此沉默了一會兒，他眼里閃過一瞬淚光。
好像是對自己妻子的所作所為感觸很深，也因這份無聲的痛苦，讓他無法為她承擔的疼而感到有一絲悲傷。
“她這期間……沒喊過一聲嗎？”
“沒有，因為現在周圍的民眾很多都還在休息，大冬天又是冰天雪地的，難免會讓人想多睡一會兒，身為軍人，這種時候就不要像在訓練場上那樣，大喊什麼‘一二三四’了……”
壬連長又頓了頓道
“就像龍連長你剛才開車來，正常情況下常人都要近十秒，才能完成拔鑰匙熄滅引擎開車門又輕關車門的動作，你三秒左右就完成了，為這片冰冷的清晨，多留下了七秒的安寧。”
“呵……”
好似壬連長這番帶點奇妙比喻的話語，把龍連長逗笑了，好像為這天寒地凍的氣氛里，添加了一點生趣。
“那你呢？為什麼不站到我家谷庫的門檐下等著？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肩胸以上部分一片白。”
“這點風雪算什麼？”
壬連長抖了抖肩上的雪，帽頂上的雪，還一把揩了揩臉上的冰渣。
“換做元素師軍隊訓練的時候，這種溫度，只能算‘納涼’，倒是我說你——阿龍，好不容易跟我升到同一軍餃了，居然才想著生孩子，還有你老婆也是——不跟著你一起去城里醫院接生，待會還要組織村里人升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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