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眨巴著大眼楮，胖乎乎的小手指向窗外。
沈書欣心頭一跳，下意識拉開窗簾一角。
樓下那輛熟悉的黑色車依然停在那里，車窗打開著，隱約可見男人冷峻的側臉。
晨光中，他指間的煙已經燃到盡頭。
記憶里面，沈書欣沒怎麼見傅程宴抽煙，尤其是她在跟他提過不喜歡香煙氣味後，家里面連一根香煙都看不見了。
就在她出神的瞬間，傅程宴似有所感，突然抬頭。
兩人的視線隔著樓層相撞，沈書欣猛地拉上窗簾，心髒劇烈跳動。
“姐姐？”安安歪著頭看她。
“沒事。”沈書欣勉強笑了笑，她看了一眼旁邊的時間，揉了揉安安的發頂，“我們該出發了。”
洗漱時，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該在意那個在樓下守了一夜的人，但思緒始終會落在他的身上。
沈書欣帶著安安走出房間，袁媛看見她泛紅的眼尾，停留片刻但最終也沒有再說什麼。
他們沒有帶沈書欣從酒店正門離開，而是換了一道側門，也避開了沈書欣和傅程宴的接觸。
去機場的路上，安安像只歡快的小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沈書欣垂眸看著手機，本想看看工作群，但里面的消息怎麼都不進腦子。
“姐姐！”安安突然撲進她懷里，小手輕輕貼在她的小腹上，“我要跟小寶寶說再見。”
沈書欣一怔，看著小女孩鄭重其事地對著她的肚子說話。
“小寶寶要乖哦，要听姐姐的話，不可以讓姐姐哭。”
一股暖流涌上心頭，沈書欣將安安摟得更緊了些。
小女孩的可愛沖淡了沈書欣胸口的悶澀，她忽然覺得，或許一切都會好起來。
機場的告別比想象中更難。
安安抱著她的脖子不肯松手，眼淚打濕了她的衣領。
直到登機廣播幾次響起，袁媛才硬是把孩子抱走。
“書欣，照顧好自己。”袁媛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記住我說的話。”
沈書欣站在原地，看著一家三口的背影消失在安檢口。
機場嘈雜的人聲忽然變得很遠，她嘆了口氣，心情再一次低下去。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次和她們見面。
“需要紙巾嗎？”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沈書欣猛地抬頭，傅程宴就站在一步之外，手里拿著包紙巾。
他眼下有明顯的青黑，襯衫也皺巴巴的，卻依然掩不住與生俱來的矜貴氣質。
“你……”沈書欣嗓子發緊，“一直跟著我？”
她都走的是側門了，傅程宴怎麼還能夠跟上來。
傅程宴沒有回答，只是將紙巾遞得更近了些。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煙草味，混合著另外一股香水的清香。
來見沈書欣之前，他特地噴了香水。
沈書欣沒有接，她只是用手指輕輕踫了踫眼角，剛放下手，傅程宴立刻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卻被她輕輕掙開。
“昨晚沒有好好休息，現在回家嗎？”他收回手，聲音比平時沙啞。
沈書欣搖搖頭︰“我想去公司。”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機場，這時候的太陽已經升了起來，刺的人眼楮生疼。
傅程宴的車就停在最近的vip車位，他拉開副駕駛的門，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沈書欣猶豫片刻，終究還是坐了進去。
“系好安全帶。”傅程宴傾身過來，修長的手指擦過她的肩膀，拉出安全帶扣好。
這個動作讓他靠得極近，呼吸拂過她的耳畔。
沈書欣屏住呼吸，直到他退回駕駛座才悄悄松了口氣。
車窗外的景色開始移動，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播放器里放著輕音樂，卻襯得車廂更加安靜。
“昨晚……”傅程宴突然開口。
“我不想听。”沈書欣打斷他，平視前方，“至少現在不想。”
傅程宴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骨節泛白。
他沉默地打開車窗，讓初夏的風灌進來，吹散車內凝滯的空氣。
沈書欣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忽然注意到這不是去公司的路。
難不成，這男人還要把她給帶回家？！
沈書欣現在可不想和他單獨相處。
“我們要去哪？”她問道。
“醫院。”傅程宴目視前方，“你臉色很差。”
即便沈書欣心中別扭和生氣，他也要讓她先去做檢查，不能拖著。
沈書欣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昨晚幾乎沒睡，今早又哭過，確實不會好看到哪去。
但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去醫院。
她前面才做了產檢，現在又去，實在是太頻繁了。
“我沒事，直接去公司。”
傅程宴側頭看她一眼，眼神復雜難言。
沈書欣別過臉，固執地盯著窗外︰“我不想再說一次，我要直接去公司。”
最終，車子還是在公司樓下停下。
沈書欣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手腕卻被一把扣住。
傅程宴的掌心很燙，灼得她皮膚發疼。
“我……”他剛剛開口。
沈書欣便直接打斷︰“程宴，我現在只想工作，我的事也不少，我們各自忙各自的，有什麼後面再說可以嗎？”
她的語氣著急，似乎是擔心傅程宴不答應。
沈書欣伸出另外一只手，想要一根根的將傅程宴的手指給掰開。
看她用力的樣子，傅程宴深吸一口氣，立馬松開沈書欣︰“書欣，有任何事情第一時間聯系我。”
沈書欣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轉身離開。
看著女人那縴細的背影，傅程宴眉頭緊緊皺著。
他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你還好意思聯系我？！”
雲梨一接電話，劈里啪啦的怒罵聲就傳過來，她咬牙切齒的，恨不得現在鑽到傅程宴的面前揍他一頓。
“我就知道書欣這倒霉孩子總是看走眼！你在辦公室和女人卿卿我我的事，長風都告訴我了！”
“傅程宴，書欣都懷孕了，你就不能好好照顧她？！”
傅程宴等雲梨在電話那邊發泄完，再回答她︰“第一，我沒有做對不起書欣的事。第二，書欣現在心情不好，我擔心身體受影響，你如果有空的話，幫我帶她去醫院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