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別墅里的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柳父坐在沙發上,眉頭緊鎖,斟酌再三後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卻不容置疑,讓柳如煙去做個親子鑒定。
柳如煙听到這話,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神情,她微微低下頭,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
她並非就相信孩子一定是自己的,恰恰相反,她內心深處滿是恐懼,這種恐懼如同黑暗中潛伏的巨獸,讓她不敢去直面可能的真相,她害怕,害怕一旦做了鑒定,殘酷的結果會告訴她,這個她養了五年的孩子,竟真的和自己沒有血緣關系 。
就在這時,清脆的門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那聲音在寂靜的空間里回蕩,仿佛是命運敲響的神秘鼓點。
柳志豪原本正滿心煩躁地在一旁踱步,听到鈴聲,像是抓住了發泄的出口,幾步就沖過去開門。
可當門打開,看清門口站著的人時,他的雙眼瞬間瞪大,眼中燃起憤怒的火焰,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整個人像是一頭被激怒的公牛,恨不得立刻沖上去再揍對方兩拳。
“舅舅”,一個稚嫩的聲音打破了這劍拔弩張的局面,小強不知何時從宋賀平身後探出腦袋,率先開口叫道。
這一聲“舅舅”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柳志豪部分的怒火,他的動作猛地停住。
他的目光從小強身上移開,看向宋賀平,眼中依舊滿是厭惡與質問︰“你又想來這里挨揍?”那語氣就像宋賀平是一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這時,柳父柳母還有柳如煙听到小強的聲音,也紛紛從房間里走了過來。
小強一看到他們,臉上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小嘴像抹了蜜一樣,脆生生地叫道︰“媽媽,奶奶,爺爺。”
然而,這曾經能讓柳父柳母心都化了的稱呼,此刻卻沒能激起他們同樣的熱情。
柳父柳母看著小強,眼神中沒有了往日看到孫子時那種純粹的開心和寵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懷疑,他們的目光在小強身上游移,仔細的看著他的容貌,是越看越不像。
“小強,你怎麼過來了。”最終,柳如煙強壓下心中的復雜情緒,走上前,輕輕抱起小強,輕聲問道。
小強靠在柳如煙懷里,像是找到了避風港,委屈地說道︰“爸爸說讓我來跟爺爺奶奶住,我也想你們了,我不想天天吃泡面。”
听了小強的話,所有人的目光像聚光燈一樣,齊刷刷地看向宋賀平。
柳如煙的眼神里瞬間充滿了憤怒與指責,大聲質問道︰“宋賀平,你就這樣照顧兒子的?”
此刻的宋賀平,似乎已經對這樣的質問和指責免疫了,他不再像以往那樣害怕,只是淡淡地說道︰“你看我,現在就一個殘疾人,又沒錢。你覺得我能照顧得了他嗎?
所以我給你們送過來了。”說完,他拄著拐杖,腳步有些蹣跚地轉身就走,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卻又帶著一絲決絕。
柳如煙見狀,情緒激動起來,還想上前去理論一番,說點什麼。
可剛邁出一步,就被柳父伸手拉住了。柳父看著她,目光中帶著幾分冷靜與理智,說道︰“別追了,剛好孩子送過來了,你們去做個親子鑒定,也好放心。”
在城市的另一頭,何青青的公司里,空氣仿佛都被恐懼填滿。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辦公桌上,卻沒能給此刻的何青青帶來絲毫暖意。
她坐在老板椅上,手指神經質地敲擊著桌面,眼神中滿是驚惶與不安,整個人被巨大的恐懼籠罩著。
今天一大早,便是還錢的最後期限。
從一早,何青青就陷入了極度焦慮之中。
她一遍又一遍地撥打柳如煙和宋賀平的電話,听筒里傳來的卻始終是冰冷的提示音,無人接听的嘟嘟聲就像催命符,每一聲都敲得她心髒狂跳。
她心急如焚,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眼見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她再也坐不住,慌亂地抓起外套,準備出門前往柳如煙家,哪怕只有一絲希望,她也絕不能放棄,她還不知道柳如煙發生了什麼事。
可就在她剛站起身時,辦公室的門“砰”地一聲被粗暴推開。
一群人魚貫而入,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手臂上紋著猙獰青龍的紋身男。
他邁著大步走到何青青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臉上帶著一絲冷酷的笑意,開口質問道︰“何總,最後期限已到了,你是還錢,還是我們收了你的公司和房子呢?”聲音低沉而冰冷,在這安靜的辦公室里格外刺耳。
何青青嚇得渾身一顫,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雙腿發軟,差點站立不穩。
她強撐著身體,臉上擠出討好的笑容,聲音顫抖,又是驚恐又是祈求地說道︰“幾位大哥,可否再給點時間。我給柳如煙打電話打不通。
我去她家找她,馬上就可以解決了。只要找到她,錢的事情肯定沒問題,真的,求求你們了!”說著,她的眼眶泛紅,幾乎要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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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身男卻不為所動,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冷哼一聲道︰“不行,一天拖一天,給你拖太多時間了,我們的耐心也有限。既然拿不出錢,那麼我們也只能按規矩辦事了。”他的語氣強硬,沒有絲毫回旋的余地。
話音剛落,他身後一名身著筆挺西裝的律師走上前來,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冷漠。
律師慢條斯理地從公文包里拿出之前何青青簽下的合同,在她面前緩緩展開,用一種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何女士,根據這份具有法律效應的合同,你的公司和工廠我們今天就會派人接手。
至于你們住的別墅,我們也不是不講人情的,給你一個禮拜時間搬走。還請你配合,不要給雙方都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像一把把利刃,將何青青最後的希望徹底斬斷。
何青青听完,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大腦一片空白,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在漸漸遠去,只剩下無盡的絕望將她緊緊包圍 。
“不,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她嘴唇翕動,喃喃自語,聲音里滿是絕望的哭腔。
那名紋身男看著她這副模樣,眉頭皺了皺,神色間卻沒有絲毫憐憫。
“何總,這可怪不得我們,是你自己沒能按時還錢。”紋身男的聲音冰冷,像一把鋒利的刀,直直刺進何青青的心窩。
何青青突然回過神來,猛地站起身,雙手撐在辦公桌上,身體前傾,眼中滿是不甘︰“我求求你們,再寬限我幾天,就幾天!我一定能把錢湊齊,柳如煙她肯定有辦法的,只要我能找到她……”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幾近崩潰。
紋身男冷哼一聲︰“你這話都說了多少遍了,我們可不是慈善機構。律師,把後續事宜都跟她交代清楚,我們走。”說罷,他轉身帶著手下就要離開。
何青青見狀,慌亂地繞過辦公桌,沖過去想要拉住紋身男的胳膊,卻被他身旁的小弟一把推開,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們不能這樣,這是我的公司,我的家啊!”何青青絕望地哭喊著,淚水奪眶而出,妝容也變得一塌糊涂。
律師走上前,將合同相關的文件放在何青青面前,語氣平淡地說道︰“何女士,這都是按合同辦事,你在上面簽過字的,具有法律效力。這一個禮拜時間,還請你盡快搬離別墅,逾期不搬,我們將采取更嚴厲的措施。”說完,他也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只剩下何青青一個人,她坐在地上,周圍是一片死寂。
過了許久,她緩緩爬起來,走出了辦公室,往家的方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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