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擋下靈劍,那黑影便借著格擋的反力旋身,右腳帶起一陣疾風,直朝黑袍人腰側踹去。黑袍人反應極快,手腕猛地一翻,靈劍“唰”地橫在身前。
“ !”
那一腳結結實實踹在靈劍背柄上,悶響里帶著骨節似的沉勁。力道順著劍身撞過來,黑袍人腳下不由一滑,連著踉蹌後退四五步才扎穩腳跟,鞋子在地上犁出幾道白痕,深深淺淺嵌在泥里——這一腳的力道,實在沉得驚人……
黑袍人穩住身形,抬眼看向擋在新郎身前的黑影。那人斗篷領口滑落些許,露出的小臂皮膚上,赫然印著一方圖案——不是新郎身上那獠牙兔子,而是條昂首吐信的蛇,鱗紋清晰可見,蛇頭額間還綴著個指甲蓋大的王冠印記,在光下泛著冷光。
黑袍人眸光微凝,心底已然有了答案︰不用猜,這定是暗黑十二生肖里的七步蛇。
七步蛇站穩身形,抬眼睨著黑袍人,嘴角勾出抹輕慢的笑︰“這位兄弟,瞧你也是金丹巔峰的修為,資質倒不算差。”他頓了頓,語氣添了幾分誘哄,“不如歸順我們?保你人手充裕,身邊的美人、手里的地位,都能比現在體面得多。”
話鋒陡然一轉,他目光掃過黑袍人微微發顫的手腕,嗤笑出聲︰“況且你現在靈力怕是快耗空了吧?氣息都弱得像風中殘燭,還怎麼跟我們斗?”
話音剛落,周遭忽有風聲颯颯,五十道黑影如鬼魅般穿梭而至,悄無聲息地圍攏到黑袍人身後。待他們扯下斗篷露出真容,只見每人小臂上都印著蛇形圖案——鱗紋清晰,正是七步蛇一脈的標志。
……
冰柔眼角余光瞥見那新來的元嬰期修士,身後還跟著五十號人——個個氣息凝實,竟是清一色的築基巔峰。她心猛地一沉,寒意順著脊椎往上爬,喉頭發緊︰怕是今天要折在這兒了。
眼眶霎時紅了,淚珠在睫毛上滾得搖搖欲墜,她狠狠咬著唇,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讓姐姐派些暗衛跟著多好。還有哥哥……我連句喜歡都沒敢跟他說。早知道是這樣,當初怎麼也該豁出去,哪怕莽莽撞撞撲上去,成了他的人,跟謝姐她們成了姐妹,也比現在留著這堆遺憾強啊……
七步蛇上前伸臂一扶,將新郎穩穩攙起身。新郎抬眼瞪他,喉間低低啐了句︰“七步蛇,你這老東西,倒還真肯露面。”
七步蛇松了手,退開半步嗤笑︰“老東西?你遞了帖子邀我來喝喜酒,我怎能不來。暗黑十二生肖里,本就數你我交情最鐵。”他上下打量新郎片刻,眉梢輕挑著撇嘴,“再說——你奪舍的這具身子,實在算不上俊朗。”
……
新郎听了只擺了擺手,視線掠向癱在地上的新娘,指尖朝她一點︰“我奪舍這身子,全是為了她。”
他盯著新娘的目光里透著毫不掩飾的貪婪,語氣輕慢又篤定︰“這女人恰好長在我審美上,我要她做我的爐鼎,當我的爐僕。往後她若不稱我心意,要如何處置,也由不得她置喙。”話里的狠戾,半分沒顧惜。
七步蛇听了,咂了咂嘴,漫不經心地瞥向地上的新娘,輕嗤一聲︰“嗯,確實不怎麼樣。”說著便移開視線,再沒多瞧一眼。
他轉頭看向那黑袍人,揚了揚下巴,語氣帶了點催︰“這位兄弟,快給個準話吧。”
這話剛落,新郎也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臉色瞬間沉得像浸了墨,幾步搶過來扯住七步蛇的胳膊,聲音里滿是火氣︰“七步蛇!他把我打成這副鬼樣子,攪了我的婚禮,連我手下的人都被他折騰得半死,這事就這麼算了?你居然還想讓他加入我們?你到底怎麼想的!”
七步蛇斜睨著他,咯咯笑出聲,只輕飄飄丟了句︰“你猜。”便轉開臉不再理會,目光重落回黑袍人身上,靜等他的答復。
黑袍人終于開了口,兩個字擲地有聲︰“不可能。”
這聲剛落,謝可可、謝巧巧、謝悠悠、鄭欣怡、鄭欣蕾幾人同時僵住——這分明是徐林峰的聲音!
七步蛇“是是是”應著,周身修為陡然散開。徐林峰本就靈氣耗竭、搖搖欲墜,被這股氣息一壓,頓時弓下腰,連挺直脊背都難。
恰在這時,遠處猛地炸響幾道怒喝︰“大膽狂徒!竟敢傷我們峰哥!”
話音還沒落地,一輛輛摩托車已呼嘯而來,“唰”地停在院外。車上的人紛紛躍下,足有百十來號,眨眼間就把不大的院子擠得水泄不通,連落腳的空隙都快尋不到了。
……
徐林峰望著涌進來的眾人,喉嚨里擠出嘶啞的嘶吼︰“你們來干什麼!快走!打不過他的——他是元嬰期!你們才剛築基,頂頭的也不過築基巔峰,這怎麼拼?!”
那百十來號人望著裹在黑袍里的他,齊聲應道︰“峰哥!是你教我們要改過自新的!雖說相識才一個月左右,可這份情我們記著!知道你遇險,我們怎能坐得住!”
話音剛落,七步蛇帶的五十名手下已與這百余人絞殺在一處。有人嘶吼著往徐林峰這邊沖︰“護著峰哥!先到他跟前!”可剛挨近,便被七步蛇和食肉兔輕易壓了下去——七步蛇指尖靈力乍起,食肉兔身形騰挪間狠戾盡顯,眾人轉瞬就險象環生,眼看就要折在二者手里。
徐林峰目眥欲裂,猛地……
他竟直接施展出一化三的法子。先是身上那件黑袍“嗤啦”裂開,碎片紛飛間,露出了他原本的容貌——眉眼輪廓分明,此刻因靈力激蕩,額角青筋微跳,卻透著股決絕。
下一刻,三道身影自他體內分化而出︰
一道是神魔仙體中“神”的形態,銀白長袍上繡著繁復金紋,周身縈繞著清輝般的聖光,抬手間似有星辰虛影流轉。他垂著眼掃向場中,下頜線繃得平直,眼神里沒半分溫度,仿佛眼前的纏斗不過是螻蟻嬉鬧,連抬眸細看都覺多余,那是刻在骨里的傲慢,似萬物皆不配入他眼底。
一道是“仙”的模樣,月白長衫隨風輕揚,衣袂邊緣泛著淡青色靈光,周身隱有流雲托舉。他眉峰輕舒,目光掠過七步蛇與食肉兔時,帶著幾分悲憫似的淡然,像在看執迷不悟的塵客,唇邊噙著若有若無的淺笑,溫和里藏著疏離,是看透世事的通透,卻又不染半分塵俗煙火。
還有一道是“魔”的形態,衣袍如暗夜里翻卷的墨色雲團,黑氣如活物般在周身翻涌,眼尾泛著暗紅。他仰頭嗤笑一聲,笑聲里帶著粗糲的張揚,看向七步蛇的眼神像盯著獵物,指節 作響,喉間溢出一句低罵︰“就這點能耐?也配擋路?”那狂傲是燒起來的野火,不管天高地厚,只想著碾碎眼前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