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6，二女相爭
宋青雲呆住了，胡媚娘的臉蛋像個熟透的紅隻果，只是垂著頭，不敢抬頭看宋青雲一眼。
宋青雲也感覺臉上有些發燒，一時間手足無措，只好輕聲的說道。
“我娘親跟你說了？”
胡媚娘沒有答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宋青雲仔細的想了一會兒，終于緩緩的說出口。
“媚娘，我不過是一個窮書生，家里的條件你也都看到了。
是的，我剛剛考中了舉人，可是這並不代表我的未來是一片美好。
你這麼聰明美麗，溫柔賢惠，如果嫁給了我，實在虧待了你。”
胡媚娘把頭抬起來，認真的說道。
“公子曾經救過我，對我有大恩。媚娘盡管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
以前大娘跟我說過，公子曾經有一位紅顏知己，最終卻有緣無分。媚娘別無他求，只求能夠暫時相伴公子左右。
公子是一個有本事，有抱負的人。今日中了舉人，他日還要中狀元。早晚有朝一日定會飛黃騰達。
到了那個時候，若是有哪家姑娘與公子情意相投，媚娘情願讓出大房位置，甘心作小。”
“媚娘，你不要再說了，我絕沒有那個意思。”
宋青雲一把抓住胡媚娘的手，他望著她被月華浸透的側臉，恍惚又見初見那日，她一身素白衣衫，鬢邊落英比晚霞還艷。
此刻喉間滾過萬千詞句，最終只化作珍重一握。
"星河為證，明月為媒，今生不負卿。"
晨光斜斜灑進雕花竹籬，將青磚地染成琥珀色。
宋青雲倚著老槐樹，青衫半籠在斑駁樹影里，瑯瑯書聲驚起檐下新燕。
石桌邊，楊氏正在認真的做著繡工，銀針在月白絹帕上穿梭如蝶，繡著的並蒂蓮已現雛形。
胡媚娘垂眸捻著金線，偶爾指尖微頓，目光卻不由自主飄向槐樹下的身影。
當宋青雲第七次抬頭，兩人目光相撞的剎那，少女耳尖泛起胭脂色，裝作不經意地低頭穿針，繡線卻總也穿不進針眼。
楊氏抿著嘴笑，暗將繡繃又往前挪了寸許，好讓兩人有更多對視的間隙。
忽有細碎環佩聲由遠及近，院外掠過一抹灼目的紅。
一個紅衣女子提著描金食盒翩然而至，鬢邊赤金步搖隨步伐輕顫，倒比院中的芍藥更添三分艷麗。
那紅衣女子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槐樹下用功的宋青雲，頓時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宋秀才，我來找你了。”
宋青雲抬頭看去，頓時感到又驚又喜，院子外面來的正是穆雅。
“穆雅姑娘，你怎麼來了？”
穆雅笑著說道。
“我跟我爹又一次出鏢，我剛一進鎮子，听到鎮子里的人在議論，說是你考中了舉人，還真有你的。”
宋青雲注意到穆雅的手里提著一個描金的食盒，不禁好奇的問道。
“你怎麼還拿著一個食盒？”
“哎呀，上次在你家做飯丟了手藝，這是我剛剛在客棧里做出來的西湖醋魚，特意拿過來給你們嘗嘗。看看我的手藝有沒有長進？”
宋青雲有些感動。
“穆姑娘，這麼遠你還特意做了一道美食送給我們，叫我感激不盡。”
食盒朱漆扣環輕響，穆雅眉眼含笑掀開盒蓋，只見青花瓷盤里臥著一條澆滿琥珀色醬汁的魚，尾鰭上還綴著兩瓣嫣紅的櫻桃。
"听聞公子最愛酸甜之味..."
她話音未落，盤中醋魚竟猛地弓起脊背，醬汁潑濺間"啪嗒"蹦落在地，魚嘴一張一翕，尾鰭還在青石上撲騰。
胡媚娘手中繡繃"咚"地滑落，楊氏手中銀針當啷墜地。
穆雅雪白的指尖死死攥著食盒邊緣，本就艷麗的面龐漲得比衣裳更紅，發間步搖跟著簌簌亂顫。
"這...這分明已在蒸籠里燜了半柱香！"
她慌忙去抓那活魚，反被魚尾掃了滿臉醬汁，活像只炸了毛的火烈鳥。
宋青雲忍俊不禁的輕笑混著胡媚娘的低呼，驚得槐樹上的麻雀撲稜稜飛向晴空。
穆雅有著一身好功夫，想要活捉一條只剩半條命的魚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是穆雅捉住了魚，站起來的時候卻一眼看見了胡媚娘，不知為什麼？她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她是誰？為什麼會在這里？”
宋青雲急忙說道。
“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她就是我和你說過的穆雅姑娘。這位是胡媚娘。”
楊氏在後面補充了一句。
“再過兩個月，媚娘和我家青雲就要成親了。”
穆雅眉頭一皺，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冷笑。
她指尖凝起一抹幽紅，卻在觸及胡媚娘周身縈繞的九尾虛影時猛地頓住。
她挑眉將發絲勾到耳後，金步搖撞出清脆聲響。
"妹妹這繡工倒是精巧，只是這指腹生著肉墊，怕是連針都捏不穩吧？"
說著故意甩了甩袖間若隱若現的蛇鱗光澤。
胡媚娘玉手輕拂鬢邊垂落的發絲，尾尖虛影在陽光下泛著琉璃光暈。
"姐姐這廚藝才叫妙絕，能讓活魚頂著糖醋汁跳舞的，想來除了五毒嶺的蛇仙再無他人。"
她漫不經心地捻起塊掉落的魚肉，指甲瞬間化作三寸利爪，
"只是不知這生魚片，可是姐姐平日里的點心？"
穆雅突然捂著心口嬌笑，胭脂紅的裙擺掃過滿地狼藉。
“听聞九尾一族最擅蠱惑人心，妹妹這雙含情目，不知迷倒過多少凡夫俗子？”
她指尖輕點瓷盤，殘余醬汁詭異地聚成蛇形。
"不過公子乃寒窗苦讀的君子，豈會被狐媚之術所迷。"
"姐姐這話說得蹊蹺。"
胡媚娘盈盈起身，廣袖間飄落幾片帶著霜氣的狐毛，不著痕跡地將宋青雲與楊氏護在身後。
"倒不如說說五毒嶺的規矩——那取人心頭血修煉的法子，可還合姐姐心意？"
胡媚娘眼尾微挑，九條虛影在身後若隱若現。
"只是不知姐姐這千年道行，有幾成是沾了血腥？"
望著突然劍拔弩張的兩人，楊氏將手中繡帕攥出褶皺。宋青雲卻已悄然將書卷卷起，很是奇怪的說道。
“你們二人在打什麼啞謎？怎麼說的我全都听不懂。”
在宋青雲母子二人看來，不過是這兩個少女發生了爭執，至于其他的，這母子二人根本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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