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振強再次添油加醋,說廖永明發財之後,是如何如何的不顧家。
    他就沒見過廖永明回過幾次村,就連廖永明的父母,如今都還穿著以前那些破衣爛衫呢。
    只有廖永明自己,拿著那麼一大筆錢,在長途汽車站對面開了家旅店,只知道天天自己吃香喝辣,根本就不知道想著家人。
    “呸!”
    黃振強邊說著,還不忘往地上啐了一口,以表示他對廖永明的鄙夷。
    “我也是納了悶了!
    你們說這個廖永明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怎麼無論他在哪開鋪子,那生意怎麼都能那麼紅火?
    解放路賣麻辣拌,他能讓人排長隊。
    結果他現在開旅店,你們是沒看見哪!
    那烏泱泱的旅客,差點把他旅店的門檻給擠破了!
    我路過旅店好幾次,每次路過,他那店里飄出來的那肉香味兒,真是沒治了!
    我真的很難想象,就這麼個旅店,他一天得掙多少錢?
    反正我覺得這數肯定小不了!”
    看著麻子那微眯起來的眼楮,黃振強咬了咬牙,決定再添把火!
    “最關鍵的是,我覺得廖永明這小子恐怕真有點邪門。
    你們想啊,他去哪開鋪子,那鋪子生意就能火。
    而且他在哪開鋪子,那地方過不了幾個月就能被拆遷。
    你們是沒看見哪!
    廖永明如今那個旅店,那可是老大老大的一個院子。
    這要是再被拆遷,那這拆遷補償款,豈能還是區區兩三萬塊錢?
    嘖嘖嘖……”
    黃振強今兒個是真賣力氣,做戲更是做足了情緒,任誰都能看出他心底那濃濃的惋惜。
    “唉~~~
    可惜廖永明旅店附近的房子我問了,那價格根本就不是我能買的起的。
    唉~~~~”
    黃振強好像沒正面直接回答麻子的問題,其實卻什麼都說了。
    麻子放下攬著黃振強脖子的手臂,微眯著眼直勾勾的盯著對面,用泛黃的報紙貼著的牆壁。
    他的手更是無意識的,在桌上的麻將上摩挲。
    不知是在思考黃振強剛剛說的那番話,還是在摸手里的牌是什麼牌面。
    大概過去了三五分鐘,麻子這才若無其事的恢復了笑意,招呼著黃振強繼續打牌。
    但對于剛剛黃振強說的話,麻子再也沒提一句,好似他對這件事徹底不再關心。
    打牌期間,黃振強又試著幾次提及廖永明,結果卻都被麻子打岔,把話題換到別的地方上去。
    這下子,黃振強只能悶頭打牌,別的話什麼都不敢說了。
    可他的心里卻七上八下的,他觀察麻子的神色好幾次,卻根本猜不出麻子心里到底是咋想的。
    直到半夜,麻子他們幾個打牌打累了,黃振強也把口袋里的三塊錢全輸光了,黃振強這才能從小屋離開。
    黃振強趕緊騎上自行車,著急忙慌的就往家趕。
    他不知麻子他們是怎麼想的,不知道他們會直接去旅店找廖永明的麻煩,還是打算先去黃家村探探路。
    不論如何,他得回家做點準備,可不能讓自家被偷了去。
    結果迷迷瞪瞪的一夜沒敢睡實,黃振強發現他們黃家村昨晚沒有任何一家被盜,他心里總算是松了口氣。
    但願麻子他們的目標,不會選擇黃家村。
    可不知道麻子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黃振強心里總歸是不踏實。
    工廠他肯定是沒心思去了,家里他也實在是待不住。
    干脆,黃振強又數出一塊錢,打算還去找麻子他們打麻將,順便再旁敲側擊一下。
    臨出門,黃振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拿著兩塊錢出門。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他打牌絕對不能太摳搜,不然怎麼能說動麻子那幫人呢!
    可等黃振強騎著自行車,再次來到昨夜打牌那小屋,結果屋里屋外哪有一個人影?!
    難道……麻子已經帶人去行動了?
    黃振強大喜過望,他立即騎上自行車,直奔長途汽車站附近。
    他打算就那麼遠遠的看著,他一定要親眼見證廖永明的倒霉時刻。
    可等黃振強跟個傻小子一樣,汗流浹背的吭哧吭哧騎著自行車終于到了長途汽車站附近。
    結果,他繞著廖永明的旅店轉悠了好大一圈,卻根本連麻子的影子都沒見著。
    就當黃振強打算離去時,卻剛好看見兩輛小汽車,一前一後停在了廖永明的旅店門前。
    我去!
    小汽車!
    黃振強感覺自己這回受到的刺激更大了!
    廖永明不就開了個店麼,可他怎麼都能接觸到坐小汽車的人了?
    1983年,這年頭能坐上小汽車的,那能是一般人嗎?!
    這種人能到廖永明的旅店里來,不管車上的人是來住旅店的,還是跟廖永明有任何的什麼關系,那都足以讓黃振強把肺給氣炸了。
    黃振強真想走上前去看看,從這兩輛小汽車上下來的,究竟是什麼人。
    可他推著自行車還沒走幾步,就忽然打了個激靈,他忽然有了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緊接著,黃振強就遠遠的見到一個人,從旅店大門口沖著他這個方向飛奔。
    下意識的,黃振強趕緊騎上自行車,向著相反方向就狂蹬腳蹬子,那腿都快蹬出殘影了。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沒追上?”
    見到剛跑出去沒一分鐘就回來的劉志軍,王永剛挑眉問道。
    劉志軍搖了搖頭。
    倒不是他速度慢,而是他與歹人的距離太遠。
    而且不知道歹人離去的方向,會不會有其他埋伏的人。
    既然不能當場把人抓住,劉志軍只能放棄追蹤。
    “沒事兒,你多留意著點,只要他還敢來,咱們就一定有機會把他捉住。
    估計今兒你這麼一追,他不會再來了,你先去後面幫忙吧。
    今天這筆生意,應該對永明很重要,你去看看能幫上什麼忙。”
    劉志軍點了點頭,轉身往後院走去。
    此時正院屋內,廖永明同時接待著兩波人。
    一波自然是昨日廖永明特意去溝通過的,棉紡廠的許廠長。
    而另一波,則依舊是那個中山裝男人。
    結果都不用廖永明給他們彼此互相介紹,許廠長卻已經率先伸出了手,“你好苟秘書,好久不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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