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8年2月3日,羅德島本艦3f,21:09
“天哪,你怎麼變得這麼憔悴了?”
一見面,陳暉潔就擁抱了上去,巨大的力道讓陳一鳴差點沒站穩。
“那你也不知道輕一點……話說我真的瘦了很多嗎?”
史爾特爾咬著冰棍說道(誰知道她這個季節為什麼還要吃冰棍)
“變黑了。但感覺沒變瘦。”
“你見到我的時候,我確實瘦得離譜。”
“這幾年你一次都沒來看過我,我還以為你先把我給忘了。”
“是有點對不起你……但94年之後、我真的就沒閑過,不信你問問暉潔。”
陳暉潔點了點頭
“在切爾諾伯格的時候,他天天通宵達旦的,早上往阿麗娜那邊跑,晚上往姐姐那邊跑,凌晨才回家看兩眼……”
“你怎麼越說越奇怪了?”
“我又沒說錯……”她接著對史爾特爾說,“別說是你了,他後來都很少往切爾諾伯格傳消息,每次傳來的消息都很嚇人一會是手斷了,一會遇到首都叛亂了,還有一會中了邪、還剩一口氣的時候連夜送往薩米了。”
陳暉潔說著說著停頓了一下,然後狠狠地瞪向了躲在後邊的瓦伊凡
“風笛,不準偷听!”
史爾特爾過來拉住了他的手
“我帶你到處走走。”
陳暉潔還想挽留
“別走啊,再聊聊啊。”
陳一鳴已經跟著史爾特爾跑了
“仇白就在那邊,你們肯定有話題能聊……”
轉過牆角時,陳一鳴一把薅住了一個黑色的兜帽
“一直不說話,耍帥呢?”
弒君者趕緊理了理頭發
“別亂搞。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寫了那麼多的信,你們到底收到過沒有?”
“肯定收到過……不然我怎麼會留在這?原本我打算從敘拉古回去、順路來羅德島看看的,結果就收到了你寫來的信,然後我就滯留在這了。”
“我說其他的信,我去年隔三差五就交代一遍在炎國的情況,怎麼都沒收到你的回信?”
“你沒收到怪我咯?而且我這邊一共也就收到了三四次消息……”
陳一鳴略作思考,在返回羅德島的路上都能踫見皇帝的利刃……
那麼他和羅德島之間的通信多半也會被烏薩斯破壞。
“算了,不去想了。”
陳一鳴跟著史爾特爾進了宿舍後下意識地關門。
“喂,我還要進來呢。”弒君者從門縫里擠了出來。
“你跟來干什麼?”
“我經常來串門的……”
陳一鳴打量了一圈房間,樣子像是雙人間,但是應該只有史爾特爾一個人住。
房間里似乎有些黑灰,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焦味。
桌子上擺著三張合照,一張是她與整合運動的伙伴們的,一張看樣子是在羅德島拍的,還有一張略有焦痕……是她與卡茲戴爾的父母拍的,但是她肯定不記得以前的父母到底是誰了。
一看到這張照片,陳一鳴腰上的傷口就隱隱作痛。
“這個桶是放什麼東西的?”
史爾特爾瞟了一眼之後回答
“垃圾桶。”
“這里面裝了什麼?怎麼這麼黑?”
“我一般把垃圾直接燒了扔里面。”
說罷,史爾特爾就把吃剩的冰棍扔了進去,隨即點燃。
“咳,你以後記得多開窗通風……這里的窗戶不通外面嗎?”
弒君者繃不住了
“這是一艘船,整個羅德島就沒幾個透氣的房間……”
“我是逗她玩的……你第一次來整合運動,不就是跟著我們一起去打劫陸行艦嗎?”
“想起來了,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史爾特爾自顧自地打開電視機了。
陳一鳴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我今晚住哪?”
弒君者兩手一攤
“我那邊是單人間,沒有別的床位,你又不可能和我擠在一起。”
史爾特爾指了指另一張用來堆放雜物的床板
“你自己收拾一下,先住我這里。以前你也給過我地方住,現在我們扯平了。”
“……我晚上最好還是找地方和仇白睡一起。”
弒君者瞪大了眼楮
“什麼?你是說那個炎國姑娘?你和她什麼關系?”
“我們在玉門認識的……我一直住她家里,時間長了就日久生情了,也算一起共患難了。”
“那你……”弒君者欲言又止。
史爾特爾反倒語出驚人
“你怎麼又換女友了?”
“啊?什麼叫‘又’?”
“你記岔了吧?”
“是嗎?我記得你以前和那個……”
“記得她的名字嗎?”
史爾特爾回憶了半天
“哦,你以前的女友是不是叫泥岩?”
他無語了
“我看你是只記了一個名字。”
“那泥岩是誰?哦,對,不可能是她,她個子太大了。”
“她個子不大啊。”
“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坐在路邊,跟一堵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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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島沒治好你的病嗎?”
“什麼啊,我沒把你忘了,不就說明病情好了很多嗎?你快告訴我,那個白白的、又高又大的到底是不是泥岩?”
“那是穿著護具的泥岩……”
“哦!哦!我知道了!”史爾特爾恍然大悟。
“咋了?”
“原來只有一個泥岩啊,我還以為那是兩個泥岩呢。”
弒君者快笑岔氣了,陳一鳴可笑不出來
“什麼?你,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不懂我的意思嗎?你當時帶我見過好多人,都叫醫生,有的長角、有的不長角,有的年老、有的小……但是你說他們都叫醫生,我就以為稱呼是可以共用的。所以那個時候,我一直以為有一個大泥岩和一個小泥岩。”
“你是天才吧。”
“這我知道,你肯定在說反話。你別嘲笑我了,你小的時候沒犯過糊涂嗎?”
“你那個時候也不小啊。”
“我一直記著呢,我這段記憶是從六年前算起的,那個時候我感覺腦子里一直亂糟糟的……”
弒君者捏著他的肩膀
“照這麼說,算她六歲,有現在這個智商,那她確實是個天才了。”
“和我小時候挺像的,我十歲的時候就有二十歲的智商了,哈哈哈。”
弒君者對他翻了個白眼。
史爾特爾則向他擺了擺手
“就住我這里吧,先來陪我看會電視。”
“現在沒時間……柳達,要不陪我去喝點,再把暉潔和其他人叫上。”
“我今天要吃藥,不喝酒了。”
陳一鳴十分詫異
“你什麼時候這麼听話了?”
“看到這個環沒有?一舉一動都能監測呢。”
弒君者撩開了衣領,里面是一個印著羅德島lo的監測環。
“挺好看的,什麼時候我也要去領一個。”
“勒得慌,時不時還會扎你兩下。沒病就別戴這種東西了。”
“我有其他亂七八糟的病,還真需要治治。”
“你體檢過了嗎?”
“沒呢,在一樓被卡了半天,現在才顧得上說幾句話。”
“怎麼有人敲門,不會是喊你去做體檢的吧?”
開門之後,是一位皮膚黝黑的黎博利姑娘
“你好啊,伊萬諾維奇先生,我是羅德島精英干員raidian,听說你在上島的時候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麻煩。”
“沒事沒事,已經解決了。”
這位精英干員確實令人印象深刻,她的表情生動形象地詮釋了什麼叫“笑眯眯”,當然,最ipressive的,莫過于她背後的另外兩只手。
“這麼晚了,應該沒有打擾你們什麼吧?”
“沒有沒有。”
史爾特爾和弒君者識趣地往里面坐了坐。
“那好吧,孩子們,都進來吧……這些都是從烏薩斯來的孩子哦,他們知道你回來了,都迫不及待地想來見你呢。”
史爾特爾的房間一下子變得擁擠了,而raidian仍在招呼孩子們進來
“你知道嗎?我其實也是一位烏薩斯人,我叫塞拉菲娜•伊萬諾芙娜•彼得羅娃,不過我離開那個國家實在太久太久了。現在需要和這些孩子們多聊聊,我才知道烏薩斯變成了什麼樣子。”
“這小姑娘是誰?”
陳一鳴順手抱起了一個烏薩斯孩子。
“我叫尤利婭,媽媽叫我尤拉。”
“好名字……尤利婭……尤拉……你的爸爸是叫基里爾嗎?”
“好像是的。”
“媽媽是……瑪莉婭•康斯坦丁諾芙娜?我沒記錯吧?”
“嗯嗯。”
“過得還好嗎?”
“很好,媽媽現在帶我和另一個叔叔住在一起,他們在後勤部工作……”
“哦……”陳一鳴看向了其他孩子,“長得真快,我基本上都認不出了。”
raidian解釋道
“他們都是當初從切爾諾伯格送來的,現在基本上都已經重新擁有了家庭,也在堅持治療礦石病。他們能有如今的生活,其實要多多感謝你。”
“他們的父母大多是為整合運動而犧牲的,整合運動對這些孩子一直有虧欠……”
陳一鳴牽住了一個孩子的小手,不經意間觸踫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你不用太自責,整合運動在當初就付了一大筆安置資金,至今還是有結余的。”
“課程,診療,住宿,這些我知道,你們幾乎是無償的。我永遠替大家感謝羅德島。”
“我還跟著外勤干員參加過任務呢!”其中一個孩子驕傲地宣布。
“夜刀小姐說我很有戰斗天賦……我估計過一段時間也能參加任務了。”
“我已經跟著杜賓教官開始接受訓練了!”
raidian好像並沒有那麼喜悅,相反,她略帶歉意地對陳一鳴說
“我們沒辦法真正讓孩子們遠離戰斗。”
“在這片大地上,感染者還沒辦法遠離戰斗。”
他輕輕地放下了懷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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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依然有人在往這間宿舍擠,史爾特爾和弒君者只能繼續往屋里走,小床上已經坐滿了孩子。
看到來者之後,陳一鳴異常驚喜
“哎?你們不是那個……冬將軍,夏將軍,還有娜塔莉亞•羅斯托娃公爵小姐?”
潔白的烏薩斯女孩含羞笑道
“您不用這樣稱呼我,在羅德島,我的稱呼只有‘早露’。而且……我們家族的榮譽,完全是仰仗您以及整合運動的努力。”
“比以前更像一個大小姐了……你們兩個怎麼也混到羅德島了?”
憨厚的烈夏回答他
“我媽在羅德島治病,我也就跟過來了。冬將軍是想陪著我才來的。”
“哪有?我只是……不準備上大學了,看看能不能在這里找工作。”
raidian立刻“讀出”了凜冬的口是心非,但依舊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想要成為羅德島的正式雇員,你還得再努力一點才行哦。”
凜冬看起來十分不自在,支支吾吾半天之後,反而向陳一鳴道起了歉
“先生,對不起,以前在切爾諾伯格的時候,我……我不太理解您,然後……也頂撞了您好幾次……”
“哎呀,沒事沒事,我都不記得我們有什麼過節了。”
“真的很對不起,過了好幾年我們才意識到,如果當初不是您第一時間來到彼得海姆中學,我們……”
“哈哈,你也不想想,如果沒有我們,切爾諾伯格根本不會有戰爭。”
“啊?啊這……我可不敢這麼想。”
他笑著點了點頭
“到底是長大了啊……都沒以前敢想了。”
“我膽子再大,也沒這麼……哎,我又不是不看電視,您後來都當皇帝了。”
烈夏糾正她
“地位沒那麼低,皇帝都被他擠到一邊了。”
早露到底識字多一點
“先生是烏薩斯聯邦最高甦維埃主席,職能和塔露拉女士略有區分,但是名義上依舊是為皇帝服務的……”
“皇帝是為烏薩斯人服務的,所以大家都是為烏薩斯人服務。”
早露反倒被戳中了笑點,但隨後她意識到了不對勁
“對了,您前段時間不是在烏拉爾斯克視察前線嗎?為什麼今晚來到了羅德島?”
“呃,順路來看看。”
“這順得有點遠吧……”
凜冬好像也開竅了
“對哦,我前天還在新聞上看到過您,而且您這麼大的官來這里一點排場都沒有……”
烈夏捧了哏
“確實低調。”
果然大孩子就是不好糊弄……
“那個……對,我就是想低調一點。”
“烏薩斯現在還要打仗呢,您不著急嗎?”
“不……”
“不著急?這麼大的事情都不著急嗎?”凜冬開始佩服這位大人物的鎮定自若了。
而早露依舊滿臉疑惑。
烈夏一拍腦袋
“肯定要保密啊!每個月刺殺事件都會上一遍頭條,這種大官不管到哪肯定都要隱瞞行蹤的……說不定我們在新聞上看到的行程都是假的。”
“哎,你們懂我意思就行,這種事情不好明說的,我又不好意思騙你們……對了,塞拉菲娜,時間不早了,帶孩子們回去休息吧。你們三個,一定一定要記住,要假裝沒看見過我,而且也不要和別人提起,連家里人都不行……”
raidian也知道再聊下去就不好了,于是帶著孩子們和他親切地道別了。
“柳德米拉,你也走。”
“干嘛趕我?”
“你又不肯陪我喝酒,我收拾收拾睡覺去了……這幾天累死我了。”
1098年2月4日,羅德島本艦3f,9:50
陳一鳴難得睡了一個懶覺。
在玉門的時候,白天要接受重岳制定的逆天訓練計劃,晚上要去令那邊刷副本。
就沒安穩過一天。
“唉喲……”
他剛起身,被子就從身上滑落,露出了傷痕累累的上身。
沒多少能穿的衣服了,這也是一個大問題——他和仇白帶來的行李大部分都淹沒在“國度”之中了,洗了幾件衣服之後就已經沒衣服能穿了。
“你的手臂怎麼脫皮了?”
一旁還沒起床的史爾特爾問道。
“這是義肢……哦對,那個時候你早就不在烏薩斯了。”
“還挺好看的,你能不能把胳膊和腿都弄成銀色的?”
“那我命得多大啊……先不提這個,昨晚忘了說了,我現在沒衣服能穿了。”
“你去衣櫃里找一找,有一套羅德島制服,丑的要命,而且還大了一號,你說不定能穿。”
“你平時穿什麼碼的?”
“忘了。”
陳一鳴果然找到了一件經典的藍黑羅德島制服,只不過這件衣服應該也很久沒洗過了……
而且170的尺碼對他來說有點小了。
先將就一下吧。
“醒了怎麼還不起床?”他換好衣服後走到了史爾特爾床邊。
“不想起床……算了,我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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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爾特爾光速起了床。
“啊?你怎麼一件衣服都不換就睡覺了?你昨晚穿的就是這些吧?”
“怎麼了?”
“……起碼換個睡衣之類的。”
“你睡覺會換睡衣?”
“我不換。只是……我看其他的女生都會換一下。”
“那你少管閑事。”
“但你……也不至于連外套都不脫吧?”
“省事。你以前不也這樣?”
“如果不打仗的話……我還是會講究講究的。”
“對了,送你一副新牙刷,我以前買多了。”
史爾特爾翻出了一大堆未拆封的牙刷。
“好吧,多謝了……你幫我跟陳暉潔發個消息。”
……
三樓食堂里。
仇白就坐在兩人對面,看著兩人吃早飯
“你們吃早飯怎麼這麼晚?我和陳警官早就吃過了。”
史爾特爾嘴里嚼著東西說道
“她現在不喜歡別人叫她警官了。”
“好吧……但她也沒糾正我。”
陳一鳴今天反復打量著仇白
“你這穿搭還挺不錯,以前沒見你穿過牛仔褲,也沒見你穿過這麼顯身材的襯衣。”
“啊,陳……陳姐的衣服有點小了,穿著有點勒。”
“她人呢?”
“上午有事情,要幫忙培訓干員,她自己還有很多課程。”
“昨晚過得怎麼樣?”
“挺好,她很關心我在龍門和玉門的生活,只不過……”
“她對你甩臉色了?”
“她對我確實很客氣,但是她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後……明顯不開心了。”
“暉潔會不會覺得,我背叛了她姐姐?”
“你講話怎麼這麼……”仇白被他的話嚇了一跳,“應該不至于那麼過分吧?站在她的角度,有點不開心也正常。”
“是啊。”
“你是不是也不開心了?”
陳一鳴已經吃完了,他沒有正面回答問題
“我準備把必要的手續在這兩天辦完,白天先去體檢一下,抽空把入職測試做了……我需要以新干員的身份重新加入羅德島。”
史爾特爾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
“那我算是老干員了,以後要听我指揮。”
“你听得懂‘指揮’是什麼意思嗎?”
“別小瞧我,我戰術規劃得了‘優良’。”
陳一鳴不敢相信
“黑幕吧?”
他突然感覺以前給他評定的“【戰術規劃】卓越”沒有任何含金量了……
唉,誰知道測試的時候,她又回憶起了哪一位大能的記憶?
1098年2月4日,羅德島本艦5f,16:39
陳一鳴專門在門口候著仇白
“怎麼樣?”
“你怎麼跟送我上考場一樣?”
“我當然很期待啊,結果怎麼樣?”
“你來看看……”
“三個優良,一個卓越,兩個標準,其實和暉潔一樣。”
“但你說,那個史爾特爾的戰術規劃都能評到優良,是不是說明我……”
“我跟你說,羅德島完全是瞎測的,那個小瘋子都能評到卓越級的戰術規劃,不用放在心上。”
“哦哦,好的。”
但是仇白轉念一想,覺得挫敗感更強了。
“他們具體是怎麼測試的?”
“有些就像體檢一樣,還有一些類似于實戰的測試,還有一些神奇的儀器,給我的感覺很怪,說不上來……不對,你不是測過的嗎?”
“只是想知道這麼多年了有沒有變化。好吧,我進去看看。”
陳一鳴走入了那個房間。
果不其然,到了他的時候,程序上又遇到了一些麻煩。
等吧,那還能咋辦?
“喂,你小子不會真把我給忘了吧?”
一個烏薩斯老頭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他邊上。
“哪能把你老人家忘了啊?你穿著這白大褂還挺像模像樣。”
來者正是他將近二十年的老相識——米哈伊爾•維克托,他已經在羅德島繼續當了好幾年的醫生了。
“回來也不知道先來找我。”
“這不忙著嗎?”
“忙著和小女生搭訕?你以前那個處得怎麼樣了?”維克托醫生看到了門口的埃拉菲亞之後,才問道。
“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甩了她,還是她甩了你?”
“這事很復雜,勸你少打听。”他用嚴肅的口吻說道。
“好吧……是我多嘴了。”
“在羅德島還好嗎?”
“好著呢,我最近都在考慮重新找個老伴了……以前在你那邊,帶過不少徒弟,有幾個也跟到羅德島了,相互之間也還算照顧,養老的事,我也不是很擔心。”
“你過得還挺自在……”
“當年被加伊洛夫踢出了家門之後,不看開也得看開了。對了,我跟你說……”
老米哈伊爾突然壓低了聲音,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怎麼了?神秘兮兮的……”
“我最近也才知道,加伊洛夫去世了。”
伴隨了他童年時期的那個老登,就這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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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伊洛夫•維克托勛爵無疑是一位優秀的烏薩斯軍人,也是一位優秀的教師。
他教會了年幼的伊萬劍術與法術。
而如今的那個“小伊萬”早已今非昔比,無論是在劍術、還是法術上,都有了很深的造詣。
想到這里,陳一鳴覺得有些遺憾了——遺憾的是沒讓那個老登親自嘗嘗他的厲害。
“哦,我是應該……慶祝?還是表現得稍微悲傷一點?”
“你就不好奇他是怎麼死的嗎?”
“那個老東西不太可能是病死的吧?我記得他隔三差五就跑去外國度假,我也不知道他私底下玩不玩女人,待在老家的時候還天天晨練,總之身子骨硬朗著……我覺得他八成是被仇家搞死了,他的腦子跟有大病一樣,不得罪人就渾身難受。”
“肯定和你有關系啊……”
“榮幸之至。”
“近幾年整合運動不是一直在查抄罰沒老貴族的財產嗎?按照你們頒布的法律……也不用現在的法律了,就算是按照帝國時代的法律,去查那些貴族們,有幾個能不被殺頭的?我听說啊,只是听說啊……”
“你講。”
“以前的感染者糾察隊……哎,這個不用說,肯定被廢除了,你比我清楚。但是講究一個法不責眾嘛,不是所有糾察官都被處刑了。”
“我知道,大部分都是跑腿的,听上級的,當然,他們也全是十足的混蛋,只不過混蛋太多了,不可能全部殺掉。”
“很多地方官,就重新起用了這些痞子,以前是糾察感染者的,現在就是糾察貴族的。很快就查到了加伊洛夫頭上,你也知道他干的產業,肯定抄他個傾家蕩產。”
陳一鳴開始了痛苦的回憶
“縱容源石污染土地,居民只能去他開辦的工廠里討營生,在工廠里被感染後、就直接變成免費的奴工——就算沒感染的,也食不果腹,多多少少要借錢過日子。
“但是村里能借貸的渠道又只有他辦的高利貸……沾了高利貸,肯定會被敲骨吸髓,又遲早要被他趕去那幾個礦場,然後順理成章地成為感染者。很精明的算計。”
“對。查抄的過程中,加伊洛夫就上吊自殺了。他的兒子依舊在國外,不過也不可能繼承他的爵位了,他爭了一輩子的貴族頭餃就這麼煙消雲散了。你從頭到尾,只是在聖駿堡里發布個通知,就完成了復仇。”
說到這里,老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什麼死的?”
“已經沒人在乎了……但應該死了超過一年了。那邊的消息傳過來不容易。”
“那還好。”
至少一年前,霜火依舊是霜火。
是在他的任上,實現了遲來的審判。
……那個曾給他的童年帶來無盡傷痛的老貴族,對他而言已如螻蟻一般卑微了。
“你覺得惋惜嗎?”陳一鳴接著問他,“維克托家族的貴族頭餃徹底無人傳承了。”
“我?呵,等哪天你心情好,隨便封我一個就行了,我就一個嫁出去的女兒,要這個虛名也沒用了。”
“是啊,現在貴族變成了‘虛名’,以前可真是要命……”
“你也真是奇怪,現在都功成名就了,來這里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我是秘密訪問的,就比如剛才的談話都要保密。”他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國家大事我也不是很懂,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整合運動現在還要打仗?是你管不住他們嗎?”
陳一鳴想了一會,還是用嚴厲的口氣回應了他
“這已經不是你該問的了。”
維克托醫生直接站了起來
“那好吧……不管怎麼說,在這里見到你還是挺高興的。”
“嗯,再見吧。”
陳一鳴向屋內走去,而維克托走向了屋外。
“輪到我了嗎?”他問了一下工作人員。
“啊,對不起先生,雖然檔案上的問題解決了……”
“但是?”
“但是我們快下班了,我們五點下班,要不……”
“要不我明天再來?”
“哎呀,您太善解人意了。”
“下班真早啊。”
“嗯嗯,我們明天九點上班……然後十二點到下午兩點午休,所以您可以挑一個時間段來。”
陳一鳴擠出了一絲微笑
“那好吧,祝你們生活愉快。”
“多謝理解了。”
陳一鳴剛轉身,就看到煌急沖沖地往里跑,門口的小姑娘也並未阻攔她。
于是,他又轉過身去
“這是怎麼回事?”
“哦,你放心,她已經是羅德島的精英干員了,所以肯定不是來這邊接受檢測的……”
他已經听見了煌的大嗓門了
“最好快一點,今天就讓她把所有的測試都做完……哎呀,不要緊的,就多測試一個人嘛。”
門口的工作人員已經感受到了陳一鳴不太友善的目光了
“這……我想起來了,有一位炎國來的大官和羅德島簽署了協議。”
“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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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畢竟和任何國家的官方人員打交道,對于羅德島來說,都是一件難事……他們有需求的話,我們總歸要依著人家的意思來的。”
陳一鳴深吸了一口氣
“我理解你們的難處,我也不急著這一天……但是,讓我進去看一眼總行吧?”
這幾天一系列不愉快的事情,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侵蝕了他的耐心。
也許他確實有些上頭了,他現在特別想爭這一口氣。
“不行的,先生。干員的戰斗能力測試一般不允許無關人士旁觀,有危險的……”
“煌是有關人士,還是無關人士?”
“這……”
里面突然探出了一個菲林的腦袋
“啊?剛才是不是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喲,你怎麼在這?抱歉抱歉,是不是插隊影響到你了?”
“沒事,我今天不著急,我剛才只是想問問她、我能不能進去看一眼……”
“進來吧,畢竟有我在呢,也不會出事的。”
那位工作人員見兩人認識,趕緊放他進去了。
陳一鳴跟著煌進入了其中一間屋子。
剛進門,他就下意識地捂住了眼楮。
倒不是被眼前的電閃雷鳴晃到了……
“一氣白雷正法,縱貫方圓三化!”
而是那種熟悉的源石技藝勾起了他慘痛的回憶。
和夢境中不同,雷法喚起的電流真切地流經了他的身體。
這種感覺是真實的。
就像他在司歲台的監牢中體驗過的那樣。
燒焦後,肌膚被瞬間治愈,然後再次燒焦。
與此同時,詭異的源石技藝仍在一刻不停地擾動他的認知。
他和炎國本來應該無冤無仇……
電光和細微的麻痹感仍在撩撥他最慘痛的回憶。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煌有些後悔把他帶進來了。
“天哪,驚蟄小姐的源石技藝真是太令人驚嘆了!”
“我的頭發都豎起來了……”
“這些紅光也是她的法術嗎?”
陳一鳴痛苦的目光透過了指縫,他努力地用嘴唇擠出幾個字。
但是聲音一旦出口,就化作了怒吼
“麟——青——硯!”
1098年2月6日,羅德島本艦6f,8:24
陳一鳴從一個昏暗狹小的房間里醒來。
前天鬧出的安全事故他確實得負主要責任。
煌來看望他了
“你現在消氣了嗎?”
陳一鳴點了點頭。
“你還記得發生什麼了嗎?”
遲疑一會後,他搖了搖頭。
“我當時也被嚇了一跳,你幾乎一氣呵成就跳進了,呃,驚蟄的電網里面,同時用法術操控了很多金屬——大多是房間里的器材,來干擾她的法術。
“然後你幾下就把她鎖喉了,當時我還有點納悶,你應該穿戴了金屬的義肢,但是為什麼不怕導電?我靠近後才發現你已經用土石覆蓋了手臂。
“不得不說,我感覺ace大哥都沒法那樣速戰速決,更別提我了……啊,驚蟄她是最受傷的,她眼睜睜地看著你開始,呃,失控,然後看著你沖過來。
“然後她也確實認出你了,準備應對,但是什麼都沒來得及。你感覺快把她嚇哭了。她從小到大應該沒受到過這樣的打擊吧,可能她也會有心理陰影了。
“哎,我不是來教訓你或者開導你的,我是個戰士嘛,我覺得你那幾下子還挺帥的,我看完了才上去拉架的……我懷疑我再晚一點真要出人命了。
“不行,不能這麼說。我覺得你應該也反思過了,你看,我這手臂上的繃帶,我也受了點教訓吧。羅德島的管理嘛……說是一個大公司,其實都是熟人社會。
“怎麼說呢,我一直覺得很多時候我們像一個社團,大家相互之間都會給點面子。你為羅德島、還有感染者的貢獻……這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我們不能公布你的身份。”
“我知道。”
“所以,我真不知道你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如果發生在我身上,我該怎麼做?但我知道,你肯定……很委屈,很痛苦。而且我也是剛知道你和驚蟄還有過節。”
“她……唉。”
“其實她就在外面,她昨天就想來找你的,但是有點害怕……你先向我保證,不會再欺負她。然後,你們兩個談談吧?”
“我保證。”
“那你進來吧,要不要我陪你?”
看樣子驚蟄還是讓她出去了。
“事先聲明,我沒有害怕。我只是怕刺激到你。而且我也沒有她說得那麼狼狽。”
“那你躲著我的目光干嘛?”
“……這和我們的談話沒關系!啊,我還是先離你遠點吧——我會電到別人。”
“你要說什麼?”
驚蟄清了清嗓子
“那個……當時在玉門,我只是秉公行事,而,而且我是反對刑訊逼供的!我們大理寺不這麼辦案!”
“哦。”
“在涉及代理人的事務上,三法司都無權干涉司歲台,司歲台有權繞過三法司自行審判……而且近年來,司歲台也越來越敏感了。很久以前,司歲台實權還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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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一位代理人消失後,司歲台的權力就大幅擴張了。然後,大炎對代理人的監管也就加強了……那個,按理來說,我是不能和你講這些東西的。”
“我知道。”
“但我覺得,這些情況你肯定都知道,所以……”
“知道了,你快講吧。”
“其實代理人們脾氣大都挺好的,而且他們都為大炎立下了不少功勞,所以在一段時間後,司歲台也對他們的監管放松了一點……近些年又看得緊了,這個原因不用我說吧?我感覺我多說一句話,我的風險都會加一分……”
“你又不用怕皇帝的利刃……”
“皇帝也有禁軍啊,他們也會大半夜出現在一些高官的家門前……哎呀,我不能說了。總之,因為其中一位代理人又開始鬧事了,所以司歲台這段時間過于敏感了。我,我沒辦法代表司歲台向你道歉,但我還是可以替三法司鄭重向你道歉的。”
驚蟄恭恭敬敬地起身鞠了一躬。
“後面一段時間,我還會待在羅德島。所以,我……希望我們矛盾不會太大……”
“ok e are ol no”
“嗯?”
“我們翻篇了。”
“那好,那……再見了。”
驚蟄打開了房間的門,外面的光灑在她金黃的頭發上時——讓她看起來格外像一個砂糖橘。
煌對他說道
“你要是想出來的,現在就可以出來。”
陳一鳴出門之後還是有些恍惚,他乘著電梯來到了三樓的食堂。
肚子確實餓了,吃個早飯吧。
他端著餐盤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現在這個點已經有點晚了,來吃早飯的人不是很多。
陳一鳴剛才都沒注意到,他好像坐在了一個女生邊上。
金燦燦的發色,毛發看著就很旺盛,不過她看起來睡眼朦朧、沒精打采的。
“您是推進之王嗎?”
“哦,是的。”她沒精打采地回了一句。
“我听說羅德島過段時間就要去倫蒂尼姆了。”
“是啊。”
“你準備好了嗎?”
“我嗎?我……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呃,抱歉,我有些激動了。”
“沒事,我確實有些迷茫。”
“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個國家在等待你,究竟要怎樣,才能回應那麼多人的期待?”
“……”
“如果情況更糟,其實根本沒人期待你的出現。你只是在黑暗中一廂情願地堅持,那又該怎麼辦?”
“你是……”
“你還是很幸運的,至少還有很多人,在期待著你的歸來。”
“請等一下?”
陳一鳴把餐盤交還了,他並沒有繼續和推進之王交談——他並不覺得和現在的她交談有多大意義。
只是……有些羨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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