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8年1月3日,玉門,10:101novel.com
    陳一鳴將一柄炎國長劍舞得虎虎生風,滿地白雪之中、被他硬生生掃出了一片淨土。
    劍鳴鏗鏘,白雪紛飛。
    幾套劍舞下來,竟也讓他眼花耳熱、大氣直喘——畢竟這柄炎國長劍可不是一般地沉。
    雲青萍已經鼓起了掌
    “兩個月的功夫,陳兄竟然啃下了這麼多劍招,恐怕我這里的幾本小冊子、都不夠陳兄學的。”
    陳一鳴倒沒有那麼高興
    “都是囫圇吞棗,不見得有什麼大用。”
    他常常夢見令。
    在幻境中的試煉同樣不盡如人意,面對過去的自己,他並不能十拿九穩地將對方逼入絕境。
    身體的狀態,精神的狀態,要是哪一樣稍微差一點,他就在對方手上走不過三合。
    他只能在三合之內與“自己”決出勝負,對方比自己更耗得起,只需稍微歇上一歇、頃刻間又能制造一片火海、喚出一座冰山。
    更別提、陳一鳴現在還沒有多少手段能反制溫迪戈巫術。
    他從前就可以用鮮血為原料和媒介、大幅強化法術。
    用鮮血大幅強化溫迪戈巫術之後,那個家伙簡直是個逆天數值怪。
    不是,難不成溫迪戈巫術還能抽取自己的生命、進一步強化力量?這不是左腳踩右腳了嗎?
    一巴掌拍斷d32鋼,這還打個屁。
    借用了一些巫術的自己都能這麼強,那麼年輕時的老爺子到底有多強呢?
    ……
    上午的訓練接近尾聲時,仇白才趕來。
    雖然他倆住一塊大半年了,但是大多數時候,兩人都有自己各自的事情要辦。仇白就有著自己的訓練安排和軍營中的事務,陳一鳴也希望仇白仍能將重心放到自己的生活上。
    仇白翻閱了一下雲青萍留下的記錄——就像重岳關心她的武藝那樣,讓心里大致有了一個數
    “將主要訓練內容轉向劍招的直接學習之後,你的進步還是很明顯的。”
    “哦?”
    “你雖然一直覺得,你在實戰中用不上這種套招。但不管怎麼說,接觸更多的武學,讓自己兼收並蓄、熔鑄百家之後,一定能夠改善原來的作戰方式。
    “我和你不太一樣,我從小練劍的時候,爹還是給我找了幾個正派的師父,家里情況不穩定,師父換了一個又一個,所以劍招也練了一派又一派。
    “最後,主流的劍法都見識了個遍之後,我也開始自己闖蕩江湖,在廝殺中,我對劍法才有了自己的見解。到玉門之後,我的劍法就基本以自己的路子為主了。
    “而你……在劍法上,從一開始就是野路子,征戰多年,你自然有自己的見解,平日里也完全夠用。不過想要更上一層樓,學點科班的路子還是必不可少的。”
    “嗯。”
    但陳一鳴真正苦惱的是,他眼前並沒有一個明顯的進度條、能讓自己看看現在到底是什麼水平。
    唯一的檢驗方式只有實戰。
    1098年1月6日,???,4:03
    “你能幫我鍛一把劍嗎?”
    陳一鳴向今晚“值班”的年詢問。
    “不行。”年斬釘截鐵地回絕了。
    “為什麼?你都幫我打了一副義肢了,鍛一把劍又怎麼了?”
    “我不輕易制造干戈之物。而且……我還是比較看重我們之間的交情的,那我就更不可能給你鍛造武器了。”
    陳一鳴又看了眼自己的鐵胳膊
    “這玩意也能當兵器使。”
    年好像難得認真了起來
    “那是你自己的用法。我只是為了解決你的困難,才給你做這件東西的。我造出來的東西,我都能管得著;之前我為人鍛造過利器,但只要持有者有傷人的念頭,鋒芒就會消失。”
    “那你也可以阻止我的義肢傷到別人,是這個意思嗎?”
    “對,但我沒去干涉過你、沒給你下過絆子。因為我覺得,給你這樣東西,你就能保護更多人的生命了——就算你難免要去傷人。”
    陳一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他在這一刻意識到,這件器物被賦予了更多意義。
    他也明白了年的信念,她絕不會向她的哥哥一樣、無端地交出一把殺器,無論是聖徒還是惡人、都能撿起來立即使用——更何況那件殺器還在關鍵時刻背叛了自己,徹底傾覆了局勢。
    “我明白了,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這倒讓年不適應了
    “哎?怎麼突然說這種話,很像是那種生死訣別時的台詞……”
    “你說的也沒錯,我每天都算是提著腦袋過日子……如果你這輩子只能花個三萬塊錢,花一塊就少一塊,永遠不會增加,只會逐步減少,那你會怎麼花錢呢?”
    年想了想
    “三萬塊太少了,不過好在我不吃飯也能活下去,大不了以後就不吃飯了……啊,打牌也不敢賭錢了,只出不進是吧?真難辦啊。”
    “如果這輩子只能活三萬天呢?過一天就少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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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對于我來說,可能還要多打幾折,有個三千天就不錯了。”
    一向活潑的年也難得皺起了眉頭
    “唉,怪不得你們總能整出遠超我們想象的花樣,每一日你們都會珍惜啊。”
    “我要去做我必須做的事情了。”
    陳一鳴轉身向霧中走去。
    托爾格廣場的一磚一瓦他都已經無比熟悉。
    這一回,他沒有急著沖殺過去。
    而是不緊不慢地擺出了劍招的起手式。
    當天空中浮現各式各樣的劍影時,陳一鳴一個橫跳,已經閃到了廣場的南部。
    已經被法術召喚出來的劍影當然不會被浪費,霜火大手一揮,五顏六色的光束伴隨著新生成的劍氣沖向了陳一鳴。
    當遠處的教堂被一齊轟炸成了瓦礫之後,那里已經不見了人影。
    有些事情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今的陳一鳴對過往的戰斗方式愈發看清了。
    代理人基于權能制造的神器,能讓“霜火”迅速掌握強大的法術。
    但是並沒有培養相應的戰斗意識、反應速度。
    或者說,和塔露拉、葉蓮娜相比,施展法術的方式不夠高明,因為那終究不是自己一步一步鍛煉出來的力量。
    他曾經能輕易施展出比柳德米拉更強大的煙霧法術,但是他永遠無法像柳德米拉那樣,將潛行方式、暗殺技法自然地融入煙霧之中。原因也很簡單,柳德米拉為此訓練了十來年,而他只是靠權能復制法術之後、偶爾使用幾次。
    那個時候的霜火,可以隨手就丟出大範圍的法術,但是他的反應力、他的速度,不可能比得上如今的自己。
    那時候的他,還不夠懂得珍惜。
    法術的火力配置也是一門學問,就算是“脫手”的法術造物,也不應這麼奢侈地去使用。
    甩出幾片大面積的法術攻擊區域之後,又能留下多少余裕來保護自身呢?
    這也怪不得“霜火”出招太莽撞,誰能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躲過近乎瞬發的大範圍法術呢?
    陳一鳴當然能躲過,誰能比自己還熟悉自己的出招習慣呢?
    (更何況他已經刷了這個副本大半年了)
    就憑他當時的水平,絕對不可能實現無手勢施法。
    特定的法術需要結合特定的“儀式”才能導出,這種儀式可以是制造的祭壇,可以是一段聲音,也可以是一種手勢、一種揮劍的方式。
    陳一鳴就是這樣預判了對方的招式,這是只有在極為熟悉對手和反復對局的前提下才能做到的。
    目前為止,他都沒有和對手正面交鋒一次。對方的破壞性法術已經快把“聖駿堡”的市中心拆個七七八八了,但陳一鳴依然只是躲閃,然後調整方位。
    然後伺機接近!
    凌厲的劍鋒撕破夜空與火幕,冷峻的劍光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透著寒光的直線。
    廣場中心再次發生一場爆炸,是對手為了防御自身而釋放的沖擊波。
    但是根據“有煙無傷”定律,陳一鳴的利劍只會穩穩當當地架在原地,沒有被撼退半步。
    “霜火”剛想揮手施法,強大的念力就擰下了他義肢上的手指。
    想用法術直接擰掉他一條胳膊不現實,但是趁他施法時的前搖、偷襲一根手指還是沒問題的。
    對手也仿佛意識到了什麼,趕緊揮動手中的劍。
    太好辨認了,塔露拉把他教得太好了。
    以至于“霜火”出劍時,都會有意無意帶著一縷火花。
    這是他曾經用來下意識強化劍招的方式,如今成為了生死對決中的顯眼包。
    又一次猛烈地撞擊之後,“霜火”手里那柄象征著烏薩斯英雄的劍差點脫力飛出。
    陳一鳴回擊時,並沒有讓自己的劍直接踫撞上去——他沒那麼相信孟鐵衣在小作坊里打出的兵器,至少肯定不適合直接去和國家科學院的定制產品硬踫硬。
    劍鋒纏繞著強大的念力,補足了劍身強度上的短板。
    一記下劈,再次打得“霜火”連連後撤。
    對手借著後撤的契機,趕緊施法防御。
    陳一鳴再次閃到面前,這次他不再頻繁變招,而是照著一個方位奮力下劈、宛如鍛鐵時的錘擊。
    數道重擊之後,“霜火”的屏障徹底破碎,連劍也拿不穩了。
    這時,陳一鳴趕緊箭步上前、接一記上挑。
    沒能命中要害。
    但是干淨利落地卸掉了義肢。
    無數縷紅光滲出,無形的威壓讓陳一鳴難以繼續追擊。
    進入二階段,游戲開始。
    一道扭轉的紅光頓時削去了救世主大教堂的金頂。
    目前看來,對方仍在適應溫迪戈的巫術,出招毫無章法可言。
    同時,巫術的強度顯然也在隨著時間衰減,隨著體力、精神力、甚至生命力的耗盡,對手將難以為繼。
    最難熬的時候還沒有來到,在技巧與力量達到平衡之前,這名敵人的綜合實力依然是在穩步上升的,就算開始衰退,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速勝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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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策略很明顯了,避其鋒芒。
    赤紅的風暴籠罩了“霜火”,然後宛如火箭一般升空,氣浪與余波吞沒了廣場周圍的四座大天使教堂。
    陳一鳴拼盡全力拉開距離,他剛繞到教堂的後方,血紅的長矛就擊碎了數堵牆壁,插入了他身邊的地板。
    仿佛世間的血紅都在向廣場中心匯集。
    很快,另一柄長矛完成了凝聚,投射之後、在空中散成千百道光束,削去了一座建築二樓以上的部分。
    陳一鳴大概知道為什麼巫術的強度這麼離譜了。
    愛國者曾經將一部分溫迪戈的傳承伴隨著生命交給他,這是他暫時無法駕馭的力量。
    但是……眼前的對手肯定利用手鐲的權能將這部分巫術又“學習”了一遍,然後放肆地抽取自己的生命來進行戰斗。
    反正那只是一個幻境中的模糊記憶,肯定不會憐惜自己的性命。
    不過陳一鳴可就有苦頭吃了。
    廣場中間的人使出了貝吉塔同款的“王子戰法”。
    說是戰法,實則毫無章法,完全就是胡亂地向目標釋放法術,那個人估計一時半會體會不到體力的流逝、所以現在可勁地“放波”。
    只是慘了夢境中的建築物了,市中心獨具特色的烏薩斯古建築群被拆的七零八落。
    而拼命奔跑的陳一鳴除了出了點汗,也就身上沾了點灰。
    陳一鳴看得出來,這樣攻擊不僅分散力量,而且還對無效目標重復攻擊了。
    敵人的法術強度也明顯下降了,他的膽子也變大了。
    銀鋒從廢墟之中劃出。
    陳一鳴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拉近距離。
    血光一閃,一枚擬態的投槍直直地砸來。
    陳一鳴不準備調轉方向,這會嚴重影響他的進攻節奏,很短的間隙之內,長劍蓄力劈出……
    這一劍居然和敵人的武器交鋒了?
    陳一鳴一時間有點驚慌,沒想到敵人的速度竟然能比投槍還快、搶先一步攻擊了自己。
    隨後敵人再次消失不見,紅光已經快要逼到他的眼前。
    這沒辦法了,只能躲。
    一個翻滾之後,一記重擊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落腳點,差點擊中了他。
    敵人的劍依然燃著熊熊大火,只不過火焰的顏色已經接近血腥的暗紅。
    陳一鳴只能連續翻滾來躲避,誰知道敵人居然像瘋狗一樣、接連“瞬移”了五次來追擊他,就像是五個殘影整齊劃一地以同樣的姿勢揮劍。
    雖然成功拉開了距離,但是地上多出來好幾個並排的大坑。
    已經有記憶中的愛國者的風範了。
    陳一鳴還真有點後悔,以前怎麼沒想到這麼玩——也不對,那個傻逼鐲子在關鍵的時候直接反水了,他哪有機會來用這招?
    陳一鳴趕緊將手里的劍甩得像風車一樣來蓄勢,隨後一個上撩劍居然正面接住了敵人的重擊。
    敵人被彈回來的巨大力道打出了僵直。
    陳一鳴趕緊抓住機會,一記纏繞著法術的左勾拳直沖腦門。
    他見到了噴涌的鮮血,也感受到了蒸騰的氣浪。
    回過神來時,他又被震退了十來米,身上的衣物已經破破爛爛。
    陳一鳴那一刻懷疑自己被打傻了,他怎麼感覺自己見到了愛國者的身影呢?
    一直繚繞在“霜火”身邊的血紅氣息終于成了型,鹿首一樣的擬態頭盔裹住了殘缺的頭顱。
    怎麼沒把他一拳打死呢,陳一鳴感到萬分無奈。
    披在身上的擬態盔甲與愛國者極為相似——只不過,對方拿的是劍。
    在力量上,陳一鳴不佔優,因此只能通過發力上的技巧和借力打力來對抗。
    但至少可以說,他現在能用劍術來對抗敵人。
    “鬧麻了,我還以為是真的須佐能乎呢。”
    沒想到只是敵人用來自保的手段……不對!
    陳一鳴剛過了幾招,就感到一陣寒意從背後劃過——他連忙躲閃,不過確實已經被劃傷了。
    眼前的敵人形態再次發生變化,血紅的半透明盔甲逐步被染成暗紫。
    敵人同時運用了霜星與愛國者的法術,以至于飛來的劍影也是紫色,不僅凶煞無比、還散發著攝魂的寒意。
    陳一鳴用全力劃出一劍、短暫地打斷了敵人的施法之後,趕緊用迅捷的後撤步來爭取“戰略空間”。
    與此同時,他也用土石與堅冰拼湊出了第二把劍。
    面對接連不斷飛來的實體法術,陳一鳴感覺走馬燈都要被打出來了。
    他眼前好像閃過了這幾個月間學過的所有戰斗技巧,拼了命地用兩只手施展出來。
    他這個時候真恨不得像羅德島上那位raidian一樣有四只手。
    同時還要提防地上冒起的尖刺。
    同時還要提防霧靄遮蔽視野。
    同時還要提防敵人用念力對自己的拉扯。
    同時還要提防……
    防個屁,防不住了!
    1098年1月6日,???,4:38
    陳一鳴回到了年的面前。
    “看樣子你不是很開心啊?”年托著腮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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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樣子你也閑得慌。”
    “確實閑。”
    “我人已經麻了,月底我就不能在玉門待著了,不然只能繼續去牢里待著。”
    年露出了一絲壞笑
    “其實……你可以來求求我,說不定我能帶你去別的地方玩。”
    “我還有正事兒。唉,不過這正事也辦不好了。”
    “咋了?令姐不是說,你只要能打過一個奇怪的東東,就算能從大哥那里‘出師’了?”
    “那就是我自己。”
    “打不過自己很正常,都是肚子里的蛔蟲,破不了招嘛。”
    陳一鳴有些消沉了
    “那是過去的自己,你知道的,他有你那個瘋批二哥的法寶,而且……還沒經歷過多少毒打,差距太大了。至少在左宣遼的限期到來之前,我不覺得我有辦法對付他。”
    年很好奇
    “令姐之前沒見過你吧?她怎麼能復刻出一個那樣的你出來?”
    “我不好說,但歸根結底,這算是我的夢,她的藍本也是基于我的印象,稍微加上了一點點她的理解。”
    “你的印象?那我覺得你的印象很可能夸大了對手,貶低了自己,畢竟這里可不是現實。”
    “我覺得敵人沒有多大變化,至少我這半年,我自己的想法肯定也會有變化,我也能覺得自己有點進步,但……”
    陳一鳴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說不定那個家伙,只是一個概念上的你,你在夢里都戰勝不了他,說不定只是你自己一直有些執念。”
    “什麼意思?”
    “他也是你的念頭,你印象中的過去的自己、如果不夠強大,那麼你肯定不會打得那麼費勁。”
    “是啊。”
    “但在你的印象中,過往的自己無比強大。說明……”
    年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說明你一直在懷念那個意氣風發、所向無敵的自己。他好像總有無窮的潛力,總有千奇百怪的招數,總有層出不窮的謀略……但實際上,過去的你肯定沒那麼厲害吧?現在的你也不可能越活越不堪。”
    陳一鳴一言不發,握緊了拳頭。
    “令姐說了,你要是遇到瓶頸了,就讓把這個拿給你……”
    年起身去拿了一個木盒,打開之後,里面是——
    “阿斯蘭18年藍鑽雙桶威士忌!驚不驚喜?”
    陳一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我還以為她給我準備了什麼升級大禮包呢……唉,到底是個酒鬼。”
    “她說,不用放在心上,喝點好酒,開開心心的,肯定沒有過去的坎。”
    陳一鳴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又轉過身來
    “算了,事已至此,先喝一杯吧。”
    老酒不烈,他喝得很喜歡。
    可惜老酒有點上頭,來了幾杯之後,陳一鳴就暈乎乎的了。
    1098年1月?日,???,4:59
    陳一鳴猛一抬頭,還是感覺暈乎乎的,周圍的地方好像變了。
    “酒怎麼樣?”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仙袂飄飄,那一頭藍發更似汪洋奔流。
    “令?”陳一鳴很詫異,“年呢?”
    “年也在外面睡著了。”
    “啊?什麼叫‘外面’?什麼叫‘也’?”
    令微笑道
    “就是你喝醉了之後,睡著了,又做了一個夢,然後就遇到我了。”
    陳一鳴摸不著頭腦
    “那你想見我,為什麼不直接見我?搞這一出干嘛?”
    令沒有直接回答
    “你是不是常常感覺,在夢中的時日十分悠長?就比如當初,你一鼓作氣破了陳暉潔的那一套劍法,說到底,也只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放在平日,你能如此突飛猛進嗎?”
    “啊?哦……嗯?嘶——哦。是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演的《盜夢空間》那樣嗎?夢境中時間的流速快101novel.com倍,然後夢中夢就是400倍,外界一個小時的時間,在夢中夢里相當于400小時。”
    “我這里可沒有確切的數,但你的感覺是對的。也許年一覺醒來,你就已經完成了挑戰;也許你從床上醒來時,已經感到如隔春秋。”
    陳一鳴十分興奮
    “有這個辦法為什麼不早點用?”
    “有副作用啊。要不是感覺你真著急了,我也不會邀你來這里。當你準備好時,從這亭子里跳下去就行了。”
    陳一鳴這才看了看涼亭外的景致。
    雲霧繚繞,唯有奇峰數點矗立其間。
    “好!”
    陳一鳴毫不含糊,縱身一躍。
    短暫的失重感之後,他又來到了記憶中的聖駿堡副本。
    ……
    令端起茶杯後,突然听到了陳一鳴的聲音
    “你還會喝茶?”
    “我什麼飲料都喝,只不過對酒研究最深罷了……你完事了?”
    “沒,打不過,狀態還不如上一把。”
    “那你……”
    “我想著,機會難得,這一場夢,一定要畢其功于一役。但是差距還是太大,時間還那麼緊……”
    令笑了,她知道陳一鳴什麼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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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這杯茶給你,喝了之後睡個好覺。”
    陳一鳴喝完加了料的茶後,很快就昏昏睡去。
    109?年1月?日,???,5:23
    “啊?”
    “小兄弟,還清醒嗎?”
    “頭疼。”
    “不必過于勉強,要是難以為繼,就和我說說。”
    “沒事,沒事……”
    陳一鳴起身之後,走路還有點跌跌撞撞的。
    他打量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感覺“建模”沒之前細致了。
    一望無際的草甸,而令就坐在大樹邊……這是野餐用的墊子嗎?
    還真是野餐的風格。
    “那個……我要怎麼去……”
    令拍了拍樹干
    “這下面有個樹洞,想辦法鑽進去就行了。”
    “越來越奇怪了……”
    陳一鳴鑽了進去,在暗無天日的洞中下落了好一會才來到聖駿堡。
    ……
    過了一會之後,陳一鳴走回了樹邊。
    他總感覺天色忽明忽暗,身邊的大樹也在搖搖晃晃。
    “小兄弟,睡眠質量不是很好啊?”
    “可能仇白下床了。”
    “今晚來得及嗎?我覺得不必急于一時。”
    “不行,要不再來一層?我覺得現在手感不錯,再來點時間就行。”
    令微微蹙眉
    “那好吧。你靠著這棵樹站好,別動……”
    “嗯……”
    一條青龍叼著劍柄,狠狠地給陳一鳴的後腦勺來了一下。
    ?09?年?月6日,???,6:10
    “你剛才是不是打我了?”陳一鳴摸著後腦勺。
    “哪有?”
    “那我怎麼……頭這麼疼?”
    “你不是在上一重夢中就開始頭疼了嗎?現在副作用加劇了而已。”
    “原來是這樣。這……這完全是一片荒漠,入口在哪?”
    “往前一直走,一直走,不要猶疑,不要氣餒,你就能達到試煉之地。”
    陳一鳴十分听話,他在荒漠之中頭也不回地前進。
    他感覺天上的太陽特別烤人。
    汗水止不住地滴落到沙土之中。
    他的雙腳開始疼痛,雙腿開始發麻。
    直到太陽落山,他才驚覺,自己已經來到了那座熟悉的城市,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夜晚。
    宛如海市蜃樓。
    他立刻拔劍,揮向了一如既往的敵人。
    當白晝再次來臨時,一座城市已經被夷為荒漠。
    他的敵人不見了蹤影,但是他也並沒有取得勝利。
    屬于他的戰斗並沒有結束。
    于是他繼續行走,直到黑夜的來臨。
    直到城市的重現。
    相似的戰斗往復出現,正如白晝與黑夜的往復交替。
    有時他棋差一著,遺憾落敗。
    有時他一味避讓,丟失了目標。
    有時他僥幸獲勝,在見識到溫迪戈的巫術之前,就將對手斬首。
    他已經分不清究竟城市是荒漠中的蜃景,還是荒漠是城市中的蜃景。
    但他知道,戰斗仍將繼續,他要將過去的自己徹徹底底地擊潰。
    有時他會漫步過綠洲,會給他帶來春天已經到來的錯覺。
    有時他會游過湖泊,夜幕降臨時,他們就在水上的城市戰斗。
    有時他會走過雪原,夜晚的城市也會被覆蓋一層冰雪。
    當晝夜往復了三百三十六次之後,他又將敵人用長劍釘在了地上。
    這一次,他終于將那一個自己的一切潛能盡數逼出。
    他見識到了層出不窮的法術組合,然後將每一種都徹底破解。
    他已經將對手的最後一成勝算剝奪。
    這時,他才感受到勝利的喜悅。
    沒有比這更徹底的征服了。
    然而,疲憊不堪的他,在第四重的夢境中睡倒過去了。
    1098年1月6日,玉門,11:14
    仇白提早回來之後,趕緊去查看陳一鳴的情況。
    “喂?你還好嗎?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仇白也很困惑,陳一鳴沒發燒、沒感冒、沒亂吃東西,昨晚也還好好的,為什麼就是一直在睡覺?
    ?年?月?日,???,??:??
    陳一鳴好像快把一切都忘記了。
    面前什麼都沒有。
    他也很難想起來別的事情。
    一望無際的湖泊,映照著自己的倒影。
    他快對時間沒有概念了,他也快對現實與夢境沒有概念了。
    直到水波泛起了漣漪,一條巨大的青龍浮現在他的眼前
    “總算把你找到了,你到底跑了多遠?”
    陳一鳴很疑惑
    “你是……”
    “看來夢做得太久了,不過沒關系,我馬上把你帶回去。”
    那條青龍仿佛在對天上說話
    “都準備好了吧?”
    下一秒,湖面掀起了滔天巨浪,然後把陳一鳴吞沒了。
    ……
    陳一鳴醒來了,發現自己在一片荒漠之中,但很快腳底出現了一片流沙。
    他剛想跑,但是筋疲力盡的他難以掙扎。
    他被吞進了流沙。
    ……
    陳一鳴醒來了,發現自己卡在了樹洞上,外面是一望無際的綠茵。
    他使勁掙扎,沒想到大樹的枝條過來緊緊地纏住了他。
    他逐漸喘不過氣了。
    ……
    陳一鳴醒來了,發現自己正在一個山巔的涼亭,舉目皆是煙雲。
    他剛想走幾步,腳底便山崩地裂。
    ……
    陳一鳴醒來了,發現年和令都在身邊。
    “這一覺睡得可夠久的。”年感慨道。
    “這是夢嗎?你們是真的還是假的?”陳一鳴顯然被嚇到了。
    令依然笑呵呵的
    “無論去與住,俱是夢中人。好了,快點醒過來吧。”
    1098年1月6日,玉門,11:34
    “哎喲!”
    陳一鳴剛醒來就听見了一個女生的慘叫。
    仇白揉了揉腦袋
    “你還好嗎?”
    “這是哪一重夢境?”
    “你在說啥?”
    “這里是真的還是假的?”
    陳一鳴真的慌了。
    “你冷靜冷靜……有人敲門了,我先去看看。”
    仇白趕緊先去窗邊張望了一眼,然後才開門。
    “您好,請問您找誰?”
    “我是來找一鳴兄弟的,他跟我算是老朋友了……”
    坐在床上的陳一鳴看見仙氣飄飄的藍發女子慢慢靠近,眼楮都瞪大了。
    令依舊笑著對他說
    “你好啊。不過……嚴格意義來講,我們這是初次見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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