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5年3月26日,烏薩斯中部,烏拉爾斯克省,1032
“軍方交付給,我們的裝備,已經到貨了。”愛國者望著成排的卡車在移動地塊上卸貨。
“我們之前用的主要是哥倫比亞的裝備,成體系的烏薩斯裝備我們很少使用……所以這些裝備成色怎麼樣?”霜火向愛國者征求意見。
“比我年齡大。”
“居然這麼糟糕嗎?我感覺也不算差了。”
“不好笑嗎?”
“啊?”
“我剛才,在開玩笑……算了,不用在意。”
“重型動力甲,重型無人機,重型火炮,還有給您重新打造的戰甲與武器……對了,以前經常看到正規軍會在發起沖鋒前、釋放裂獸襲擊陣地,為什麼帝國沒有給我們配備馴化的裂獸?”
“那種牲口,並不實用。在治安戰中,裂獸可以,嚇唬懦夫;但是,裂獸嚇唬不了,鐵鑄的炮彈。”
“以前葉蓮娜也會養一些源石蟲和獵犬,不過在堅甲和大炮面前、這些戰術都漸漸被淘汰了……好多年前,我們還需要帶著營地躲避糾察隊的侵擾,現在我們已經能成為和帝國平等談判的勢力了,時間過得真快。”
“時代的發展,令我有些眩目;當我離開,卡茲戴爾時,我們的部族,依舊在食人。如今,我們在暢談,人權的平等、民主的實現。”
“還有很遠的路要走。皇帝粗暴地下達了一紙文書、命令感染者與普通人平等,實際上會讓矛盾更加尖銳;在切爾諾伯格,我們討論了半天,最後還把原來的市議會取締了,所謂的‘民主’到底應該是什麼樣、我感覺我目前還搞不明白。”
“我活得太久,以至于,如今前進的每一步,在我看來,都是前所未有的進步。皇帝,已經發表了《宣言》,趨勢不會逆轉,帝國尋求倒退、只會反噬自身。
“帝國與城市的議會,在我看來,丑陋無比︰感染者無票,市民萬人一票,服兵役者千人一票,納稅者百人一票,貴族則一人一票。既然貪婪至此,又何必裝作文明?
“你與塔露拉,凡事都與眾人商量;整合運動領導的切爾諾伯格,能容許批評,能做出改變,這樣的管理,我能看到生機與活力。”
“我們一直在摸索與反思。因為整合運動的大部分人沒有管理經驗、自己上手管理就鬧出了很多事情,有的時候還是要任用舊官員與舊貴族。
“之前嘗試過改革選舉的制度,但是我們發現選舉出來的人終究不能直接管理政府,機構想要平穩運行、還是要依靠以前的官僚們。
“類似的摸索,我們在很多領域都進行了嘗試和討論,但是繞了一大圈,改動的地方也不多。說不定過了許多年,還是會有老問題……”
“未來,整合運動,如果走了帝國的老路,自然會有人站出來,推翻我們建立的事業。我們不追求,一個組織、一個政權的存續,我們追求,人的幸福。
“若國家,政權,組織,都不能讓人們,過得更好,那它,就應滅亡,不值得惋惜。那時候,也會有我、這般固執的人,選擇反抗。”
“……勝利之後會怎麼樣,我還沒仔細想過,怎樣獲得勝利、就已經讓我有些頭大了。前幾天親眼看到的那場軍艦對戰,實在有點超乎我的想象了。”
“葉蓮娜告訴過我,在未來,我們的勝利,已是注定,你不必過于憂慮。我們這一代,完成的使命,已經足夠多。一個人,一群人,一代人,能做的,終歸有限。不妨,豁達一些,你的路還長著。”
“聊什麼呢?”霜星突然湊了過來。
“聆听一下先生的教誨而已。”
“趕緊跟我走,那邊有一伙村民找上來了,去應付一下。”她直接拽著霜火走了。
果然有一伙村民登上了移動地塊,戰士們已經事先搜查過他們的身份了。
“你們好。”霜火進行了問候。
一個胡子有些花白的村民回了話︰
“軍爺好,我們是附近村子的……以前村子是一位男爵大人的管家在管理,打仗之後、他們就跑了。”
“哦,前兩天的大仗還挺嚇人的,你們村子沒受到波及吧?”
“托軍爺的福,那些大鐵殼子應該看到援軍來了、已經掉頭跑了。唉,卡西米爾人真壞啊……”
“老人家,不用叫我軍爺,找我們什麼事,直說吧。”
“好的,軍爺。呃,我們想問,你們什麼時候來村里駐扎?”
“我們不用駐扎村里,我們從東邊開著移動地塊過來的,看到沒有,這里地方很大,地下也有空間。”
“我們村子還準備了不少東西,等著軍爺們取用,我們還找了些姑娘……”
“不用說了,我們不會主動拿村子的東西,如果需要的話,我們會付錢。”
“包括姑娘嗎?”霜星悄悄說了一句,霜火當然沒理她。
“啊?以前軍隊都是主動來拿的,現在我們提前準備好了,這……”
“物資讓鄉親們先自己留著吧,也別難為姑娘們。我們是整合運動的部隊,我們不干強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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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十分詫異︰
“我能悄悄問句話嗎?請軍爺不要怪罪……”
“不用叫我們‘軍爺’,我們也不會因為言論就輕易治罪。”
老村民湊到他的耳邊,悄悄問道︰
“皇帝是不是已經換了?”
“據我所知,還沒有。我們是從東邊來的整合運動,和集團軍不一樣,我們不會搶你們的東西。”
“那……皇帝為什麼突然讓感染者當人了?”
“感染者本來就是人,皇帝現在不得不承認了,你仔細看看,我們這支隊伍里還是有不少感染者的。”
“哦……”幾位村民似乎有些慶幸,他們沒有說什麼冒犯性的話。
“還是請鄉親們先回去吧,我們會尊重村民的一切財產和人身安全,不會強征、也不會讓你們‘自願’奉獻。”
霜星拽了拽他的袖口,示意事情還沒完。
霜火也想起了什麼,于是他趕緊問道︰
“老人家,我想問問,這里附近有沒有感染者的聚集地?”
1095年3月26日,烏薩斯中部,烏拉爾斯克省,1208
霜火拿著望遠鏡觀察著遠方一個有些破落的礦石精煉廠,看樣子治理這片領地的貴族腦子不太好,農田緊挨著礦場、水渠也修建得十分簡陋。
“我跟你說,怪不得這幾年破產的貴族越來越多了。就這種搞法,他們不破產才怪。以前他們全靠打仗才能掙點錢,後來不打仗了、他們的腦子也適應不了新時代的掙錢方式。好了,現在新時代來了,他們也打不了新時代的戰爭了……”
霜星打斷了他︰
“別說教了,你看看那邊負責看守的是什麼人?是正規軍嗎?”
“我看頂多是糾察隊。所以我跟你說了,不用帶人過來,我們兩個夠了。”
“一邊幫著烏薩斯帝國守線,一邊挖他們牆腳嗎?我覺得挺有意思,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
“到時候就說,全是卡西米爾人干的,卡西米爾人太壞了。”
“好主意……這次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吧?每次和你單獨出來,都會踫上稀奇古怪的事情。”
“哪有?大部分時候……都挺順利的吧?”
“我記得好幾次,我路都走不動了,還需要你抱著才能回去。”
“你要是願意,我現在也能抱著你。”
“油嘴滑舌。你想好怎麼處理這個據點了嗎?”
“還能怎麼處理?集團軍的士兵、看到他們死得那麼慘,有的時候我還會憐憫;至于感染者糾察隊的畜生,全殺了也沒有冤枉的。”
“我是說,怎麼奪取這個據點?有戰術嗎?”
“要什麼戰術?打個糾察隊還要什麼戰術?”
“瞧把你能的。要是不小心,哪怕刮臉的刀也能要了你的命。”
“這我倒想起來了,你看,我上個月刮胡子就留了這麼一道疤。”
“所以我讓你小心一點,能少流血就少流血,你听得懂吧?”
“好。”
話雖如此,他還是大搖大擺地走到了礦場的大門前。
“站住,什麼人?”
“蠢貨,你該叫我一聲軍爺!”
“啊?”
“皇帝已經廢止了感染者的強制勞動義務,你們是耳朵聾嗎?還是說,你們要抗命?”
“不……不是……但是男爵老爺也有命令,即便是陛下也不能強制干涉每一片領地!”說著說著,這位糾察官突然理直氣壯了起來。
“你們不怕軍法?”
“你肯定不是這邊部隊的!男爵老爺認識集團軍的大人物,你也別想管得著我們!”
“嘖,還是要打。”他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麼?”糾察官突然警覺起來了。
“趕緊把感染者放了,不然後果自負。”
“別挑事!要麼趕緊滾開!要麼等著別人給你收尸……”
在衛兵們扣動弩的扳機之前,他們腰間的軍刀就已經飛出、抹了他們自己的脖子。
另一邊,霜星也用劍襲擊了側門的衛兵——她的法術比較有辨識度,很可能會讓自己染上嫌疑。
有人立刻放出了籠中的裂獸群,披著鎧甲的野獸嘶吼著撲來。霜火絲毫不慌,當一只野獸躍至半空時,劍已出鞘、從下顎刺穿了裂獸的脖子。
隨即,熊熊烈火在裂獸們的毛發上燃起,它們痛苦地吼叫與打滾,在掙扎中迎來生命的終結。
無形的劍氣飛過,斬斷了逃跑者的頭顱與腳踝。
“葉蓮娜,附近還有多少敵人?”
霜星正在用法術感知︰
“不多了,廠房後面的崗哨上有幾個,廠房里面有幾個。”
“你這衣服上沾了不少血啊。”
“不用你操心,又不是你洗衣服。”
霜火從地上撿起來一把弩,干淨利落地射殺了遠處崗哨上的衛兵。
霜星則沖入建築物中,擊倒了剩余的糾察隊。
然後就是經典環節了,兩人集結了附近的感染者。
“同胞們!萬惡的糾察官、萬惡的貴族,還想要繼續奴役你們……但是,整合運動代表著皇帝的旨意來解放你們了!不管是卡西米爾的騎士、還是烏薩斯的地主,只要妨礙了我們美好的生活,都將被我們戰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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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喊著皇帝的名號也讓自己理直氣壯了一些。
“那麼,回去之後,我們怎麼安置他們?裝備和糧食都有富余。”
“這就好辦了,我們可以送他們去切爾諾伯格,也可以武裝他們。”
剛剛被釋放的感染者還有些疑惑︰
“軍爺,皇帝是不是換了?”
“目前還沒有。不用叫我們軍爺,我們是整合運動的。”
“那怎麼突然就變天了?”
“因為整合運動帶著一伙感染者從西邊打到了東邊,皇帝知道我們的厲害了。你們听說過整合運動的名號嗎?”
“……沒有。”
“現在你們听說了!你們現在可以自己選擇︰我們可以給你們發路費、派人護送你們,到了東邊的切爾諾伯格,那里有很多和你們一樣的人、都住進了移動城市;也可以跟我們先住在軍營里、領點軍餉、幫我們做點事情。”
“去了東邊好找工作嗎?”
“東邊太遠了,根本不熟……”
“你們去嗎,我倒是有點想去……要是沒人陪我就算了。”
“在軍營里起碼有份工作。”
“不用著急,同胞們!你們一直有的選,我們感染者現在已經能當家作主了!你們會遇到更多遭遇相似的兄弟姐妹,也會遇到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1095年4月15日,烏拉爾斯克省,15︰34
一名帝國的官員看著報表緊皺眉頭︰
“別處的部隊都在減員,你們的部隊怎麼編制擴大了這麼多?”
“大部分人還不算作戰人員,只是後勤人員。沒辦法,民眾對于抗擊卡西米爾的戰爭實在太‘熱情’了。這是托了陛下的洪福。”霜火回應。
“你們私自佔有了附近的地塊,這是不合規的。”
“那些地塊本來就被打壞了,上面殘存的居民和士兵也大都感染了。集團軍不方便接收這些地塊,而我們修好了地塊、收留了感染者。大人,你要知道,這是因為卡西米爾實在太壞了,他們使用的炮彈很容易導致傷員感染。”
“這些問題,我都會和上級反映,你們不要心存僥幸。你們的作戰也並不積極,其他區域的防線明顯收到了更猛烈的進攻。”
“那是因為卡西米爾覺得我們的防線難啃,所以繞過去了。這反而說明我們的工作做得好。”
“听說你們還在私自經商?”
“大人,我認為這不叫軍隊經商,這叫組織生產建設。我們想辦法組織了受戰爭影響的居民、重新在皇帝的領導之下展開生產;我們與附近的村民都進行了合法的交易、因此我們無需向陛下索取太多,也能自給自足。”
“不要詭辯,你們簡直是獨立王國!”
“那集團軍算什麼?集團軍還在對皇帝的命令陽奉陰違……”
“那能一樣嗎!”
“集團軍如果願意把我們當作戰友、願意分享裝備與補給,那我們也犯不著追求自給自足。現在議會的撥款,又有多少能進入我們手里的?我們幾乎接收不到任何來自帝國的饋贈,卻為帝國穩定地守住了這條戰線,我們應該獲得的是嘉獎,而不是斥責。”
“你們征用了地塊,你們利用了帝國的感染者,你們的索取已經超過本分了。”
“大人,您可以留在這里一段時間,看看被集團軍棄守的地塊被我們怎樣‘征用’了,看看被集團軍拋棄的感染者被我們怎樣‘利用’了。還是說,你們寧可這些‘資源’被浪費,也不願看到我們將之用于保衛烏薩斯?”
“……你們的行為顯然不合規。”
“不合哪條規矩,可以請您說清楚嗎?你可以去詢問伊斯拉姆•維特議長,他在條約中怎樣確定了我們的權利與義務。
“你可以再去閱讀皇帝的《宣言》,你就應該明白究竟誰是忠臣,誰是僭越者。大人,我們都憑良心為烏薩斯效力,憑您的公正來判斷,我們到底有沒有錯?”
官員欲言又止,最後只能悻悻離去——他當然有很多話語可以反駁,但是很多話一旦說出口,要麼是在打皇帝的臉、要麼是在打集團軍的臉;最後他決定不再得罪這幫隨時會造反的家伙,反正不是他的鍋,何必這麼計較呢?
官員離去後,霜火的耳畔立刻響起了掌聲,弒君者拍了幾下手︰
“不錯,我今天算是明白‘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是什麼樣子了。”
“你說話怎麼這麼難听?明明這是因為帝國內部就有不可忽視的矛盾。”口干舌燥的霜火將手伸向了箱子里的伏特加,但是立馬被弒君者奪走了。
“這是戰略物資,每個戰士每周只能分到一瓶。”
“淡水太稀缺了,只能喝這個解渴……”
“規矩就是規矩。”弒君者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兩下。
“行吧,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喝……你怎麼開瓶了?”
“我這周還沒領過酒。”弒君者直接當著他的面喝了一口。
霜火顯然有些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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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求我,我這瓶可以分給你哦。”
“……算了,以身作則吧。你為什麼不去葉蓮娜那邊,她身體不好,需要別人多照顧照顧。”
“她可沒有那麼嬌弱,而且她身邊太冷了。”
“又沒讓你粘著她,就是幫她分擔一下工作。”
“得了吧,她會承認自己要別人幫忙嗎?父女倆都這樣,我還是待在你這邊,別給他們添堵了。話說回來,你們這段時間干得真不賴,當初只駕駛了一個地塊過來,馬上擴張的地盤都能組裝一個新切爾諾伯格出來了。”
“不可能的,我們沒有穩定的能源獲取途徑,城市的規模終究受限。這也是軍方制約我們的底氣。”
“我們不是控制了很多被卡西米爾攻打過的礦場嗎?難道我們不能開采嗎?”
“能源是集團軍的核心利益,他們不會讓步;而且,我們也不可能再讓感染者兄弟回去挖礦了。”
“明明只要分配給兄弟們先進的挖掘設施和有效的防護服裝,就能讓大家願意繼續勞動了。”
“你說得對……不過現在我們手上沒有這些東西。”
“找塔露拉要啊,找工廠定制一些訂單,實在不行從國外進口,我看哥倫比亞賣過來的東西也不貴。”
“嗯,我發現你有的時候也不笨。”
“不準看扁我。剩下半瓶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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