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2年9月13日,切爾諾伯格轄區,1820
面對客商的邀請,塔露拉依舊無法放心︰
“我有話就直說了,我想知道你有什麼目的?你仿佛就像在這里故意等著我一樣。”
“一啄一飲,豈非前定?姑娘所言極是,我正是刻意在此地等你。”
“你!”塔露拉取下了背上的劍。
“莫急,我不過是一介商旅,只不過想找姑娘進行一樁買賣。”
“什麼買賣?你究竟是什麼人?”塔露拉對眼前之人露出了敵意。
“‘山無重數周遭碧,花不知名分外嬌。’我是何人並不重要,正如我也未曾詢問姑娘的名諱。今日這番相逢,只為促成一樁買賣——我有一物能救你的人,救你的……”
長劍脫鞘,劍鋒直抵客商的面門。
“我沒有和外人提起過我的事情,我也不會買你的東西!你現在就走,我就饒你一命。”
客商只是微微一笑︰
“天底下可沒有我談不成的買賣……倘若這樣東西你非買不可呢?姑娘一定對礦石病有所了解吧,將病灶截去、也治不好這種病。
“倘若惡炎已入五內之中,無我助力,五內俱焚也是遲早之事。還是那句話,請姑娘與我到樓閣中小敘,一切自會豁然開朗。”
他一言道出了陳一鳴此刻面臨的凶險,塔露拉氣憤不已,但也只能不甘心地將劍放下。
客商轉身走上了樓閣的階梯,塔露拉也只能跟隨。
“黑蛇……他的走狗都遍布炎國了嗎?”
“此言差矣。熙熙攘攘,不過利來利往,我們與他亦不過有筆生意要談。
“有詩雲,他山之玉,可以攻石;借由外力,來布炎國的局,有何不可呢?
“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想布炎國的局,也少不了放眼天下……”
塔露拉听得有些煩了︰
“炎國難道還沒現代化嗎?你就不能少說點文言文?”
“我還以為姑娘與炎國闊別已久,言及古韻,也會其樂陶陶……也罷,那我們就來談買賣吧。”
“就算你要救下他的命,那你要我怎麼出價?你這樣的人,讓我想起了烏薩斯的地主們,先騙農民們借貸、收取利息時恨不得把人吃干抹淨。”
客商徑直走過一間又一間庫房,然後帶著塔露拉繼續登樓。
“我向來明碼標價,秋後算賬只會壞了自己的招牌……姑娘看樣子也沒有閑情逸致賞玩這些天南海北的珍奇了。”
路過的這間庫房似乎專門放置一些古玩珍奇,塔露拉看到了門口的題字︰袖里珍奇光五色,他年要補天西北。
“右手邊是我這些年行萬里路、搜羅來的萬卷書。幾十年前,我還收羅了一沓世所罕見的巫王手稿……姑娘可別對外人提起,不然我和萊塔尼亞就做不成生意了。”
塔露拉被一幅水墨屏風吸引了注意力,屏風上畫的是青黛的江山。
“那後面擺放的可都是一位仙子的墨寶。我放出過消息,真跡早已不知所蹤,這樣我手中的贗品也能賣出好價錢。”
正前方的大門看起來厚重無比,上面刻有黑色的龍首,整扇門也仿佛是混鐵所鑄。
大門緩緩張開之後,一絲光亮透了出來。
“這里面放的可都是兵戈之物,所以要嚴加看護。不得不說,姑娘的這把劍,放到這一間庫房中、與這些神兵並列,也絲毫不顯遜色。”
客商的藏品,完全可以稱得上是熔鑄百家,不只有充滿炎國古風的武器,還有成套的蒸汽騎士甲冑、看不出是哪一代的,但是邊上的這一套哥倫比亞動力機甲一定是最新型號的、上面還有年份的編碼。
有一把劍長得好像赤霄斬龍劍,不會就是真品吧?
“怎麼還有一把烏薩斯彎刀?這是真品還是贗品?”
面對琳瑯滿目的藏品,塔露拉不自主地慢下腳步欣賞。
“那把烏薩斯彎刀確實是皇帝用過的。一群刺客兒戲般地沖進了他的房間之中,強迫他簽字退位,皇帝一邊逃跑、一邊反抗。最後居然讓他逃到了另一座城堡中……不過他最後還是被士兵用提琴的琴弓勒死了。”
“你說的應該是皇帝保羅三世吧……在烏薩斯人眼里,他確實是一位一塌糊涂的皇帝。那邊的赤霄劍是真的嗎?”
“……只是那把劍的名字不叫‘赤霄’而已,制造工藝是相似的。我認識的那位工匠隨手鍛造出來之後,覺得這是仿照他人的工藝制造出來的、沒什麼意思,于是順手送給了我。
“不過在我看來,這把劍比正品更加優秀,我也正在尋找合適的買家。快到了,這間房屋的盡頭還有一扇門,門內就有你需要的東西。”
塔露拉停住了腳步︰
“進門之前,先把‘價格’談清。”
客商始終不惱不慍︰
“也對,世間險惡,防人之心不可無。既然是助你救命,自然要以命換命。”
“誰的命?難不成你也是一個能對人命予取予奪的惡神?”
“……只是將常人的命數裁剪一些、增添一段,如同紡織。人間不似瀉水置平地,難有公平可言;可是,萬物流轉都要合乎天道,天道之下、我們與一草一木都是齊平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所謂天之道,損有余以補不足。平添余慶之家的一段愁,自然能為余殃之家免去災禍。我的神通也無非是順應了這樣的天道。”
塔露拉大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如果要救下一鳴,就要有人受難︰
“我需要你幫忙,但是你不能害無辜之人的命,你要取、就取我的命。”
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段絲線,無窮的遠方,無窮的人,都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你的命數已然縹緲;而你要救下的人,命途也遍布坎坷。想助他踏平坎坷成大道,你一人不夠……
“倘若他的行途之中,再多幾人為之奉獻,或許就能助他乘風振奮出六合、絕浮塵。
“‘死生哀樂兩相棄,是非得失付閑人。’罷了,先助你們度過眼前這一難關吧。”
門扉洞開,暗門之後,又是兩側千仞青崖、一條大江奔流入海。一條枯木般的白龍隱現其中,水天相接之際、落日忽忽將暮。
“‘千丈懸崖削翠,一川落日 金’。這便是我能給予之物。”
塔露拉感覺自己仿佛出了幻覺,剛才見到的白龍消失不見了,天上的落日卻徹底融入江海之中,然後客商從水中撈出了一個金閃閃的……手鐲。
接過手鐲之後,門後的景物化為漆黑一片,塔露拉這才發現她置身于荒野之上,早已過了紅日西沉之時、夜幕早已降臨。
而龍角商人、掌中樓閣,都已消失不見。
她的手中不止有一副金鐲,還有兩片碧綠的玉佩、也許是兩岸青崖的化物。
塔露拉勉強看清了玉佩之上的字跡,也許這是兩張護身符。
“我是不是踫到奸商了?他都沒教我怎麼用……”
她努力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似乎就像經歷了一場夢。
就在不言之中,塔露拉似乎明白了金鐲的用途,她只是對金鐲稍稍施法、火紅的龍紋即刻顯現,大有騰雲欲飛之勢。
“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
塔露拉已經了然。
1092年9月15日,“塔露洛夫卡”,1022
“一川 金”被霜火戴在了右手的手腕之上,冰藍與火紅的龍紋交替顯現,霜星已經對著這副手鐲施過法了。
在此之前,灼痕已經蔓延了他的半邊身子,就連側臉上都有看到橙紅色的血管在閃著光。
如今,他可以更自如地借用塔露拉與霜星的力量,將體內不熄的惡炎壓制下去。
仿佛如液體倒流了一般,臉上、脖子上、身上、手臂上的橙紅色澤漸漸縮回、退去。
宛如神器一般的手鐲交替閃爍著光芒,讓折磨了霜火許久的灼痕逐漸淡化。
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活力回歸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
門外,霜星與塔露拉仍在談話。
“你是不是真的變傻了?兩個護身符,肯定要讓兩個人分別拿著的。”
霜星掏出了自己一直隨身攜帶的那張護身符,與塔露拉帶回來的玉佩畫風完全不一樣。
這張護身符上面傾注了薩卡茲的巫術,可以忍受漫長的生命流逝。
霜星的礦石病癥狀一直都很嚴重,她有時也覺得自己目前為止、身體上還沒有大礙、精力也始終充沛,也許就是多虧了這張父親給她的護身符。
“……我希望他能找到另一個值得長久托付的人。”
“你現在怎麼還在說喪氣話?你沒有按時吃藥嗎?”霜星感覺塔露拉還沒完全從低谷中走出來。
“不,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塔露拉認真地回答。
“你自己一個人說了可不算……雖然其他人都不知道黑蛇的事情,但是大家確實意識到,領袖出了一些狀況、已經一個多月沒怎麼公開露面了。
“我們現在對外聲稱,領袖在外面聯系更多感染者。游擊隊的戰士要對整個整合運動負責,所以我們必須確保你能正常履行職責。”
“其實這個領袖並不一定需要我來當……”
霜星趕緊打斷︰
“你看,你又開始了。我們這麼做是為了幫你調整好狀態,又不是現在就要清算你。”
“……柳德米拉在哪?”塔露拉突然發問。
“她今天沒任務,估計去哪里玩了。”
“過幾天讓她和我走一趟,我已經聯系上了切爾諾伯格的亞歷克斯,以及地下組織阿撒茲勒,奪取切爾諾伯格的計劃應該提上日程了,現在我們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對了,這才像你嘛。”
信息錄入……
喜歡明日方舟︰從零開始,走遍泰拉請大家收藏︰()明日方舟︰從零開始,走遍泰拉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