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2年3月12日,前加夫里伊領地,1307
弒君者听完霜火的敘述之後,沉默良久。
“要是你說的是真的,我過幾年一定要回敘拉古一趟。如果明知道老師有難、我卻不去救她,那我柳德米拉還做什麼人!”
“這就是我的處境……我知道整合運動面臨的威脅,但是卻改變不了什麼。”
“也許有些事情,確實不如不知道……”
兩人繼續同行,但是再無只言片語的交流。
直到通訊器響起。
“葉蓮娜,怎麼了?”
“嗶——薩沙的小隊沒有收隊,附近出現了軍隊的動向……”
“地點。”
“赫沃斯托夫領地東北角,鄰近施瓦爾斯基維茨村,應該就在那一帶。”
“好。”
掛斷之後,弒君者提議︰
“你把提前備好的載具開走吧……不對,你不會開車。”
“柳德米拉,你把包裹和車輛都完整地帶回去。”
霜火像一陣風一樣離開了。
他先迅速向南移動,那里是博格丹子爵的領地。
霜火還看見了被自己一劍斬斷的吊橋——居然到現在都沒人去修理。
兩岸的斷橋耷拉著,下方的河水奔騰不息。
霜火思考了一番之後直接跳了下去,借勢順流而下。
他飛快地行走于水上,兩岸還能看到炮彈的碎片和弩箭。
這些是他和弒君者大鬧男爵領的那次留下的痕跡。
還有一些跡象表明,他已經逐步接近交戰區了。
簇新的箭矢,新鮮的腳印,不過沒有血跡。
霜火看見了兩岸各有一名士兵正在巡邏,他們似乎也在沿著河流下游搜尋。
霜火沒有猶豫,當即施法,頓時驚濤拍岸,水花凝聚出的旋刃砍下了兩個人的頭顱。
“一群蠢貨,居然在平坦的河床邊扎營。”
霜火看到了前方的軍營,忍不住嘲笑了起來。
看來真是一群沒挨過炮的新兵。
河水中央出現了漩渦,將霜火吸入其中。
他巧妙地在水中制造了一些空隙、能夠方便自己呼吸——就像是孫大聖的避水訣。
在水面之下,他緩緩移動,逐步靠近了敵方的軍營。
烏薩斯士兵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麼大的氣泡,不會是一條大鱗吧?”
“你怎麼知道我上個月釣到了一條一米二九長的大鱗?”
“誰問你了!”
“那不會是一個傳說中的阿爾戈人吧?”
“啥?”
“你看,他應該剛才一直在水下……他好像還能掌控波濤,跟我在雜志上看到過的阿戈爾人一模一樣!”
哪怕是這麼一條不起眼的河,也能調動出洶涌的波濤。
浪花如同受驚的羽獸、被紛紛驚起,然後重重拍下,化作千層雪。
水入軍陣,浪遏飛矢;雪浪層疊,劍影紛飛。
當霜火收劍之後,十來個人已經化作了亡魂。
“河邊扎營就算了,還要扎堆。”
霜火稍微檢查了一遍軍營後就繼續趕路了。
很快,他順流而下、來到了施瓦爾斯基維茨村,霜火與弒君者曾在這里待過幾晚。
霜火檢查了一遍村子,只有例行巡邏的一些士兵,這些人或許都不在烏薩斯的正規軍編制之中,他們應該是村子自發形成的民兵。
那個曾經收留了他們的獵戶可能還在家中,但是霜火沒有閑情去拜訪他了。
以他的身份,與這些老實人保持距離會好一點。
老兵堅守的哨塔與房屋依然矗立在那里。
但是木屋的門窗都已經損壞了。
霜火從老兵的屋內搜出過一張地圖,他在附近行動時、這幅地形圖幫上了不少忙。
那個悲慘的老兵,成為了囿于過往之人。
當霜火再次看到他時,他的身軀接近于腐爛,躺在一片黑色的土地之上——或許是干涸的血跡染黑了地面。
會不會就是霜火進屋搜刮的舉動,最後間接害死了這位老兵?
縱使他已生無可戀,但終歸一條生命,不是嗎?
無暇哀悼,尚有生命等待霜火拯救。
再向前走,他就進入了前施瓦爾斯基伯爵的莊園。
施瓦爾斯基的宅院依舊氣派,卻只剩了骨架。
宅邸的大門敞開著,門口散亂地堆放木板和各種建材。
花園也是一片狼藉,可以看得出,很多地方原本安置著雕像,如今都被遷走了。
前庭的噴泉已經被損壞,各種值錢的裝飾物肯定都被士兵們拿走了。
偌大的莊園中,已經沒有士兵把守。
也許附近的林地中,也無人懲治盜獵者了,獵戶們的生活會不會輕松一點?
晚霞之下升起了濃煙,霜火分辨得出,那絕對不是炊煙。
那個方向理應有一個小型的聚落。
穿過林間,穿過農田,霜火確認了,那里有人在縱火。
一名士兵依然在扯著嗓子喊︰
“看清楚了!這就是私通整合運動的下場!”
破敗的房屋之下,是幾具燒焦的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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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男子被吊死在附近的樹上示眾。
“燒干淨了,去看看地窖里有沒有藏東西。”軍官模樣的人在指揮手下。
霜火在想,如果在這里處理了他們,會不會給附近的村民帶來麻煩?
但是他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因為士兵們即將點燃下一棟房子。
“你們再不說那兩個人藏哪里了,就和這一戶人一樣的下場!”
那戶人家的哀求無濟于事,兩名大人和三個孩子被摁著跪在地上,士兵已經把柴草堆到了房子邊上,他們家的房屋看樣子也被洗劫過了。
火焰點燃之後,火勢卻並沒有蔓延。
“快去扇點風!再多點兩把火!”
火勢終于順利蔓延了,然而最先被火焰吞噬的、卻是點火的士兵。
軍官立刻趕了過來︰
“哪里藏了術師?快說,不然讓你們人頭落地!”
軍官拔劍,揮向了那戶人家的男丁。
“叮!”
武器被擋下了,彈回的力道震得軍官虎口發麻,險些沒握住劍。
“報上你們的番號!”反手握劍的霜火挺身而出。
“關你屁事!”
話音未落,霜火身後的士兵紛紛倒地,血液飛濺、仿佛被切到了大動脈。
那戶人家也被松了綁。
軍官依然不甘示弱︰
“你是貴族的人嗎?我只能告訴你,有大人物要用這塊地,他們不肯搬走、還串通整合運動對付我們!你敢殺我們的人……”
“那我知道你們是哪來的了。”
霜火再次劈出一劍,軍官還想抵擋,但是武器被瞬間打飛,他的身上也出現一道血痕,隨後倒地不起。
“好漢,留我們一條性命……”
霜火突閃到一人面前,手起劍落解決了一個,又將逃跑的幾個人用法術拽回,凝聚的冰刺扎穿了他們。
“連長!我們在下面找到了一個孩子,還有這些……”
地窖中走出了兩名士兵,他們提著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孩子,然而他們話都沒說完,就紛紛倒下。
“孩子,別害怕……”
霜火趕緊摟住了奔跑而來的孩子,她依然啼哭不止。
“恩人……太感謝你了。”另一戶人家安全之後,趕緊道謝。
“這個孩子……村子里有人能照顧嗎?”
男主人有些遲疑,他望向了妻子︰
“你看怎麼辦?至少……”
妻子回應道︰
“我們家五口人,過得不怎麼樣……但是救人,我們一定會做的。”
“對,我們再難也會熬過去的……我們的房子還在,我們家和他們平時關系也不錯,這點忙總會幫的。”
其他正在圍觀的村民似乎也沒有出頭的意思。
霜火讓夫妻倆抱過了這個孩子,然後向人群問道︰
“鄉親們,你們有人知道這幫家伙要找的那兩個人在哪嗎?”
人群依舊鴉雀無聲,夫妻倆也搖了搖頭。
“我走之後,要是軍隊的人問起,你們就說,整合運動的霜火來過。”
一個村民站出來給他指了路︰
“你要找的人應該在村外,那里還有一戶寡婦。”
霜火道謝之後就離開了。
他很快就找到了一戶獨棟的住宅,看樣子還養過不少家畜——不過應該遭遇了一次洗劫,獸欄空空如也。
敲門之後,一位婦女很快開了門︰
“是軍爺嗎……居然是你?”
霜火有些詫異︰
“你認得我?”
“快來叫叔叔,伊萬,快過來。你可以叫我特蕾莎。”
“叫哥哥算了,這位小朋友也叫伊萬?”霜火難得露出了笑容。
“是啊。你真不記得我了嗎?”
“我記性不是很好。”
“在加夫里伊爾村南邊……那伙強盜……”
霜火恍然大悟︰
“哦,是你啊……看樣子,你們過得不錯。”
小朋友亦步亦趨地過來了,不過並沒有開口。
“他還不太會說話……”
特蕾莎把名叫伊萬的孩子抱了起來。
“那個……我是來找人的。”霜火談起了正事。
“你是個好人,我能夠相信你。我確實遇到了兩個人,年齡不大。”
“是伊諾和薩沙嗎?”
“這是他們的名字嗎?要不你跟我過來看看吧。”
特蕾莎熟練地打開了一個緊鎖的房門,伊諾和薩沙果然躲在里面。
“老師?”
“把你們的行動經過復述一遍吧。”霜火松了一口氣,但是他必須要讓兩個孩子吸取教訓。
特蕾莎為他們準備好了飯菜。
伊諾進行了復述︰
“我們在行動過程中,遭遇了一隊士兵……我們人太少,薩沙想讓其他人先撤退,自己留下了牽制。
“但是我執意要陪著薩沙……薩沙的法術還沒辦法很好地讓兩個人隱身,我們被發現了。然後逃到了村子里。
“村子里沒人敢接納我們,只有特蕾莎阿姨,明知道有人追捕我們,還願意接納我們。”
霜火指出了問題︰
“先不說別的問題……如果你們想要庇護,就不能把自己的底細透露給外人。沒有多少人會接收被軍隊追捕的人,而且這樣很容易引起別人注意……如果有村民通風報信,你們還會連累特蕾莎阿姨。”
特蕾莎則說︰
“這都沒什麼……那天被你救下之後,我一直都有點良心不安。因為你的饋贈,我們母子過得還不錯。但是我根本算不上什麼好人。
“我和那伙盜賊待在一起的時候,我也幫著他們小偷小摸,幫他們打掩護……也許我偷過的東西不比一些人搶來的少。
“但是,我準備一死了之的時候,你還是選擇了救下我,還把一大筆錢交給了我。我從那天起就知道,我不能辜負你的好意。”
霜火微笑道︰
“你沒必要和我說這些,我不是神父,你不用向我懺悔。當所有人都對這兩個孩子袖手旁觀時,你救下了他們,這就夠了。”
“……你說這話的時候,確實有點像神父。”
“先不說這些了,我听說貴族準備把這邊的居民全搬遷了,你有什麼打算嗎?你們應該沒辦法在這里居住下去了。”
“嗯。我們準備搬遷到赫沃斯托夫的一個小鎮上,離伯爵的莊園也不遠。你當時給我們的錢還有不少剩余,在那里安家會好一點,听說軍隊不會隨意進入鎮上。”
“行吧……”霜火欲言又止。
事到如今,這一帶還有哪里能稱得上安寧呢?
接受完招待後,霜火就帶著伊諾與薩沙歸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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