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成了仙哥交待的方案，頗有些成就感。
加之，對素琴有愧疚，于是爽朗一笑︰“好呀，難得嫂子高興，咱們兩個，今晚喝個痛快。”
話語有些豪放，不免用了夸張的修辭術。畢竟夜靜人深，不太可能喝太多，主要是哄托氣氛。
素琴拿起筷子，壓住瓶蓋邊緣，輕輕一撬，蓋子就彈開，掉在地上，最後，滾落到了臥房門口。
我的目光，跟著落在臥室門口。
起身，撿起蓋子，放在桌上，露齒一笑︰“嫂子厲害啊，肯定是酒場高手。”
素琴說︰“高啥啊，除了血壓，啥都不高。”
剛從冬夏手里，接手當房東那段時間，素琴害怕生意不佳，加之大石去了上海，各種情緒聚集，擔心受驚，以至于血壓升高。好在後來，吃了些藥，慢慢控制了下來。
血壓高，自然不方便喝太多酒。
素琴解釋說︰“開麻將館時，不是全方面給牌客服務麼，慢慢地，就學會了開酒。說起來，用筷子開啤酒的技巧，還是大石教我的。很簡單的，要不要我教你？”
素琴講著話，拿起一支啤酒，欲示範給我看。我忙阻止，說︰“先喝完這瓶再說吧。”
其實，我擔心她觸景生情，想起大石。好在，經過這半年時間的療愈，她的傷口，慢慢愈合了。
“來，這杯酒，嫂子敬你。”素琴端起來杯，笑意吟吟。
我趕緊說︰“我敬嫂子。”
素琴問︰“敬我干啥？”
我說︰“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關照啊。”
素琴笑︰“哎啊，淨說笑話，還搶我的台詞，都是你照顧我啊。”
我明白，她在指什麼，笑道︰“都是緣份，我倆就別推讓客氣了。”
素琴說了聲好，第一杯，她一飲而盡，我只好跟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素琴敬了我，我自然得還禮。
一來二去間，素琴往我碗里，夾了些菜，很熱情地讓我嘗嘗。
我夾起一塊臘鴨，嘗了一口，忍不住贊嘆︰“真香。”
臘鴨的香，與仙哥那款茶葉的香，是完全不同的香味，也是兩種不同的享受。
素琴听了，又往我碗里夾了一塊，這次是鴨腿︰“香就多吃點。”
吃完菜，再對飲一杯，一杯啤酒就見了底。
素琴抓起另一瓶，又拿起一雙新筷子，遞給我︰“要不，你來試試。”
我接過瓶子和筷子，按素琴的方法，試了試，然而，沒用，一點用都沒有。
素琴笑︰“你的方法不對，別緊張，要用巧勁。你看，要這樣，這樣。”
說著話，素琴湊過我身邊，抓起我的手，來了個手把手貼身教導。素琴離我很近，近到我很聞到她的呼吸，因此，我有些緊張，期間，筷子打落到地上幾次。
好在，素琴很有耐心，她是一個好老師，也是一個好嫂子，專心致志地教，五六次之後，終于一起，打開了蓋子。
或許，因為有兩人之氣。蓋子彈在空中，彈得很高，最後，竟然穩穩當當地，落在了素琴的頭發上。自然，又引起一陣打趣。
有這個插曲助興，氣氛愈發好了。推杯換盞間，兩瓶啤酒很快喝完了，素琴起身，欲再去取。
若再喝，難免會發生什麼，我知道不妥，下意識地，伸手攔她。
到底晚了一步，只抓住她的衣擺。
素琴沒注意，仍奮力向前。就這樣，只听哧地一聲，素琴衣上的扣鈕，被扯脫三粒。
隨之，衣服分成東西兩個半球，隨之左右飄蕩。
于是，素琴的黑色罩杯，清清楚楚地，呈現在白熾燈光的照耀之下。
燈光的白，與肌膚的白，融為一體，又與罩杯的黑，形成鮮明的對比。
很多時候，事物的美妙，是比較出來的。因為對比，就把另一項的好，愈發襯托了出來。
倘若沒有罩杯的黑，只有純潔的白，並不能令我產生顫栗的震撼。
相反，若只是罩杯的黑，沒有白色的映襯，對人的沖擊力，也絕不可能如此之大。
正因黑白對比，黑白成為一種奇妙的配合，忽然之間，像點中了我身上的某處穴位。
我呆怔一地，素琴倒像沒事人一般，輕巧地扯過衣擺，合攏過去。繼而，道了句不好意思，轉身進了臥房。
或許走得過于急迫，進到房間，連房門都忘了關。門半開半閉，我微微側身，目光從桌上的飯菜跳脫出來，直往房間里鑽。
因為角度的問題，我能望到一角床榻，素琴應該在床頭更衣。瞧不見，但能听到聲響。
我抓起桌上的杯子，往肚子里灌了一整杯水，好像要讓自己灌得肚子滾圓，好去洗手間，假裝方便，實為躲避。人在緊張時，總想喝水，也總想上廁所。
奇怪的是，按理講，我此刻該是十分緊張局促時，誰知，喝了一杯水，卻全無尿意，更別提去洗手間了。
我猶豫的時間，其實很短暫，不一會兒，素琴就出來了。
她只是隨便套了件衣服，是件灰色睡衣。衣服倒沒問題，關鍵在于，有些薄了，更適宜一人獨居時穿。
不過，由此亦可知，素琴真把我當家人一般看待，也就不計較太多。
只是，我的目光，總不時會往她身上瞟。
接下來的那一瓶酒，兩人分，並不算多。但我不善飲，素琴也不勸，于是喝得有些慢。
正因為慢，就更有些心不在焉。
理智提醒我，要麼趕緊把喝酒，上樓得了。
可另一個聲音，又跳了出來，讓我多陪陪素琴。她難得如此高興，等你這麼久，花費這麼多心思，你若拂袖而去，她會作何想象？
一番猶豫，自然就晚了。
借著酒勁，素琴又講起了房子的事，她總擔心，說不定哪天，她就失業了。
言語之中，把一個弱女子，楚楚可憐的模樣，演繹得淋灕盡致。
同樣喝了酒，我不免有些夸海口，拍著胸脯安慰素琴，讓她盡管放心，我多少也認識一些人，本地人也有一兩個。東方不亮西方亮，這套房子收回去了，我厚著臉皮，去求求人，拿下一套房子來，應該問題不大。
素琴雙肘撐住桌上，雙掌托住下巴，靜靜地望著我。
她的目光里，除了柔情，還有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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