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以及警車相繼趕到。先是檢查了傷者，張培安頭部中彈，昏迷不醒；程小雲的右胸中彈，並且漸漸感到呼吸困難，臉色也變得發青，應該是肺部受傷。
被摩托車壓著的已經可以確定就是在逃的劉偉，只是此刻劉偉的脖子已斷，頸動脈破裂導致大量出血，人已經死了。兩個穿著黑皮夾克的男子更是早已死亡多時。
傷員被迅速送走，接下來就是詢問吳德光和趙蕊的環節。
此刻的程大隊長，臉色黑得嚇人。一方面是擔心自家閨女，另一方面這件事善後很麻煩。警方幾乎沒有出力，是群眾自己解決的，外界肯定會認為警方無能。
而警方無能，不就意味著自己這個刑警大隊長無能嗎？而且自己作為當事人的家屬，涉及規避條款，也就是說，回去之後這件案子和自己就沒關系了。
等案子辦完，自己這個大隊長的位置還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真他媽的糟心。程鐵軍不由地在心里罵了一句。
簡單地詢問幾句後，得知趙蕊也是受害人，精神狀態還很不好，需要回去驗傷，走一系列的流程。程鐵軍沒收了兩人的手機，然後叮囑了幾句，大意是不要亂說話，要和警方保持一致。
就要帶著兩人回去的時候，吳德光卻說等一下，然後在雪地里扒拉出黑色皮夾克，抖了抖雪就穿在了身上。程鐵軍看得嘴角直抽搐，怪不得你小子一點傷都沒有，原來你小子是個“老六”啊！
吳德光也感覺到了程大隊長不善的目光，只是尷尬地陪著笑。
回到局里，程鐵軍就交接了工作。雖然規避決定還沒有下來，但是這點覺悟他還是有的。要說程家呢，也是有些來歷的。
程家的祖籍是滄州，而滄州向來被冠以武術之鄉的美名，程家尤其擅長暗器。
程小雲的祖父叫程懷平，在家排行老三，兩個哥哥很早就被父親送去了參軍。
為了給程家留點香火，15歲的程懷平就被送到了內蒙的一家藥店當學徒。三年後，程懷平帶著滿腔熱血自己偷摸報名參了軍，這時候正值建國前期。
因為他識字、有文化，在部隊里提拔得很快，幾經輾轉進入到了空軍，當上了標圖參謀。
後來北朝戰爭爆發，他去了北朝，在防空洞里待了三年。戰爭結束，本來前途一片大好的他，可惜因為成分問題，被迫轉業來建設北大荒。
鴻安區那時候還處在一片荒蕪、百廢待興的狀態，條件雖然艱苦，但習武人的堅韌讓他不但沒有頹廢，反而兢兢業業，武藝更是沒有落下。
後來娶妻生子，開枝散葉，程家在鴻安區這一支倒也興旺。
這也是程小雲為什麼敢去抓劉偉的原因，實際上程小雲拳腳上的功夫也是不弱，對付兩三個普通人沒問題。一手彈弓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只可惜，她沒料到對方有槍，並且對方還是個神槍手。
此刻的她，心理上的疼痛遠大于身體上的。在張培安倒地之後，她就發現了隱藏在頭發下的彈孔，那麼一個陽光的大男孩就這麼沒了，都是自己的任性妄為造成的。那時候要是和自己老爸說一聲，就不會造成如今的局面。
程小雲被推進了手術室，麻醉師在給她注射麻藥的時候就覺得這小姑娘情緒不對，不免安慰了幾句。直到藥力上來，她才漸漸地閉上了眼楮，就在失去知覺的前一刻她腦中還在想著張培安。
……
張培安這邊就比較麻煩了，ct、核磁都做了。子彈的位置接近腦干，不宜手術，至少鴻安區這邊的醫療水平還達不到。好在張培安此刻的生命體征平穩，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醫院這邊已經在聯系京城的專家了，希望他們能有辦法。
聞訊趕來的張致遠和劉靜，一個不停地掉著眼淚，一個不住地安慰著妻子。
程鐵軍也在外面等待著女兒的手術結果，他很理解這兩口子，也恨自己的無能，連女兒都能想到的事情，自己為什麼沒想到。
這件事暫時被壓住了，不過程鐵軍已經被領導們轟炸了幾番。好在他平時兢兢業業，風評也很好，所以領導們說話還是留了些余地。
一個小時後，張培安先被推了出來。這嚇了程鐵軍一跳，雖說早有心理準備，但是這麼快被推出來，還是有些吃驚。大好年華說沒就沒了，說起來還有自家女兒的責任，他心里不免嗚呼哀哉了一番……
隨後醫生給張致遠和劉靜解釋了一番，程鐵軍在邊上听著。听完長舒了一口氣，不過還是有些驚訝于張培安這種狀態。
然後想了想，他就釋然了︰槍手的距離遠，又是小威力的六四手槍，要不這孩子興許就沒了。這種情況，北朝戰爭中也出現過，那位腦子里有子彈的老人家現在還活著呢，好像已經80多歲了。
又過了幾個小時，程小雲才被推了出來。子彈已被取出，手術很成功。子彈雖然沒有貫穿肺部，但還是對肺部造成了一定的損傷，估計以後會留下後遺癥，比如會經常性的咳嗽、鈣化、易生結節等等。總之醫生說了一堆，程鐵軍越听心越涼。
以後自家女兒想當警察，體檢這關就過不了。這無疑對她是個沉重的打擊，還不知道她醒後知道了會怎麼樣呢！
唉……
……
吳德光這邊也在開著家庭會議。在刑警隊經過幾個小時的問詢後，後爹剛剛把他接了回來。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地坐著，除了吳德光的親媽，這對父子倆都是人精。後爹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
“你這件事呢，做得不算錯。我打听了一下，這個程小雲的爹是刑警大隊長，你和這樣的人一起玩還是有好處的。並且你懂得審時度勢，沒有沖在前面，這也是好的。
這人啊！想要出人頭地，想一點風險不冒是不可能的，但是怎麼把控風險就是門學問了。咱們這樣的家庭底子薄，人家吃肉，咱家喝湯就行。以後凡事只要知道自己的角色就好。”
吳媽在一邊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是應該叫兒子好好學習、遠離危險嗎？
這說的叫什麼話？不過細想下來還有些道理。
這個猴子精……不，現在不能這麼叫了，現在是土撥鼠成精了，肚子吃得圓滾滾的。當初自己怎麼就瞎了眼，嫁了個繡花枕頭一樣的“許文強”，實際上這土撥鼠也挺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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