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沒有的。”
涂山紅紅眺望遠方,說︰“它未曾化形,應是埋怨你的不辭而別,想再見見你。”
“嗯。”
顧應默了默,抿口酒,倏地笑望向她,輕聲道︰“那你呢,你又有什麼心願?”
涂山紅紅被問的猝不及防,轉頭指著自己︰“我?”
“昂。”顧應頷首。
“我的話……”涂山紅紅仔細思考了會兒,認真道︰“保護好涂山和雅兒她們。”
“沒了?”
“夢想算嗎?”
顧應看著她握起酒壺飲酒,‘嗯’聲道︰“算。”
涂山紅紅眼瞼一垂,低聲道︰“人妖和平。”
她還是,挺向往那個世界的。
似是早知道她會這麼說,顧應笑了,酒壺往前一湊,朗聲道︰“我們立一個約定吧。”
“約定?”涂山紅紅不解。
“我欠你一個救命的恩情,我幫你實現這個夢想,我們……”
頓了頓,顧應聲音低沉了下去︰“兩不相欠。”
涂山紅紅側首看著他那認真得不能再認真的表情,隨後,舉起手中酒壺和他踫了踫,出聲應下︰“好。”
她其實想說,顧先生你不欠我什麼,更何況你還被道盟通緝過。
即便現在撤去了,但如果你敢露頭,一氣道盟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她知道自己無法拒絕。
還有……
“顧先生……”
涂山紅紅收回酒壺,看著那雙痴痴望她而不自知的灰眸,腦袋一歪,輕聲道︰“你,到底在透過我看誰啊?”
太明顯了。
聞言,顧應心神一震,瞳孔猛然一縮……
見狀,涂山紅紅回首飲酒,淡淡道︰“她跟我很像嗎?上次也是這般。”
顧應斂眉不語,同樣回首飲酒,只不過,臉上再不見一絲認真和笑意。
“應該是你在離開涂山和一氣道盟這段時間認識的吧?她是人,還是妖呢?”
背脊不知何時彎下來的顧應依舊不語,灰眸無光,似是失去了視物的能力。
涂山紅紅見此沒再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顧應方才強行挺直腰板,啞聲道︰“她是妖,同你一般的狐妖。”
“那不巧了嗎?”涂山紅紅放下沒了多少的酒壺,自顧自的將漫天星河盛入眸中。
“她說她有點喜歡我,可我那時……”顧應說話的聲音很小,小到近乎夢囈的程度。
不過涂山紅紅耳力極好,于是她問道︰“她在哪兒?”
“死了。”
說這兩個字的時候,顧應很平靜。
不懂如何安慰人的涂山紅紅抿了抿唇,嘆了口氣,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不了了之。
一時間,二人都沉默了下來。
……
“顧先生……”
“我不是她。”
……
太陽高照時的宅邸住所內,
常年在外的蕭居奕于飯桌前正微襟坐、目不斜視,然而在遠遠睨見滿身酒味的顧應推開門回來時,眉頭不由微皺了皺。
“冰塊臉你回來了……”
像是才發現他的顧應半闔著眼打了招呼,舉起酒葫飲一口,隨後,跟一攤水一樣癱軟在椅子上繼續飲著。
蕭居奕舒眉頷首,沒說什麼。
片刻後,談幼心一手端著一個菜自廚房內走出。
放好菜,她關切的看了一眼不斷飲酒、面色酡紅的顧應,柔聲勸道︰“別喝了,緩一緩,吃完飯好好休息一下。”
聞言,顧應怔了怔,放下酒葫擱在桌子上輕聲應了下來。
還算大的空間彌漫著濃重的酒氣,有點嗆鼻,但二人俱都沒有任何抱怨。
在飯菜全上後,談幼心先是倒了一杯茶,待顧應一口灌下後又給他盛好飯……
談幼心望著埋頭干飯的酒鬼,心中長嘆了口氣。
顧師弟是個笨蛋,無可救藥的笨蛋。
毋庸置疑,他喜歡涂山紅紅,可本質上他和她是同一類人。
都是那種外表坦然內心無比敏感的人。
總之,不靠譜就是了……
談幼心又望向臉上似乎寫滿了‘靠譜’、靜靜進食、氣質清冷的蕭居奕,繼續心嘆。
這貨也沒多靠譜,師兄弟一個樣兒。
……
半月後,
因無所事事而堵在書房的涂山雅雅趴在案桌上,鼓臉盯著認真處理事務的涂山容容,好似能在她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而涂山容容表面平靜,心里則是叫苦不迭。
那個姓楊的人類來了,還指名道姓要見姐姐。
但,也沒什麼區別,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盡管她已經很努力的轉移或隱瞞了……
卻架不住姐姐決意要知道個前因後果。
想著,她突然輕嘆一聲,頓下手上的動作,面色無奈,直給發呆的涂山雅雅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還在想要不要近期出去一趟呢。
有風險,但是以她現在的實力來說,風險不算……
“姐姐,有人要見你。”
涂山容容不知何時抬起了頭,輕聲道︰“那人已經等了好幾日了。”
“啊?人?人類?”涂山雅雅後知後覺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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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容容點頭,“嗯,還是你認識的人類。”
“不見,我能有什麼認識的人類!”
對絕大多數人類,涂山雅雅持討厭、甚至是厭惡的態度。
姓顧的肯定除外,畢竟他雖然混賬了點,但說到底……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段時間具體發生了什麼嗎?”
涂山容容說︰“他是見證者之一。”
原本不快的涂山雅雅面色一滯,旋即便是化作不解︰“哦,意思就是你們不打算瞞著我咯?那你直接說嘛,我去他干嘛,浪費時間。”
“……姐姐,他已經等很久了。”
涂山雅雅癟癟嘴,嘀咕道︰“切,才幾天而已……”
確實,只是幾天而已。
但對于在招待處住了幾天的俊美男子來說,很漫長。
他抱劍斂眉,倚在門口,一倚就是一整天。
不遠處的護衛都傻了︰哥們,你是護衛還是我是護衛啊?!
這額生天眼的人類除了吃飯、睡覺,余的時間全靠在這兒垂首發呆,跟個石雕似的……
終于,時隔數日,俊美男子抬頭了。
沒有和以往一般轉身回屋,深邃的眸眼望向護衛恭聲行禮喚‘三當家’的來人。
自遠處走來的涂山雅雅邁著步子、背著酒葫,朝護衛擺了擺手,叉腰看向一襲道袍的俊美男子。
打量一番後語氣中帶著些詫異道︰“是你……”
這人類赫然是那個道盟俊少年,只不過,不再少年……
後者凝望了一下她的眉眼,而後,深吸一口氣,站正身子抱劍行禮︰“楊家楊無悔,見過涂山三當家。”
“行行行,別整那些虛的,我這不興那些。”
楊無悔點頭,直入主題道︰“在下此來是為了求一件事……”
涂山雅雅看了看一旁的護衛,又看了看天上正熱著的太陽,腦袋一歪,“進去說吧。”
楊無悔再次頷首,同她一同入了屋內坐下。
坐下後,涂山雅雅率先開口道︰“你有什麼事我先不管,我來這也是有事兒要問你的。”
不然她可懶得跑這一趟。
楊無悔為她倒上茶,掃一下她的眉眼,語氣莫名溫和下來︰“自無不可,前提是在下知道。”
沒察覺到前者異常之處的涂山雅雅忙問︰“當時在一氣道盟,姓顧…顧應到底傷得怎麼樣?”
聞言,楊無悔眉頭一皺,一臉疑惑︰“他?不是死了嗎?”
他爺爺的天眼不是假的,那叫做顧應的狂妄少年早就死了,難不成……
涂山雅雅被嗆了一下,“……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想知道,好歹他救了我。”
楊無悔被她這反應整的怔了一瞬,旋即,他沉吟道︰“那還請三當家先答應在下的請求。”
“……行吧,你說。”涂山雅雅翻了個白眼,有些無奈。
“在下答應了母親,為她帶一幅畫回去……”
“等會兒!”
涂山雅雅一臉懵逼,抬手打斷道︰“畫?啥意思?!”
“你和在下妹妹很像。”楊無悔說這話的時候似是想起了什麼,面容溫煦無比,滿是柔和。
特別是那雙眉眼,世間難有這般相像……
“意思就是,讓你照著我畫一幅畫咯?”涂山雅雅嘴角抽了抽,表示根本不能理解。
楊無悔收斂心緒,語氣誠懇,“是,在下知道此舉甚是冒昧,還請三當家原諒。”
“我還以為是什麼呢……”
涂山雅雅點點頭,一托下巴,“成,那你可以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嗎?”
即便知道此行大概率會成功……不成功他就想別的辦法成功!
但當涂山雅雅答應的那一刻,楊無悔還是抑制不住的心中一喜。
他的妹妹,早在他小時候便死了,死在妖怪的手里,還是在他面前……
他甚至已經開始漸漸忘卻了妹妹的模樣,直到,看見涂山雅雅……
他答應了母親,要為她帶去一幅妹妹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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