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啟都市紀元︰佣兵的平凡幻變

第680章 虎毒不食子嗎?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汪海瑞 本章︰第680章 虎毒不食子嗎?

    听完何濤那帶著哭腔、充滿悔恨的交代,急救室內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江祖平、沈清婉,甚至連一向不太關心人類事務的安川重櫻和見多識廣的阿加斯德,都不由得愣住了神,臉上寫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尤其是當何濤詳細描述到“被強行灌下活蟲”以及“蠱蟲能通過遠程電話指令即時發作”這些細節時,江祖平的眉頭立刻緊緊地鎖成了一個疙瘩——這情況,跟他之前所了解和判斷的“尸傀蠱”特性,似乎存在著明顯的偏差和矛盾!

    沈清婉作為經驗豐富的偵查員,率先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她放下手中記錄的筆,身體下意識地微微前傾,目光銳利地直視著何濤,語氣嚴肅地追問道︰“何濤先生,請您再仔細回憶並確認一下——您剛才說,每次只要您的行為或言語稍有不順從對方的意思,您體內的蠱蟲就會立刻、當場發作,對嗎?而發作的準確時機,通常都是在對方恰好給您打來電話的過程中?是每次都會這樣嗎?”

    何濤聞言,明顯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對方會問得這麼細,隨即像是又被勾起了那可怕的回憶,臉上肌肉抽搐著,用力地點頭,聲音里充滿了痛苦和後怕︰“對!對對對!就是這樣!每次都是!只要他們的電話一打過來,我接起來,如果我說的話、表的態不合他們的心意,或者哪怕只是流露出一點點猶豫、不想配合的意思……根本用不了一分鐘!我的肚子,還有腦袋,就會猛地一下疼起來!”

    他雙手不自覺地捂住腹部,仿佛那劇痛此刻仍在持續︰“那感覺……根本不是普通的肚子疼或者頭疼!就像是有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同時在你五髒六腑和腦髓里面瘋狂地扎!攪!又像是有成千上萬只螞蟻或者蟲子,在里面拼命地爬!啃咬!那種滋味……真的比直接死了還要難受千百倍!每次都能把我疼得直接從椅子上摔下去,滿地打滾,冷汗瞬間就能把衣服濕透,連一句完整的求饒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听著電話那頭冰冷的嘲笑聲……”

    安川重櫻听到這里,小巧的眉頭也緊緊蹙起,她悄悄拉了拉江祖平的衣袖,湊到他耳邊,用極低的聲音疑惑地問道︰“江科長,這……這听起來很不對勁啊。您之前不是非常肯定地告訴我們,‘尸傀蠱’只有在蠱師吹響那種特定頻率的蠱笛時,才會被激活發作嗎?就算……就算蠱笛的聲音能通過手機話筒傳輸,可要是何先生故意不接電話,或者干脆狠下心把手機關機、砸爛,那他們又該怎麼遠程觸發蠱蟲呢?這……這根本說不通啊!這里面肯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貓膩!”

    江祖平的神色早已變得無比凝重,他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巨大的矛盾點。他深吸一口氣,將目光重新投向病床上因恐懼而微微發抖的何濤,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平和一些,循循善誘地問道︰“何濤先生,既然您明確知道這蠱蟲會隨著他們的電話遙控發作,那這麼多年,難道您就從來沒有想過……采取一些反制措施嗎?比如干脆不接他們的電話?或者直接換掉手機號碼,讓他們聯系不上您?再或者……私下里嘗試去尋找一些真正懂行的高人,看看能不能破解掉您體內的蠱術呢?”

    何濤听到這個問題,臉上露出一抹極其苦澀和無奈的笑容,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他長長地、沉重地嘆了一口氣,聲音里充滿了無力感︰“想過啊……怎麼可能沒想過呢!我不止一次地下定決心,要換掉號碼,甚至……甚至都偷偷找好了門路,想過干脆拋下一切,跑到一個他們找不到的國外小鎮去躲起來,隱姓埋名……”

    然而,他的眼神瞬間被恐懼填滿︰“可是……邪門就邪門在這里!每次!每次我剛一動了這個念頭,甚至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實際行動,只是腦子里剛有這個想法……我身體里的蠱蟲就會像是未卜先知一樣,提前發作!毫無征兆地就開始瘋狂折磨我!疼得我死去活來,生不如死!一次又一次……後來我是真的……真的不敢再想了……連想都不敢想!”

    他喘了幾口粗氣,繼續說道︰“至于找高人破解……唉,我也不是沒試過。大概十年前吧,我費盡周折,花了大價錢,好不容易才托一位信得過的老朋友,秘密聯系上一位在西南苗疆一帶很有名望、據說專門破解各種疑難蠱術的老道長。本來一切都談好了,老道長也答應出手,說好第二天一早就秘密來徽京找我。”

    何濤的臉上浮現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可就在那天晚上,老道長動身的前夜……我……我突然毫無征兆地渾身劇烈抽搐,肚子和頭像是要炸開一樣疼!直接就從床上滾到了地上,差點當時就疼暈過去!也就在那個時候,那幫人的電話就像是算準了時間一樣,立刻又打了過來……”

    他的聲音開始顫抖︰“電話那頭的聲音……冷得像是冰渣子,他們直接跟我說……‘何濤,別給我們耍任何花樣,你的一舉一動,腦子里轉的每一個念頭,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看得一清二楚!這次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下次再敢動這種歪心思,就直接讓你兒子何飛給你收尸!’。從那以後……我是真的……再也不敢有任何反抗或者求救的念頭了……徹底認命了……”

    何濤的聲音突然變得哽咽起來,眼眶迅速泛紅,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愧疚和自責,他看向旁邊病床上臉色依舊蒼白的兒子︰“而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概……也就是那次警告之後沒多久吧……我兒子何飛……他……他居然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也中了和我一樣的蠱毒!”

    他痛苦地閉上眼楮,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我自己受苦……我認了……是我活該,是我當年鬼迷心竅……可我不能讓我兒子也跟著我一起遭這份罪啊!他還那麼年輕……他什麼都不知道!萬一……萬一我反抗失敗了,激怒了那幫魔鬼,他們真的對何飛下死手……那我們何家……可就真的徹底絕後,徹底完了啊!我……我不能冒這個險啊!”

    沈清婉立刻將銳利的目光轉向一旁沉默不語的何飛,語氣刻意放緩了一些,問道︰“何飛先生,那麼請問您,您還記不記得,您具體是在什麼時候,通過什麼方式,發現自己也身中蠱毒的呢?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

    何飛皺緊眉頭,閉上眼楮,努力在混亂的記憶長河中搜尋著那段可怕的初始記憶。過了十幾秒鐘,他才緩緩睜開眼楮,眼神里依舊殘留著一絲後怕,聲音有些發虛︰“我……我第一次發現自己身體不對勁……是在大概九年前……對,就是九年前,我記得那會兒我剛上高中沒多久,放暑假回家。”

    他努力回憶著當時的細節︰“那天晚上,我們一家人正在餐廳吃晚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我爸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起來听了幾句,也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特別難看,然後突然就跟對方激烈地爭吵起來,聲音特別大,我還從來沒見他發過那麼大的火。”

    何飛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可怕的夜晚︰“我當時還挺納悶,想勸我爸冷靜點,有什麼事好好說……可就在我剛張開嘴,話還沒說出口的瞬間……我就覺得眼前猛地一黑!像是有人突然關掉了所有的燈,一陣天旋地轉的劇烈眩暈感猛地沖上頭頂!然後我就渾身一軟,完全不受控制地,‘噗通’一聲直接從餐椅上栽倒在地板上……”

    他的聲音帶著恐懼︰“最可怕的是……我當時雖然渾身動彈不得,但意識竟然是清醒的!我能清楚地感覺到有東西在我喉嚨里爬!然後……我就眼睜睜地看著……好幾只……好幾只漆黑油亮的小蟲子,慢悠悠地從我的嘴巴里、鼻孔里……一點一點地爬了出來!在我臉上、脖子上爬來爬去……那種又濕又冷又癢又惡心的觸感……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太恐怖了!”

    他猛地打了個寒顫,臉色更加蒼白︰“也……也就是從那天起,我才真正明白過來……我和我爸……都成了別人手里隨意拿捏的傀儡……生死都不由自己了……”

    安川重櫻緊接著追問道,語氣帶著關切︰“何飛先生,听您的意思,您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下了蠱,對嗎?那您仔細回想一下,在那之前,您有沒有吃過或者喝過什麼味道奇怪的東西?或者接觸過什麼行為比較可疑的陌生人?”

    何飛非常肯定地用力點了點頭,語氣帶著委屈和憤懣︰“是啊!我完全不知道!徹徹底底的不知情!我爸他至少還知道自己是被強迫吞了蟲子,可我呢?我連自己是怎麼中招的都不知道!我從小就特別特別討厭蟲子,甚至是害怕!別說讓我吃了,就算看到桌子上有只螞蟻爬過,我都會趕緊躲得遠遠的,讓人把它弄走。”

    他努力地回憶著,眉頭緊鎖︰“我也非常確定,從來沒有人強行喂我吃過什麼奇怪的東西,或者逼我喝下味道不對勁的水……真的……真的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他們到底是怎麼把蟲子弄進我身體里的……太邪門了!”

    江祖平听到這里,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像滾雪球一樣。他盯著何濤,繼續深入追問︰“何濤先生,我還有兩個比較私人的問題,可能需要冒昧地問一下您。第一,平時你們何家的一日三餐,日常飲食,都是由誰具體負責準備的?是家里的廚師,還是某位固定的家人?第二,這次你們父子二人同時突發急病,情況這麼危急,為什麼一直沒有看到您的愛人,也就是何飛和何薇的母親出現在醫院呢?她是否知情呢?”

    何濤皺了皺眉,雖然覺得這些問題有些突兀,但還是如實回答了︰“平時家里的飯菜……一直都是管家王瑩在親自負責打理。她是我以前一位老部下的女兒,那部下後來因公殉職了,我看她孤苦伶仃,大學畢業後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就讓她來家里幫忙,算是給她個安身之所。她來家里工作算起來也有十幾年了,而且……她還是我妻子柳玲的一個遠方表佷女,沾點親戚關系,所以我們對她一直很信任,家里的大小事務,很多都交給她在打理。”

    他頓了頓,解釋道︰“至于柳玲為什麼沒來……她最近這段時間,人一直在平京市,那邊有一個非常重要的跨國合作項目正在關鍵談判階段,她是項目的主要負責人,根本走不開。她畢竟是柳家現在的掌門人,自己手里也握著不少產業和業務,經常需要全國各地甚至全世界到處飛著去談生意。”

    何濤嘆了口氣︰“我估計……是王瑩怕她擔心,影響工作,所以暫時還沒有把我們父子病危的消息告訴她。畢竟她人遠在平京,就算現在知道了,心急如焚,也不可能立刻飛回來。與其讓她在那邊干著急,分散精力,還不如等我們這邊搶救結果明朗了,情況穩定下來之後,再找個合適的機會,慢慢跟她說。”

    江祖平和沈清婉不動聲色地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相同的懷疑和警惕。

    王瑩——既是老部下的女兒背景可控),又是妻子柳玲的親戚關系親近),而且還負責何家最關鍵的日常飲食下手便利)……這層層身份疊加起來,看似完美無瑕,值得絕對信任。但反過來想,何飛在完全不知情、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成功下蠱,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人日復一日地在飲食中做了極其隱蔽的手腳!而負責飲食的王瑩,她的嫌疑瞬間被放到了最大!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手里隨意拿著江祖平那個封印著恐怖蠱王蟲的密封盒把玩的阿加斯德,突然抬起頭,她那清冷的目光如同冰錐般射向何濤,問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直指核心的問題︰

    “何濤先生,這十幾年來,您就從來沒有哪怕一絲一毫地懷疑過,您的夫人柳玲女士,或者這位您無比信任的管家王瑩小姐,她們兩個人當中,可能有一個,甚至兩個,都有問題嗎?”

    她的話音平淡,卻帶著一種洞穿人心的力量︰“畢竟,何飛是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中的蠱。能做到這一點,並且能長期維持而不被發現的,必然是他日常生活中極其信任、幾乎不會設防的、最親近的人。從概率上來說,負責他飲食起居的人,嫌疑最大。”

    阿加斯德這個問題,簡直就像一道平地驚雷,毫無征兆地狠狠劈在了何濤的頭頂!

    他的臉色驟然劇變!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毫無血色!

    這十幾年來,他懷疑過身邊很多人——那些商場上的競爭對手、合作時露出貪婪嘴臉的伙伴、甚至公司里某些行為反常的高管……他無數次在深夜里輾轉反側,猜測到底是誰在背後用如此陰毒的手段控制他。可他唯獨……唯獨沒有懷疑過自己的結發妻子柳玲,以及多年來兢兢業業、幾乎等同于家人的管家王瑩!

    他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大腦一片空白,隨後又像是被投入了高速攪拌機,無數過往的記憶碎片瘋狂地涌現、踫撞!

    柳玲雖然常年在外奔波,但對家里的大小事情一直表現得非常關心,每次打電話回來都會事無巨細地問一遍;王瑩更是勤勤懇懇,把何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對他和孩子們的照顧堪稱無微不至,十幾年來幾乎挑不出任何錯處……從表面上看,她們兩人似乎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可是……可是一想到兒子何飛中蠱的方式如此詭異離奇,再聯想到王瑩是柳玲當初親自推薦到家里來的……以及這些年,柳玲似乎確實對女兒何薇更加偏愛,時常帶著何薇出席各種重要場合,言傳身教,而對兒子何飛則相對冷淡一些,很少過問他的事情……

    一個可怕到讓他渾身冰涼的念頭,無法抑制地從他心底最深處猛地鑽了出來︰難道……難道這一切痛苦的根源,這場持續了十幾年的噩夢……根本就不是什麼外敵入侵,而是……而是一場來自內部的、徹頭徹尾的陰謀?!是柳玲為了扶持女兒何薇上位,徹底掌控何家龐大家產,所以才聯合了外部的勢力,甚至可能柳家本身就是參與者,對自己和兒子何飛下了毒手?!

    這個想法太過駭人听聞,讓他瞬間如墜冰窟,手腳冰涼,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與何濤的震驚和恐懼不同,一旁的何飛此刻最擔心的,卻是他姐姐何薇的安危!他猛地從病床上撐起半個身子,一把抓住離他最近的江祖平的胳膊,聲音因為急切而顯得有些尖銳︰“江先生!江科長!求求您!麻煩您現在就出去!立刻給我姐姐何薇檢查一下身體好不好?!我和我爸都已經中了招,萬一……萬一我姐姐她也早就被那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下了蠱,只是還沒發作……那可怎麼辦啊!求您了!”

    看著何飛那焦急萬分、幾乎要哭出來的神情,江祖平心里也有些不忍,他連忙拍了拍何飛的手背,安撫道︰“好好好,你別急,千萬別激動,你剛醒過來,身體還很虛弱。你放心,等我們這邊把最關鍵的幾個問題問完,我馬上就出去給你姐姐做一個全面的檢查,我向你保證!”

    他扶著何飛重新躺好,繼續問道︰“對了,何飛先生,趁著現在你意識清醒,你也仔細回想一下,這些年,你和你姐姐何薇接觸的過程中,有沒有發現她出現過什麼異常?比如像你那樣突然暈倒、或者毫無征兆地身體抽搐、嘔吐,甚至……也吐出過蟲子之類的跡象?”

    何飛聞言,立刻緊緊地閉上了眼楮,眉頭擰成了一個大疙瘩,拼命地在記憶庫里搜索著所有與姐姐何薇相關的片段。他想了很久,幾乎把從小到大和姐姐見面的每一個場景都過了一遍,最後卻還是茫然地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不確定和擔憂︰“我……我真的說不好。我和我姐姐……其實從高中畢業以後,就基本分開了。我去了星耀國的波士頓讀大學,畢業後就直接留在那邊的何氏海外事業部工作,常年待在國外,很少回國。”

    他努力回憶著︰“而我姐姐呢,她高中畢業後就去平京讀大學了,後來也留在了平京發展,畢竟那邊是有我們母親照應著。我們姐弟倆……一年到頭,也就只有過年過節的時候,才能勉強湊在一起吃頓飯,見個面,平時聯系其實並不多。所以……她身體到底怎麼樣,有沒有中過蠱,有沒有出現過什麼異常……我是真的……一點都不清楚……”

    他的語氣充滿了對姐姐的擔憂。

    “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你姐姐一定會沒事的。” 江祖平只能先這樣安慰他,隨即話鋒一轉,將話題引回案件核心︰“現在,我們還是先集中精力,說說金蛇幫的情況吧。這對我們下一步的行動至關重要。何濤先生,何飛先生,你們這些年和金蛇幫打交道,或多或少應該了解到一些他們內部的情況吧?比如,這個龍蝦哥上面,還有沒有更高層的領導者?他們的老巢大概在什麼地方?”

    何濤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那個可怕的關于妻子的猜測暫時壓回心底,開始集中精神回憶與金蛇幫有關的細節︰“唉,金蛇幫……他們對外的公開名字,叫‘金蛇信用管理有限公司’,听起來像個正規金融公司。他們的總部注冊地好像在申花市,規模看起來確實不小,在好幾個主要大城市都設有分公司。我這十幾年和他們打交道,一直以來,都是這個龍蝦哥作為單線聯系人,出面和我交涉,包括當年在曼谷賭場給我下套的,也是他。”

    但他話鋒一轉,語氣帶著明顯的困惑和一絲敬畏︰“不過……我內心深處,一直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我覺得龍蝦哥……恐怕並不是金蛇幫真正意義上的最高首領。有那麼兩次,我記得非常清楚,我們正在談判一些利益分成的關鍵細節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起那個電話的時候,整個人的態度瞬間就變了!”

    何濤努力模仿著當時的情景︰“變得極其恭敬,甚至是……諂媚和畏懼!腰都不自覺地彎下去了,說話聲音壓得低低的,用詞小心翼翼,完全是下級向上級匯報工作的姿態!而且,他會非常清晰地按照電話那頭的指示,當場改變之前談好的條件,哪怕那些條件明顯對他不利!所以……我高度懷疑,那個能隨時打電話過來,並且能讓龍蝦哥如此俯首帖耳的人……才是金蛇幫真正隱藏在幕後的、最大的老板!”

    “哦?” 江祖平的眼神瞬間變得如同鷹隼般銳利,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這麼重要的情況!那您仔細回憶一下,當時龍蝦哥在接電話的時候,是怎麼稱呼電話那頭那個人的?有沒有提到具體的姓氏、名字?或者什麼听起來比較特殊的代號、綽號?”

    何濤緊緊地皺著眉頭,幾乎把額頭皺成了核桃皮,拼命地在那段模糊的記憶里挖掘著。過了好半天,他才不太確定地、遲疑地說道︰“具體的名字……我真的沒听清……當時他用手捂著話筒,聲音壓得特別低……但我隱約听到……龍蝦哥在對話中,好像……好像稱呼了對方一聲‘方先生’……對,就是‘方先生’!至于這位方先生具體叫什麼名字……後面的話我就沒听清了……真的不知道了。”

    “方先生?!”

    听到這個稱呼的瞬間,江祖平和沈清婉的眼皮幾乎是同時猛地一跳!心髒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兩人飛快地交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因為他們的腦海中,在這一剎那,同時浮現出了一個相同的、他們極其不願想起的名字——方恨!

    方恨!那是江祖平的師兄!天賦極高卻心術不正,之前那樁震驚全國的“元帝陵盜墓案”的主謀元凶之一!在那件事之後,他就如同人間蒸發一般,行蹤詭秘,消失得無影無蹤,國安系統內部發了多次通緝令都未能將其抓獲!如果……如果金蛇幫背後那個神秘的幕後主使,真的是這個方恨……那這個案子的復雜程度、危險等級以及牽扯到的層面,恐怕就要遠遠超出他們最初的預期了!

    江祖平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繼續追問︰“那……除了這個‘方先生’,這些年來,金蛇幫主要通過哪些方式,讓您為他們做事?他們都讓您具體做過哪些……違法違規的事情?比如,有沒有讓您大規模轉移資產?或者向某些特定賬戶輸送非法利益?”

    一提到這個,何濤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慘白,嘴唇哆嗦著,眼神里充滿了掙扎和恐懼。他猶豫了足足有十幾秒鐘,眼神復雜地看了看身邊的兒子,又看了看面前表情嚴肅的江祖平和沈清婉,最終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絕望地閉上了眼楮,咬了咬牙,徹底豁出去了︰

    “有……而且……而且很多,金額大得嚇人……最嚴重、最讓我寢食難安的一次……就是十二年前的‘龍科華夏案’……”

    他低著頭,聲音沙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龍科華夏……是當時我們徽京市最大、最重要的民生保障企業,主要負責全市乃至周邊幾個地區的糧食加工、儲備和供應,關系到幾百萬人的吃飯問題,是真正的命脈企業……金蛇幫……他們當時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看中了這家公司,逼著我想盡一切辦法,必須把龍科華夏收購到手,然後……再轉手賣給一家他們指定的、背景復雜的境外外資公司……”

    他痛苦地回憶著︰“為了完成這件事……我……我按照他們的指令,動用了一切能用的手段……先是暗中操縱,通過做假賬、虛報巨額虧損、偽造審計財務報表等等方式,惡意做空,硬生生地把龍科華夏的股價打壓到了谷底……然後,再利用何氏集團的名義,用低得離譜的價格,強行收購了龍科華夏超過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權……”

    何濤的聲音充滿了悔恨︰“這還沒完……收購完成之後,我又……又按照他們的指示,不惜重金,同時收買、賄賂了當時徽京市的市委書記金帆,和市長石平!讓這兩位一把手,以‘優化本市產業結構、引入外資先進管理經驗’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強行批準了將龍科華夏這家關乎民生的核心企業,賣給那家外資公司的交易!”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那件事的沉重至今仍壓得他喘不過氣︰“這件事……後來還是引起了中央相關部門的警覺,派了專門的調查組下來嚴查。我和金帆、石平……我們三個人當時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我們又聯手偽造了大量的虛假證據鏈,統一口徑,一口咬定就是龍科華夏自身經營不善,連年巨額虧損,資不抵債,才不得不引入外資重組……最後……最後為了快速平息輿論,穩定局面,中央……中央不得不緊急撥出了幾十個億的專項資金……從那家外資公司手里,以高出收購價好幾倍的天價,把龍科華夏的股份又重新買了回來……相當于……相當于國家白白損失了幾十億,替我們……扛下了所有的雷……”

    “後來,為了躲避風頭,防止被繼續深挖,金蛇幫又讓我把何氏集團的總部,從徽京直接搬到了申花市。到了申花市之後,他們依然沒有放過我,變本加厲……又逼著我利用何氏集團龐大的海外貿易網絡做掩護,大規模地走私各種奢侈品、高端電子產品……甚至在新冠疫情期間,全球醫療物資最緊缺的時候……還逼著我走私過大量的口罩、防護服、甚至是昂貴的呼吸機等緊缺醫療物資!從中賺取了難以想象的暴利!而這些賺來的黑心錢……大部分……大部分都按他們規定的比例,源源不斷地輸送給了金蛇幫……”

    何濤的聲音越來越低,充滿了無盡的疲憊和罪惡感︰“這十幾年來……我前前後後,通過各種見不得光的手段,給金蛇幫輸送的利益……保守估計……加起來也至少有……幾百個億了……”

    江祖平和沈清婉越听,眉頭皺得越緊,臉色也越發凝重。何濤交代的每一件事,單獨拎出來都堪稱是能引發地震的驚天大案!涉及金額高達數百億,牽扯到的地方高官不止一兩個,而且手段極其惡劣,甚至不惜在疫情期間發國難財!其性質之惡劣,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的經濟犯罪範疇!

    沈清婉手中的筆在紙上飛快地移動著,發出沙沙的聲響,她的心情同樣沉重無比。她一邊記錄,一邊在心中暗暗倒吸涼氣︰這一次,他們接手的哪里是一個案子,這簡直就是捅了一個龐大且黑暗的馬蜂窩!牽扯出的東西,一件比一件驚人!

    急救室內的氣氛變得異常沉重和壓抑,只有錄音筆的指示燈在不知疲倦地閃爍著,忠實地記錄下何濤說出的每一個充滿罪惡和悔恨的字眼。

    而江祖平和沈清婉心里都無比清楚地意識到——何濤的交代,僅僅只是掀開了這個巨大黑洞的帷幕一角。金蛇幫、神秘的“方先生”、可能涉案的柳玲和王瑩、以及那些尚未浮出水面的保護傘……還有太多太多的謎團和危險,隱藏在深深的迷霧之後,等待著他們去揭開。

    一場更加猛烈、更加復雜的風暴,正在看不見的地方,悄然醞釀,步步逼近。真正的較量,或許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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