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羽塵那帶著最後通牒意味的“算賬”二字,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二樓包廂那扇緊閉的門上,余音在死寂的vip廳里回蕩,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幾秒鐘令人心悸的沉默後。
嗒…嗒…嗒…
一陣沉穩、緩慢、帶著某種刻意節奏感的腳步聲,終于從二樓的樓梯口傳來。那腳步聲不疾不徐,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尖上,敲打著緊繃的神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樓梯口。
幾息之後,一個身影在數名神情冷峻、眼神警惕、腰間鼓鼓囊囊顯然帶著武器的保鏢簇擁下,緩緩走了下來。
來人是個中年男人,身材不高,卻異常富態,圓滾滾的肚子幾乎要撐破那件花里胡哨、印滿夸張ogo的昂貴絲綢襯衫。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脖子上掛著的那條足有手指粗、在燈光下閃閃發亮、沉甸甸的大金鏈子!隨著他下樓的動作,金鏈子左右晃蕩,撞擊著襯衫紐扣,發出細微的叮當聲。他右手大拇指上,戴著一枚鴿子蛋大小的、通體由純金打造的扳指,上面還瓖嵌著一顆碩大的、切割粗糙的紅寶石,閃爍著俗氣的光芒。渾身上下,從頭到腳,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濃烈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的暴發戶氣息。此人正是暹羅金鱗集團在緬甸自治區的實際掌控者——維拉潘!
維拉潘走下樓梯,那雙被肥肉擠得有些小的眼楮,如同毒蛇般緩緩掃過整個vip廳——滿地橫七豎八、死狀淒慘的尸體,肆意流淌、浸透地毯的粘稠鮮血,空氣中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這一切,如同人間煉獄般的景象映入他的眼簾。
然而!
他的臉上,竟然沒有絲毫驚訝!沒有憤怒,沒有恐懼,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眼前這慘烈的屠殺現場,不過是自家後院被頑童打翻了一盆花,稀松平常!這份漠視生命的冷酷和鎮定,比他脖子上那條大金鏈子更讓人心底發寒。
他沒有看被晾在一邊的薩拉,也沒有理會其他人,目光如同精準的探針,直接鎖定了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正似笑非笑看著他的宿羽塵陸傲)。
維拉潘臉上瞬間堆起一個極其“熱情”的笑容,邁著與他體型不太相符的、略顯急促的步子,徑直走到宿羽塵面前。
“哎呀呀!陸公子!久仰大名!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年輕有為,氣度不凡啊!” 他一邊說著毫無營養的恭維話,一邊極其自然地抬起那只戴著大金扳指的右手,臉上笑容不變,動作卻快得讓人猝不及防——
啪!!!
一聲清脆響亮到刺耳的巴掌聲,驟然在血腥彌漫的vip廳里炸響!
維拉潘那只肥厚的手掌,帶著一股蠻橫的力道,狠狠地抽在了宿羽塵的臉上!那枚大金扳指甚至在他臉頰上刮出了一道淺淺的紅痕!
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把旁邊的安川重櫻和天心英子都驚得差點要拔刀!沈清婉眼神一凜,手指已經按在了槍柄上!笠原真由美眼中更是寒光一閃!
然而,挨了打的宿羽塵,頭只是被打得微微偏了一下。他緩緩轉回頭,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怒意,反而咧開嘴,露出了一個極其燦爛、甚至帶著點邪氣的笑容!
“喲?見面禮?” 宿羽塵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
話音未落!
唰!
他的手臂如同安裝了彈簧般猛地揮出!速度比維拉潘快了何止一倍!一道凌厲的掌風甚至帶起了破空之聲!
啪!!!!
這一記耳光,如同鐵鞭般狠狠反抽在維拉潘那張堆滿肥肉的臉上!聲音比剛才那一下更加響亮、更加沉悶!力道更是天壤之別!
“嗷——!!!”
維拉潘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叫!他只感覺左半邊臉像是被高速行駛的汽車迎面撞上!瞬間失去了所有知覺!緊接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劇痛伴隨著麻木感席卷而來!嘴里像是被塞進了一個炸彈,“噗”的一聲,半口混合著碎牙和濃稠鮮血的污物如同噴泉般狂噴而出!他肥胖的身體如同一個被狠狠踢飛的破麻袋,離地飛起,然後“咚”的一聲巨響,重重地砸在幾米外的血泊里!濺起一片血花!他蜷縮在地上,捂著迅速腫成豬頭、血肉模糊的左臉,疼得渾身抽搐,眼前陣陣發黑,差點直接昏死過去!
“老板!” “維拉潘先生!” 維拉潘帶來的那幾個保鏢這才如夢初醒,臉色劇變!他們紛紛怒吼著,就要舉起手中的槍對準宿羽塵!
“把這些不長眼的垃圾,都給老子清理干淨!” 宿羽塵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如同死神的宣判,搶先一步響起!他甚至都沒正眼看那些保鏢。
“別!別動手!誤會!都是誤會啊!” 癱在血泊里的維拉潘,魂兒都快嚇飛了!他強忍著撕心裂肺的劇痛,含糊不清地嘶聲叫喊,拼命擺手!他剛才那一巴掌,是緬北軍閥試探對方底線的慣用伎倆——先給個下馬威,看看對方是軟蛋還是硬茬。可他萬萬沒想到,踢到的不是硬茬,而是一塊燒紅的烙鐵!這“陸傲”的反應和狠辣,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可惜,他的求饒太遲了!
宿羽塵話音落下的瞬間,沈清婉和天心英子如同兩道出鞘的利劍!
沈清婉眼神銳利如鷹,她甚至沒有彎腰去撿槍,只是腳下一勾一踢,地上掉落的一把p5沖鋒槍如同被賦予了生命般跳入她的手中!動作流暢得如同舞蹈!她連瞄準的動作都沒有,全憑感覺和肌肉記憶,對著那幾個正欲舉槍的保鏢就是一輪精準的點射!
噠噠噠!噠噠噠!
短促而致命的槍聲響起!子彈如同長了眼楮,精準地鑽入那些保鏢的眉心、咽喉、心髒!血花在他們身上爆開!慘叫聲被掐斷在喉嚨里!幾名保鏢如同被割倒的麥子,瞬間栽倒在地!
與此同時,天心英子動了!她甚至沒有拔刀!只見她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閃,快得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瞬間就貼近了另外兩名保鏢!她的雙手如同穿花蝴蝶,快得讓人看不清動作!
嚓! 嚓!
兩聲令人牙酸的脆響!
那兩名保鏢只覺得眼前一花,手腕和脖頸處傳來一陣無法形容的劇痛!他們的手腕被瞬間捏碎,喉骨被精準地鎖喉掐斷!兩人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軟軟地癱倒在地,眼中還殘留著難以置信的驚駭,瞬間斃命!
從宿羽塵下令到保鏢全滅,整個過程不超過五秒!干淨!利落!如同演練了千百遍!
整個vip廳,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維拉潘痛苦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聲。
宿羽塵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優雅地拍了拍自己那身昂貴西裝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仿佛剛才只是隨手拍死了幾只蒼蠅。他踱步到蜷縮在血泊里的維拉潘面前,像拎一只待宰的肥雞般,揪住他的後衣領,毫不費力地將他那沉重的身體提溜起來,然後隨手一扔!
撲通!
維拉潘像個破麻袋一樣,被精準地“塞”回了那張沾滿他自己和保鏢鮮血的輪椅上!傷口被牽動,疼得他又是一陣殺豬般的嚎叫。
宿羽塵拉過旁邊一把還算干淨的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翹起二郎腿,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臉上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近乎慵懶的笑容,眼神卻銳利如刀,牢牢鎖定在維拉潘那張慘不忍睹的胖臉上。
“好了∼兄弟∼” 宿羽塵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現在這礙事的蒼蠅都拍死了,環境也‘清淨’了∼咱們總算可以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談‘合作’的事兒了∼?”
他故意頓了頓,臉上笑容加深,語氣帶著一絲玩味︰“對了,我該怎麼稱呼您呢?這位……嗯……出手挺‘大方’的老板?”
宿羽塵這副雲淡風輕、視人命如草芥的姿態,讓維拉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恐懼!他在緬北混了幾十年,跟各路殺人不眨眼的軍閥、毒梟都打過交道,那些人凶則凶矣,但骨子里都帶著一種草莽的粗糲和貪婪的底色。可眼前這個“陸傲”……他明明出身龍淵頂級豪門,穿著價值不菲的定制西裝,談吐間甚至還帶著點玩世不恭的紈褲氣息,可下手之狠辣、心腸之冷酷、氣場之強大,簡直比那些最凶殘的軍閥還要恐怖百倍!這哪里是什麼豪門公子?這分明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活閻王!
維拉潘心里把薩拉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薩拉你個王八蛋!你他媽到底招惹了個什麼煞星啊!這種人物也是我們能踫的?!龍淵的豪門……都他媽是這種怪物嗎?!”
但此刻,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強烈的求生欲壓倒了恐懼和劇痛。維拉潘強忍著臉上火燒火燎的劇痛和嘴里漏風的別扭,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極其諂媚的笑容,聲音含混不清地回應︰“維……維拉潘!陸公幾子),窩我)叫維拉潘!求求您!別……別打了!您看窩我)這牙……都……都被您打光光啦!您消消氣!消消氣吧!” 他一邊說,一邊拼命作揖求饒,姿態卑微到了塵土里。
宿羽塵滿意地點點頭,身體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翹起的皮鞋尖輕輕點著地面,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輪椅上的維拉潘,如同帝王在審視他的臣僕。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維拉潘先生∼很好。你看,咱們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罵也罵過了,打也打過了,這梁子嘛……也算結下了。我叫陸傲,陸氏集團的陸傲。這次不遠萬里跑到這鳥不拉屎的曼德勒,主要就為兩件事兒!”
他伸出兩根手指,慢悠悠地晃了晃。
“這第一嘛……” 宿羽塵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掃向牆角被打的半死不活的蘭提斯?薩拉,“自然是來好好‘感謝’一下這位薩拉先生,感謝他給我們陸家上下……精心準備的那份‘大禮’——降頭術!這份‘恩情’,我陸家可是‘銘記在心’啊!”
說著,他站起身,慢悠悠地踱步到薩拉身邊。薩拉似乎有所感應,眼皮顫動了一下,似乎要清醒過來。宿羽塵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沒有任何廢話,右拳緊握,手臂肌肉瞬間賁起,帶著一股凌厲的破風聲,如同重錘般狠狠砸向薩拉的腹部!
薩拉驚恐地想要蜷縮躲閃,卻駭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死死釘在原地,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致命的拳頭在眼前放大!
“ !!!”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巨響!如同重物砸在沙袋上!
“呃——!” 薩拉眼球猛地凸出,嘴巴張大成一個o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身體如同被高速列車撞中,離地飛起,炮彈般砸在幾米外的牆壁上!發出一聲更加沉悶的撞擊聲!牆壁上的裝飾畫都震得掉了下來!薩拉的身體如同爛泥般滑落在地,徹底昏死過去,嘴角溢出的鮮血染紅了地毯。
宿羽塵看都沒看薩拉的慘狀,仿佛只是隨手丟開一件垃圾。他轉過身,重新面對嚇得面無人色的維拉潘,臉上又掛起了那副“和氣生財”的笑容,伸出第二根手指︰
“這第二點嘛∼就是我陸傲,對跟你們金鱗集團‘合作’這事兒……突然產生了那麼一點小小的‘興趣’。” 他故意加重了“合作”和“興趣”兩個詞,語氣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所以維拉潘先生,說說看吧?你們想怎麼個‘合作’法?有什麼‘好項目’,值得我陸傲親自跑這一趟?”
維拉潘此刻已經完全明白了宿羽塵的用意——這根本不是來談合作的,這是來敲骨吸髓、連皮帶肉一起吞的!但他敢說不嗎?他敢拒絕嗎?看著地上薩拉那生死不知的慘狀,再看看自己滿嘴漏風的牙,維拉潘渾身一個激靈!
他顫抖著,用那只沒受傷的手,哆哆嗦嗦地伸進自己那件沾滿血跡的絲綢襯衫內袋里,摸索了好一會兒,才掏出來兩張紙。一張是紙張泛黃、邊角磨損、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配方紙;另一張則是打印好的、格式標準的商業合同。
維拉潘如同捧著救命稻草,小心翼翼地將這兩張紙雙手捧到宿羽塵面前,聲音帶著哭腔和極致的諂媚︰“陸……陸公幾子)!您……您請看!這……這就是我們金鱗集團……嘔心瀝血……研發出來的‘新藥’配方!名字都起好了,叫‘解憂丹’!只要……只要陸氏集團答應跟我們合作,利用你們強大的研發和生產能力,把這‘藥’生產出來……我敢保證!這絕對是一條……風險小、利潤大、躺著都能數錢的金光大道啊!”
他咽了口帶血的唾沫,艱難地繼續說道︰“至于……至于分成……好說!好說!您八!我二!不!您九!我只要一成就行!只要您肯合作!一切都好商量!”
宿羽塵臉上帶著“感興趣”的笑容,伸手接過了那張名為“解憂丹”的配方紙。他看似隨意地掃了幾眼,眉頭卻不易察覺地微微蹙起。這配方極其精妙,巧妙地組合了多種看似無害的植物提取物和化學合成物。在初期服用時,確實能刺激大腦分泌愉悅物質,產生類似“舒肝解郁”的效果,讓人心情莫名開朗,精力充沛。但核心的幾種成分具有極強的神經毒性和成癮性,會像跗骨之蛆般緩慢侵蝕神經系統!服用者會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依賴,劑量越用越大,直至身體全面崩潰,精神錯亂,最終在極度的痛苦中走向死亡!這哪里是什麼“解憂丹”?這分明是披著糖衣的、殺人不見血的劇毒!其用心之險惡,設計之歹毒,簡直令人發指!
宿羽塵心中怒火翻騰,臉上卻不動聲色,甚至露出一個“贊嘆”的笑容。他將配方紙隨手遞給旁邊的笠原真由美,語氣輕松地問道︰“山口姐∼您見多識廣,幫老弟掌掌眼?看看這筆生意……值不值得做?有沒有興趣一起玩玩,發點小財?”
笠原真由美接過配方紙,那雙能看透人心的美眸在上面快速掃過幾行關鍵成分和合成路徑。她心中瞬間了然,這玩意兒比最毒的蛇毒還陰險!但她臉上卻浮現出恰到好處的“興趣”和一絲“猶豫”。她優雅地將配方紙折好,對著宿羽塵嫵媚一笑,聲音慵懶︰“嗯∼要說興趣嘛∼也不能說完全沒有∼畢竟這世道,誰還嫌錢多咬手呢?可是陸老弟啊∼你也知道∼姐姐我對這制藥啊、化工啊什麼的,那可是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這萬一……要是被人卷了棺材本跑路,姐姐我下半輩子,可就只能喝西北風去啦!”
宿羽塵聞言,哈哈大笑,顯得豪氣干雲︰“姐姐您多慮了!有老弟我在,誰敢卷您的錢?這樣!” 他一拍大腿,仿佛下了很大決心,“姐姐您呢,象征性地出兩成的啟動資金!老弟我拍胸脯保證,到時候利潤分您三成!怎麼樣?夠意思吧?畢竟這次要不是姐姐您仗義出手,老弟我這條小命,說不定就交代在這兒了!這點回報,您必須得收下!”
笠原真由美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微微眯起,眼波流轉間,帶著一絲玩味和詢問,仿佛在說︰“臭小子,你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跟岳母在這演戲~?”
宿羽塵也極其隱蔽地眨了一下左眼,眼神里傳遞著“配合一下,好戲在後頭”的信號。
笠原真由美心領神會,臉上立刻堆起“驚喜”和“感動”的笑容,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完美的曲線展露無遺︰“哎喲∼陸老弟你真是太夠意思了!行!既然老弟你這麼有誠意,那姐姐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恭敬不如從命!等咱們回了龍淵,姐姐我立馬就把錢打到你賬上!”
“好!爽快!” 宿羽塵撫掌大笑,然後轉頭看向輪椅上如同驚弓之鳥的維拉潘,臉上笑容“真誠”無比︰“維拉潘先生!您看!連山口大姐這樣的行家都覺得咱們這生意靠譜!那這事就這麼定了!咱們以後就是一條船上的合作伙伴了!”
他話鋒一轉,臉上的笑容如同變戲法般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帶著質問的壓迫感︰“不過呢……維拉潘先生,在咱們舉杯慶祝之前,是不是還有一件小事……需要解決一下?”
宿羽塵站起身,踱步到維拉潘面前,居高臨下地盯著他,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刀︰“貴公司的這位薩拉先生,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邪術,控制、折磨我們陸家上下!害得我父親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人事不省!我母親更是因為心神恍惚,從樓梯上摔下來,摔斷了腿!現在還打著石膏躺在醫院里!這筆賬……這筆因為你們金鱗集團管理不善、縱容手下胡作非為而造成的賬!請問維拉潘先生……打算怎麼給我陸家一個交代?嗯?”
宿羽塵的這番話,如同冰水澆頭,瞬間把維拉潘從“合作”的幻想中拉回了冰冷的現實!他感覺自己一下子從雲端跌進了萬丈冰窟!渾身冰涼!
“誤會!天大的誤會啊陸公子!” 維拉潘嚇得魂飛魄散,差點從輪椅上滑下來,他揮舞著雙手,聲音因為恐懼和漏風而變得極其滑稽,“那降頭術!都是蘭提斯?薩拉那個王八蛋!是他自作主張搞出來的!我……我事先真的毫不知情啊!我要是知道他有這個膽子敢動您陸家,我早就把他大卸八塊了!他……他簡直該死!”
他一邊拼命撇清關系,一邊又不得不把責任攬過來,急得滿頭大汗︰“但是!但是!他畢竟是我們集團的人!是我們用人不善!監管不力!責任!我們金鱗集團絕對認!我們一定加倍賠償!只求陸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因為這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好湯,影響了咱們之間真誠的合作啊!” 他的語氣卑微到了極點。
宿羽塵看著維拉潘這副驚慌失措、語無倫次的樣子,心中冷笑。他緩緩伸出五根手指,在維拉潘眼前晃了晃,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菜市場買菜︰
“五億。”
“什麼?” 維拉潘沒反應過來。
“星耀幣。” 宿羽塵補充道,語氣不容置疑,“五億星耀幣,作為給我父母的精神損失費、醫療費、營養費、誤工費……以及,我陸傲這幾天擔驚受怕的精神補償費。錢到賬,這事兒就算翻篇了。從此咱們合作愉快。維拉潘先生,您……覺得這個價錢,公道嗎?”
五億星耀幣!維拉潘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這幾乎是他能動用的全部流動資金了!肉疼!鑽心的肉疼!但看著宿羽塵那雙毫無感情、仿佛能凍結靈魂的眼楮,再想想那恐怖的“合作”利潤如果能活著拿到的話)……他猛地一咬牙,臉上的肥肉劇烈地抖動著,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公……公道!”
“好!痛快!” 宿羽塵臉上瞬間陰轉晴,重新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仿佛剛才那個索命閻王只是幻覺。他轉身拿起桌上那份合同和一支筆,龍飛鳳舞地在乙方代表處簽下了“陸傲”兩個大字,字跡張揚跋扈,力透紙背!
他將簽好的合同遞到維拉潘面前,笑容“真誠”︰“我陸傲向來說話算話!一口唾沫一個釘!只要維拉潘先生您拿出足夠的誠意,那麼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咱們都一筆勾銷!翻篇了!來,簽字吧!祝願咱們……合作愉快∼!”
維拉潘看著合同上那鮮紅的“陸傲”簽名,如同看到了救命符!他激動得手都在抖,也顧不上嘴里漏風了,連忙抓起筆,用他那顫抖的、沾著血污的手,在甲方代表處歪歪扭扭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維拉潘。那簽名因為缺牙漏風導致的手抖和用力過猛,顯得格外丑陋,像幾條扭曲的蚯蚓。
簽完字,維拉潘長長地、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臉上擠出一個諂媚到極致的笑容,掙扎著從輪椅上站起來,伸出那只沒受傷的、同樣沾著血的手,想要和宿羽塵握手︰
“陸先生!簽……簽好了!祝咱們……合作愉快!發大財!”
宿羽塵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如同春日暖陽。他也伸出手,穩穩地握住了維拉潘那只油膩膩、血糊糊的手。
“合作愉快∼維拉潘先生!以後……多多關照!”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臉上都掛著“真誠”的笑容,仿佛剛才的血腥沖突從未發生,他們真的是即將攜手共創輝煌的親密伙伴。
然而!
就在這“其樂融融”、“握手言和”的瞬間!
宿羽塵眼中寒光一閃!那“真誠”的笑容瞬間化為最冰冷的殺意!
他握住維拉潘的手猛地向自己懷里一帶!同時,右膝如同蓄滿力的攻城錘,帶著全身的重量和爆發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頂向維拉潘毫無防備的、圓滾滾的肚子!
“ ——!!!”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巨響!如同重錘狠狠砸在裝滿水的皮袋上!
“呃——!” 維拉潘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雙眼猛地凸出,幾乎要跳出眼眶!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一股無法形容的、撕裂般的劇痛瞬間從腹腔炸開,席卷全身!他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仿佛都被這一膝撞得粉碎移位!肥胖的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軟綿綿地向下癱去,意識瞬間被無邊的黑暗吞噬!像一灘爛泥般,直接癱軟在宿羽塵腳邊,徹底昏死過去。
宿羽塵嫌棄地甩了甩手,仿佛沾上了什麼髒東西。
與此同時,沈清婉如同最精密的機器,在宿羽塵動手的同一剎那,已經閃電般按下了戰術耳機的通話鍵,聲音冰冷、清晰、斬釘截鐵︰
“冰花呼叫洞二!目標確認!證據確鑿!行動!行動!行動!”
命令如同燎原之火,瞬間點燃!
轟隆隆——!
金鱗賭場那厚重的大門被猛地從外面撞開!
“不許動!放下武器!”
“突擊隊!清場!”
震耳欲聾的吼聲、急促的腳步聲、戰術靴踩踏地面的悶響、拉動槍栓的 嚓聲……如同潮水般瞬間涌入!無數穿著黑色作戰服、臉上涂著油彩、全副武裝的突擊隊員,如同神兵天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進來!黑洞洞的槍口指向每一個角落,強大的氣場瞬間控制了整個賭場!
代號“捕魚行動”的最終收網,在這一刻,伴隨著維拉潘癱倒的身體和突擊隊震天的怒吼,正式拉開了它雷霆萬鈞的終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