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興大陸

第127章 就……這麼解決了?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洛洛蛋炒飯 本章︰第127章 就……這麼解決了?

    再次醒來時,窗欞外已被晨光浸得透亮。銘安還賴在柔軟的被褥里,爪子無意識地勾著長贏,連睜眼都帶著幾分晨起的慵懶。

    直到腰側突然傳來一陣輕癢,帶著熟悉的溫度,攪得他瞬間沒了困意。

    “別鬧。”銘安含糊地嘟囔著,偏頭躲開長贏的爪子,卻被對方順勢扣住了手腕。

    長贏的肉墊帶著老繭,輕輕撓著他手腕內側的軟肉,眼底盛著幾分促狹的笑意,哪還有半分平日的冷硬。“再不起,阿七怕是要在門口站成石像了。”

    銘安這才不情不願地坐起身,揉了揉眼楮,待意識徹底清醒,才慢騰騰地套上外衣。

    推門時,晨間的風帶著草木的清冽撲面而來,剛舒展了眉頭,就見阿七站在院中的樹下,眉頭擰得能夾死蒼蠅,爪里攥著一卷皺巴巴的信紙,腳邊的石子被他踢得滾出去老遠,顯然是在這兒等了許久。

    “出什麼事了?”銘安的聲音還帶著點剛睡醒的沙啞,卻已染上幾分凝重。

    看著阿七眼底的紅血絲,還有那幾乎要被攥破的信紙,心里先沉了半截。

    阿七這才猛地回神,像是剛從混亂的思緒里掙脫出來,眼神還有些渙散,直到看清門口的兩獸,才快步上前。

    視線在銘安和長贏之間打了個轉,長贏就站在銘安身後半步,高大的身軀幾乎將門框徹底擋住,晨光落在他肩上,卻像是被那身冷硬的氣息吸走了暖意,只余下一片沉影。

    “鏢、鏢局的事。”阿七咽了口唾沫,聲音都有些發緊,“前幾日去鐵騎城的那幾位鏢師,本該昨日返程的,可一直沒消息。今早剛收到他們的飛鴿傳書……”

    頓了頓,把信紙遞過去,“說是水族把水路封了,不讓任何船只靠近,他們被困在那邊,根本回不來。”

    銘安接過信紙,低頭掃過上面潦草的字跡,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下巴。“陸上的獸人跟水里的,歷來都是各守一方,靠著水路換些物資,怎麼會突然封路?”

    抬眼看向長贏,語氣里帶著幾分探尋,“你覺得這里面……”

    話沒說完,就見長贏的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落到阿七身上。那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銳利得仿佛能剖開人心,阿七被他看得一僵,下意識地往後縮了半步,肩膀微微發顫。

    明明長贏什麼都沒做,可那股無形的壓迫感,卻讓他覺得像是被猛獸盯上了。

    “相安無事,只因無利可圖。”長贏的聲音終于響起。往前微踏半步,與銘安並肩而立,周身的冷意又重了幾分,“水族不會平白封路,定有緣由。”

    沒直接回答銘安的問題,反而轉頭看向阿七,語氣冷硬,每一個字都像敲在阿七心上“除了封水路,可有獸受傷?水族有沒有提什麼要求?”

    阿七忙不迭地搖頭,又仔細回想了一遍傳書的內容,才斟酌著開口“傳書里說,是因為最近出現了好多魔獸,水族應付不過來,怕魔獸傷了過路的船只,才封了水路。”

    頓了頓,補充道,“按之前的約定,水族負責保證水路安全,王室給他們糧食和藥材。現在他們自顧不暇,才暫時封了路。”

    “魔獸……又是魔獸。”銘安的眉頭瞬間皺緊,指尖攥著信紙。

    喃喃自語著,眼神沉了下去,“之前我跟你去西境押鏢時,松林里也遇到過魔獸,當時還覺得是偶然,現在看來……”

    “是有獸故意放出來的。”長贏接過他的話,語氣肯定。看著銘安認真思索的側臉,碧藍的眼眸里閃過一抹極淡的贊許。

    吾王雖看著溫和,心思卻半點不鈍,比那些只知享樂的蠢貨強多了。方才因事態棘手而起的煩躁,竟也消散了些許。

    銘安點了點頭,繼續分析“魔獸一直被封印在秘境里,現在接二連三出現,肯定是有獸動了手腳。他們讓水族封路,恐怕不只是想困住鏢師……”

    忽然停住,眼神亮了亮,“鐵騎城有王室的礦產和兵器工坊,他們是沖著那些去的!”

    “吾王倒是敏銳。”長贏的聲音里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暖意,側頭看著銘安的側臉,晨光落在銘安的發梢,竟讓那平日里溫和的眉眼多了幾分銳利。

    “那些蠢貨以為放幾只魔物就能攪亂局勢,卻不知自己的心思早露了底。封水路只是幌子,他們真正想斷的,是墜玉城與鐵騎城的往來。”

    目光重新落回阿七身上,冰冷的視線讓阿七又縮了縮肩膀,“魔獸是障眼法,目的是阻斷兩地的物資和消息流通……有獸不想讓某些東西,或是某些消息,順利傳到墜玉城。”

    話音剛落,長贏已轉過身,目光穩穩地落在銘安身上,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卻又留了幾分詢問的意味“吾王,我們即刻啟程去水族那里。既然他們想弄鬼,那我們就去看看,這背後到底藏著什麼獸。”

    銘安看著長贏眼底的堅定,指尖松開了攥皺的信紙,點了點頭“好,而且作為副鏢頭也得為鏢局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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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銘安轉頭對阿七說道“我們先去水族那里看看,戮風那里幫我們通知一聲,我們盡量在晚上前回來。”

    阿七點了點頭,攥緊的爪子終于松了些,臉上的愁容也散了幾分,轉身快步去安排了。

    庭院里只剩下銘安和長贏兩獸,晨光依舊暖亮,卻因剛才的對話,多了幾分山雨欲來的凝重。

    長贏看著銘安還站在原地,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風吹亂的衣領,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脖頸,帶起一陣細微的癢意。“怎麼了?”他問,語氣比剛才軟了些。

    銘安搖搖頭,沒說什麼。

    長贏的指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堅定,“這和平之下,藏的東西比我們想的還多。”

    晨光落在兩獸身上,將影子拉得很長,原本寧靜的清晨,竟像是成了一場風暴的開端。

    ……

    銘安的臉頰被疾風吹得發緊,細軟的絨毛緊緊貼在皮膚上,甚至有點扯頭皮。

    兩側的景物早已成了模糊的青綠色殘影。長贏寬闊的臂膀穩穩托著他,虎獸人周身縈繞著淡青色的靈力,正是「雲間月」身法催動到極致的模樣。

    腳不沾地,衣袂翻飛,連奔馬都望塵莫及的速度,他們要去的是墜玉附近的海域,水族聚居之地,此刻卻成了風波暗涌的漩渦中心。

    原本需要半個時辰的路程,在長贏踏風而行的速度里被壓縮到極致,唯有耳畔呼嘯的風聲和鼻尖越來越濃的咸濕氣息,提醒著他們離墜玉附近的那片海域越來越近。

    “快到了。”長贏的聲音隔著風聲傳來,低沉卻清晰。

    話音剛落,足尖在虛空中一點,身形驟然落地,將懷里那顆“小向日葵”輕輕放下,寬大的虎爪順勢牽住他的爪子,掌心的溫度透過薄毛傳過來,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眼前的海灘早已沒了往日的寧靜。暗藍色的海水翻涌著拍向岸邊,沙灘上密密麻麻擠滿了穿銀甲的官兵,里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連海風都似被這陣仗逼得滯澀了幾分。

    最前排的官兵里,幾個龍獸人尤為顯眼。青金色的鱗片反射著冷硬的光,腰間懸著的彎刀鞘上刻著王室徽記,一看便知是王室親衛。

    “前方危險,禁止通行!”為首的龍獸人上前一步,爪子按在刀柄上,眉頭皺得死緊,義正言辭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目光掃過銘安,又落在長贏三米五的巨大身軀上時,瞳孔微縮,虎獸人周身縈繞的靈力雖收斂著,卻難掩那股頂級強者的壓迫感。

    銘安心里咯 一下,暗道不好。

    長贏那火爆脾氣,最是不耐旁人阻攔,這要是真動起手來,別說幫忙了,先得跟王室官兵打一架。

    趕緊搶在長贏開口前往前湊了湊,小胸脯挺得老高,爪子還悄悄拉了拉長贏的衣角“官爺別誤會,我們是‘墜玉鏢局’的鏢師,實力都是高級,听說這邊有魔物作亂,特意來幫忙的!”

    說這話時,銘安臉不紅氣不跳,仿佛忘了自己那點剛到中級的靈力。

    還嫌不夠,又拽了拽長贏的胳膊,指著身旁的虎獸人開始“添油加醋”,那語氣活像茶樓里說書的先生“特別是我身邊這位!您可听好了……獸稱‘金剛不壞小鋼蛋’,頂級武力值!您要是不信,讓他露兩手?想不想嘗嘗老虎的‘鋼炮’?”

    長贏垂眸看著身邊小家伙踮著腳、唾沫橫飛吹噓的樣子,嘴角幾不可察地動了動。

    額前被海風吹亂的黃黑毛掃過眼瞼,碧藍的眼眸里先是掠過一絲詫異,隨即被玩味取代。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啥時候多了這麼個滑稽的稱號。指尖摩挲著銘安溫熱的鹿爪,長贏沒拆穿,只沉默地看著,連周身的冷意都淡了幾分。

    那龍獸人官兵果然被“金剛不壞小鋼蛋”這稱號弄得一愣,似乎都僵了一瞬。但職業素養讓他很快回神,臉上重新覆上公事公辦的嚴肅,只是看向長贏的眼神多了幾分審視“稱號再響亮也沒用,此地已由王室接管,閑雜獸等一律不得入內。二位請回吧!”

    最後幾個字,刻意提高了音量,試圖用官威壓過眼前兩獸。

    海風卷著他的話音吹過,長贏的衣角被掀起又落下,他卻紋絲不動,仿佛沒听見那警告似的。

    攥著銘安的爪子又緊了緊,長贏向前踏出一步……不過一步,卻似一座無形的山岳壓了過來,沙灘上的細沙都被他周身散逸的靈力壓得微微下陷,前排幾個官兵瞬間臉色發白,呼吸都滯了半拍。

    “吾王要去的地方,”長贏開口,聲音不高,卻像寒冬里的冰錐,直直刺入人心,“還沒有獸敢攔。”

    話音落下的剎那,一股磅礡的靈力威壓驟然從體內釋放。空氣仿佛被凝固成了粘稠的漿糊,遠處的海浪都似頓了頓,那幾個龍獸人官兵只覺得雙腿一軟,膝蓋不受控制地發顫,連抬爪的力氣都沒了,喉嚨里像堵了團棉花,連呼吸都困難。

    “遭啦!”銘安心里警鈴大作,趕緊拽住長贏的胳膊往後拉,這要是真把王室官兵嚇癱了,他們更別想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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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銘安看向那龍獸人,特意壓低了聲音,裝出一副世家子弟的神秘模樣“哎哎↑,都是自己人,別生氣嘛。其實……我們是鐵騎王室的人。”

    說著,手忙腳亂地從懷里摸出塊玉佩。那是之前瀾交給自己的,玉質溫潤,上面刻著繁復的王室紋路。“給,瞧瞧這個。”

    龍獸人官兵顫巍巍地接過玉佩,湊到眼前仔細看了半天,又用指腹摸了摸紋路,臉色驟變。

    趕緊雙爪捧著玉佩遞回來,對著兩獸深深鞠了一躬,滿臉歉意“是……是皇子殿下的人!剛才多有冒犯,還望恕罪!”

    “現在我們可以過去了嗎?”銘安閉上一只眼,晃了晃尾巴尖,故作隨意地打量著他,小模樣還有點得意。

    “請!快請!”龍獸人連忙側身讓開道路,還不忘朝身後喊了一聲,“快給二位大人引路!”

    穿過官兵的包圍圈,戰場的慘烈瞬間撲面而來。

    暗藍色的海水被染成了暗紅,血腥味混著魔物特有的腥臭,順著海風鑽進鼻腔。

    兵刃交擊的脆響、獸人痛苦的嘶吼、魔物的咆哮交織在一起,成了這片海域最混亂的樂章。

    沙灘上躺著不少傷員,有的斷了胳膊,有的被魔物抓傷了腿,還有些水族獸人癱在淺水里,渾身纏著漆黑的黑氣,不斷侵蝕著他們的心智,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原本澄澈的眼眸被陰霾覆蓋,眼神逐漸渙散。

    銘安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剛才的嬉皮笑臉消失得無影無蹤。快速掃過戰場,腦子飛速轉動長贏的靈力雄厚,能在水面懸停,對付那些沖過來的魔獸最適合;而自己只能坐船,剛好可以淨化那些纏在水族身上的怨念。

    “你去幫那些士兵,怨念纏身的水族我來!”銘安拽了拽長贏的爪子,語氣嚴肅。

    長贏垂眸看著他,小家伙眉頭皺著,耳朵卻豎得筆直,眼神里滿是認真。

    對于他的判斷,長贏心中並無異議,分工明確,確實是眼下最高效的辦法。

    點了點頭,只吐出一個字“可。”

    但下一秒,語氣就多了幾分不容抗拒的霸道,攥著銘安的爪子又緊了緊“但你,不準離開吾的視線範圍。”

    不等銘安回應,長贏的目光掃過不遠處的沙灘。那里停著一艘被沖上岸的小漁船,船身有些破舊,卻還算完整。

    手腕微動,一股無形的靈力便席卷而出,像只看不見的大手,輕輕托住了漁船。漁船在沙地上滑行著,平穩地落入兩獸面前的淺水里,濺起細小的水花。

    “上船。”長贏松開銘安的爪子,沉聲命令道,“吾會為你清出一條路。”

    話音剛落,高大的身軀便擋在了銘安與戰場之間。虎獸人脊背挺直,周身靈力流轉,形成了一層淡淡的白光屏障,像一座堅不可摧的山岳,將所有撲面而來的危險都隔絕在外。

    銘安听話地跳上漁船,小船在水面上輕輕晃了晃。剛坐穩,就見遠處幾頭魔獸咆哮著沖了過來。

    和陸地上的魔獸不同,這些水生魔獸身形更龐大,有的像覆蓋著硬殼的巨鱷,有的長著十條細長的觸手,腥臭的涎水滴落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漣漪。

    銘安從懷里掏出玉笛,指尖按在笛孔上,深吸了一口氣。

    他完全相信長贏,所以沒有絲毫猶豫,悠揚的笛聲瞬間傾瀉而出,正是《往生蓮華》。

    笛聲像清泉流過這片血與火的戰場上緩緩流淌。那些纏在水族身上的黑氣,一听到笛聲,便像雪遇到陽光般開始緩慢消散,水族獸人們痛苦的呻吟也漸漸輕了些。

    而長贏則足尖一點,身形驟然懸停在水面之上。碧藍的眼眸冷漠地俯瞰著下方的混亂,以他為中心,一道道金色的靈力線條悄然鋪開。

    是棋盤的輪廓,縱橫交錯,虛實交織,眨眼間就形成了一張巨大的棋盤,將整片混亂的戰場都納入了他的「方寸之間」。

    棋盤上的線條閃爍著微光,連海水都似被這靈力牽引著,平穩了許多。

    “吼——”

    幾頭狀如巨鱷的水生魔獸嗅到了生者的氣息,猛地破開水面,利箭般朝著銘安的小船撲來。它們的嘴巴大得能吞下半個小船,鋒利的牙齒閃著寒光,掀起的浪濤差點將小船掀翻。

    長贏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只是緩緩抬起了右爪。

    “車,直行。”

    冰冷的三個字落下,仿佛下棋時的落子之聲。話音剛落,一枚完全由靈力構成的巨大“車”棋子,就在身側凝聚成形。

    棋子通體金黃,散發著耀眼的光芒,足有一人高。下一秒,棋子化作一道白色流光,沿著棋盤的直線軌跡悍然沖出。

    流光掠過海面,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殘影。所有擋在它前方的魔獸,無論是硬如鋼鐵的甲殼,還是粗壯的肢體,都在接觸到流光的瞬間被碾壓成碎片,連一聲悲鳴都來不及發出。

    海水被染成了暗紅,卻硬生生被清出了一條筆直的通路,銘安的小船就飄蕩在棋盤中央,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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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銘安吹著笛子,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遠處一個身影吸引……那身影也懸停在水面上,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黑氣,身形熟悉得讓他心頭一跳。

    是誰?

    就在銘安分神的剎那,船底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晃動!

    “嘩啦——”

    一只布滿黏液的觸手猛地從水底竄出,死死纏住了船底。小船瞬間失去平衡,翻了個底朝天。

    銘安驚呼一聲,落入水中,冰冷的海水瞬間沒過了他的頭頂,咸澀的海水鑽進鼻腔和喉嚨,讓他嗆得難受,眼楮也睜不開,只能感覺到身體在不斷下沉,耳邊是海浪的轟鳴聲、魔獸的嘶吼聲,還有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好冷……

    恍惚間,一道黑影躍入水中,飛速向他游來。

    那道黑影游得極快,純黑的毛發在水中展開,像一朵盛開的墨蓮。

    伸出的爪子帶著微涼的溫度,輕輕扣住了銘安的手腕,力道不大卻很穩。

    銘安模糊中看到他的尾巴,是貓科獸人的尾巴,在水中輕輕擺動,像一只搖曳的船槳。

    自己白色的毛發在水中暈開,與對方的純黑交織在一起,像是太極的兩端,在深藍的海水中彼此靠近。

    “下次可不能溜號了,我的……弟弟。”

    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黑影的指尖輕輕拂過銘安濕透的毛發,動作里滿是寵溺。

    “畢竟我不能離你太近,要不然你會听到我的心聲……那些陰暗的、會嚇壞你的東西,還會給你帶來各種麻煩。”

    他頓了頓,語氣里染上濃重的無奈,“畢竟我是……極惡啊。”

    最後那句話說得極輕,卻像一顆石子投進銘安的心湖。

    “算了,這句話你也應該听到了。”

    銘安想睜開眼,想看清他的模樣,眼皮卻重得像灌了鉛。下一秒,身體猛地一輕,再睜眼時,已經坐在了小舟上。

    衣服還是濕的,貼在身上冰涼,可剛才溺水的窒息感卻消失得無影無蹤,連海水的咸澀味都淡了許多。

    他愣了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望向遠處的海面,那道黑色的身影早已不見蹤影,只有海浪依舊拍打著船身,而長贏的棋盤之上,又一枚棋子悄然凝聚。

    剛才的一切,好像發生在一秒之間,難道是幻覺?

    而不遠處的海面上,一道黑影悄然隱匿在礁石後。純黑的毛發上還滴著水,金色的眼眸望著小船上的白色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復雜的笑。

    輕輕晃了晃尾巴,轉身躍入水中,只留下一圈淡淡的漣漪,很快便消失在混亂的戰場里。

    海風卷著硝煙掠過海面,銘安將方才那道神秘黑影的疑惑暫且壓在心底……眼下戰場危急,容不得他再次分神。

    重新握緊白玉笛,指尖在笛孔上靈活跳躍,《往生蓮華》的旋律愈發清亮,如月下流泉般淌過混亂的海域。

    那些纏在水族身上的怨念黑氣,在笛聲中消散得更快,不少水族獸人眼中漸漸恢復了清明,掙扎著向淺灘挪去。

    一曲吹到中段,銘安眼角余光瞥見半空中的長贏。

    虎獸人周身金光流轉,棋盤上的棋子起落間,又有幾頭魔獸被碾碎。那利落的姿態、磅礡的靈力,看得銘安心頭一熱,附近已再無怨念。

    銘安停下笛聲,雙爪攏在嘴邊,朝著半空大喊“長贏!我想看看你的頂級武技!”

    尾音帶著幾分少年人的雀躍,即便混雜在兵刃交擊聲與魔獸咆哮里,依舊清晰地傳到了長贏耳中。

    懸于十余米高空的長贏動作驟然一滯。

    正抬爪凝聚下一枚“馬”棋子,听見那聲喊,指尖的靈力微微晃了晃。額前被海風拂亂的黑毛垂落,遮住了碧藍眼眸中一閃而過的訝異,隨即,那抹訝異便被淡淡的無奈與縱容取代……這小家伙,倒是一點不怕戰場凶險。

    緩緩側過身,龐大的身軀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流暢的弧線。目光穿透下方混亂的戰場,越過飛濺的血沫與破碎的魔獸肢體,精準地落在了那葉小舟上。

    銘安正踮著腳,兩只毛茸茸的耳朵豎得筆直,湛藍的眼楮亮晶晶的,像極了討要糖果的幼獸,滿臉都是期待。

    長贏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動了動,沒有立刻回應,只是先抬爪將指尖凝聚的“馬”棋子擲出。

    棋子化作白光,精準地撞向一頭企圖從側面偷襲士兵的觸手魔獸,將其攔腰截斷。

    做完後,才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頂級強者獨有的沉穩與自信,輕易蓋過了海浪的轟鳴與嘶吼“吾王想看,那便看好了。”

    頓了頓,補充道,語氣里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凡爾賽”“只是這等場面,還不配吾動用真正的‘武技’。”

    話音未落,長贏身後那條粗壯有力的虎尾輕輕一擺。尾尖懸著的三枚銀色金屬環相互踫撞,發出清脆的“叮”聲,其中最上方那枚環更是微微震顫。

    下一秒,那枚金屬環驟然脫離虎尾,表面瞬間迸發出刺眼的銀白色電光,電流滋滋作響,在環身纏繞成細密的光帶,遠遠望去,像一顆燃燒著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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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

    金屬環破空而去,速度快得突破了肉眼的極限,只留下一道淡銀色的殘影,直直砸向戰場中央魔獸最密集的海域。

    那里聚集著上十頭水生魔獸,正瘋狂撕咬著同類的尸體,渴望得到力量進化,海水被攪得渾濁不堪。

    就在金屬環即將落入水面的前一瞬,長贏的聲音再次響起,比之前多了幾分凜冽的威壓「湮滅之環」

    四個字落下的剎那,天地間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萬籟俱寂。

    緊接著,一道無法直視的強光以金屬環落點為中心轟然爆發!

    那光芒太過刺眼,連遠處的銘安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楮,用爪子擋住。

    強光過後,震耳欲聾的巨響才姍姍來遲,如驚雷般在海面炸開,腳下的小舟被震得劇烈晃動。

    毀滅性的沖擊波呈半球形向外擴散,所過之處,渾濁的海水瞬間被蒸發成白茫茫的蒸汽,升騰著彌漫了大半個戰場。

    那些聚集在中心的魔獸,連發出一聲哀嚎的機會都沒有,便在強光與沖擊波中化為齏粉,連一片鱗甲、一根觸手都沒留下。

    幾秒鐘後,強光散去,蒸汽漸漸升騰。

    眾獸定楮一看……原本魔獸密集的海域,竟被硬生生清出了一片直徑數十米的圓形空地,海水重新涌入,卻清澈了許多,只有裊裊的白色蒸汽還在半空飄蕩,證明著方才那場毀滅性的攻擊並非幻覺。

    小舟上的銘安緩緩放下爪子,嘴巴張得能塞下整整一盒雞蛋——不對,是一筐!瞪圓了眼楮,看著那片空蕩蕩的海域,又抬頭望向半空中的長贏,喉嚨里半天沒發出聲音。

    “這……這還不是最頂級的武技?”銘安在心里瘋狂吶喊,“那要是動真格的,豈不是能直接把滄興炸了?”

    震驚過後,一股難以抑制的得意涌上心頭。

    偷偷瞥了眼周圍,那些幸存的士兵和水族獸人,都在一臉敬畏地望著長贏,眼神里滿是崇拜。

    銘安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揚起,壓都壓不住,連耳朵尖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哼,你們再崇拜也沒用,這榆木腦袋老虎是我的!嘗嘗我家老虎的鋼炮吧,小魔獸們!”

    他這邊心里的小九九打得正歡,半空中的長贏已經抬爪召回了那枚金屬環。銀色圓環帶著淡淡的電光,悄無聲息地飛回身後,重新懸浮在虎尾上方,與另外兩枚環輕輕踫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股混雜著震驚、得意,還有絲毫不加掩飾的強烈佔有欲的情緒,通過兩獸之間的令牌聯結,清晰地涌入了長贏的感知。

    那情緒鮮活又直白,帶著銘安獨有的跳脫,像是在說“這是我的”,“我的老虎最厲害”。

    長贏懸停在半空的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頓。轉過頭,碧藍的眼眸穿過彌漫的白色蒸汽,再次鎖定了那葉小舟。

    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銘安正低著頭,爪子在船板上輕輕劃著圈,嘴角卻高高揚起,連毛茸茸的臉頰都鼓了鼓,那副“我的老虎最厲害”的小模樣,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布他的老虎。

    長贏的唇有了明顯的弧度,極淡,卻真實存在。

    沒有說話,也沒有刻意回應,只是重新將視線投向了戰場邊緣。那些幸存的魔獸被“湮滅之環”的威力嚇得瑟瑟發抖,縮在遠處的海水里,眼神里滿是恐懼,卻又舍不得放棄,依舊在躊躇著,試圖尋找偷襲的機會。

    既然他的王看得如此盡興,那這場“表演”,便該有個完美的收尾。

    長贏抬起右爪,指尖靈力涌動,一枚通體漆黑的“炮”棋子憑空凝聚而成。

    目光一掃,鎖定了遠處一條正悄悄繞到士兵身後的巨大海蛇魔獸,那海蛇體長十余米,鱗片呈墨黑色,正吐著分叉的舌頭,準備偷襲幾名正在救助傷員的士兵。

    “炮,隔山。”

    簡單的三個字落下,長贏爪尖的“炮”棋子驟然飛出。

    沒有直接沖向海蛇,而是先掠過幾名士兵的頭頂,棋子周身的靈力巧妙地避開了士兵,甚至沒有吹動他們的衣角。

    接著,棋子在空中微微一頓,猛地加速,如同一顆黑色炮彈,精準地轟擊在海蛇的七寸之處!

    “轟!”

    巨響再次響起,海蛇的身體瞬間被炸得四分五裂,黑色的血液混入海水,很快便被洋流帶走。而那幾名士兵只覺得頭頂有股微風掠過,回頭時只看到海蛇的殘骸。

    這精準到極致、又帶著幾分優雅的獵殺,沒有多余的動作,卻恰如其分地回應了小舟上那只鹿獸人的得意心思。

    你看,屬于你的老虎,永遠能在戰場上,為你撐起一片安穩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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