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安拿著小菜簍走在前面,而長贏就在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
而銘安早就發現了跟在身後的長贏,畢竟銘安雖然個頭矮小,但長贏的身高依然比大部分獸人都要高出兩頭,就好像一朵雲彩跟了過來,如何能不注意。
“究竟為何要跟來?”長贏低聲自語,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尾巴上的三道金屬環隨著他的情緒波動微微顫動,偶爾閃過一絲電光。
市集中央的廣場上,一群小獸人正在玩耍,看到長贏龐大的身影時,有的驚恐地躲開,有的則好奇地偷偷打量。一個膽大的小兔獸人甚至指著長贏尾巴上的圓環,用稚嫩的聲音問同伴那是什麼。長贏置若罔聞,目光依舊在搜尋著那個令他困惑不已的持有者。
拐過一個賣陶器的攤位,長贏終于在一個蔬果攤前看到了那抹熟悉的銀白。停下腳步,站在距離攤位幾步之遙的地方,靜靜觀察。
銘安正專注地挑選著蔬菜,那副悠然的神情與昨晚醉酒時的迷離判若兩獸,卻同樣令長贏感到一絲莫名的好奇。
“吾並非來協助采買,”長贏終于邁步向前,聲音中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猶豫,“吾只是來確認確認你方才所言之真假。”
他頓了頓,碧藍的眼眸直視前方,仿佛在直面一個千年未解的謎題,“靈魂你認為兵器也有靈魂嗎?若有,為何千百年來無人言及?若無,你又為何對一件兵器如此”
長贏停下來,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匯,爪尖無意識地在身側輕輕敲擊,流露出罕見的不確定,“如此不合常理。”
陽光透過市集上方的樹冠,淅淅索索的照亮了長贏黃黑相間的皮毛。
這個古怪的持有者最令長贏不安的是,面對這種動搖,他竟不似往常那般排斥與抵觸。
他站在那里,等待著答案,就像一個久困迷霧的旅人,終于願意听取指引。
“若吾真如你所言,不止是兵器,那吾又是什麼?”長贏的聲音低了下來,近乎喃喃自語,爪尖輕輕拂過一旁攤位上的一束野花,那是他從未在戰場上留意過的存在,“千年以來,吾的存在價值只有戰場與征服,除此之外吾不知該如何存在。”
這句話說完,他立刻繃緊了下頜,仿佛為自己片刻的軟弱感到羞恥,碧藍的眼眸中重新燃起那份冷峻。這個市集、這些蔬果、這些普通獸人的生活,對他而言依然如此陌生,如此遙遠。
銘安听到長贏的問題,爪上挑揀瓜果蔬菜的東西並沒有停下來,“你是誰需要你自己去定義,在漫長的千年時光里失去了自己,那現在就把他找回來。既然你的存在是征服,那不如來征服我?畢竟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可不亞于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銘安笑著說著。
長贏的尾尖猛然一抖,碧藍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錯愕,隨後又迅速被冷峻所取代。
征服?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詞匯,卻被賦予了全然陌生的含義。
“征服你?”長贏喉間發出低沉的笑聲,帶著幾分不屑與困惑,“吾所知的征服只有一種——踏碎敵軍的盔甲,踩過他們的尸骨,將勝利的旗幟插在焦土之上。那才是真正的征服。”爪尖輕敲著一旁的木樁,木屑在他的力道下悄然剝落,“而你所謂的無硝煙戰爭,不過是凡獸的玩笑罷了。”
市集的喧囂依舊,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在周圍此起彼伏。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從兩獸身邊經過,糖葫蘆上晶瑩的糖衣映著陽光,閃爍著誘人的光芒。長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那抹紅色,喉結微微滾動,卻又迅速收回視線,重新板起面孔。
“若征服真如你所言,那又當如何征服?”長贏忽然俯下身,將高大的身軀壓低,與銘安平視,碧藍的眼眸中透著一絲危險的光芒,“是如同獵食者與獵物那般,步步緊逼直至對方無處可逃?還是如同棋手與棋子,步步為營直至將軍吃子?”停頓片刻,尾巴輕輕擺動,三道金屬環發出細微的嗡鳴,“吾自誕生起便為持有者所用。若要重新定義自我,”他的聲音低了下來,近乎喃喃自語,“吾又該從何處開始?”
陽光透過集市上方的布棚,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長贏直起身子,目光掃過集市上熙熙攘攘的獸群,看著他們討價還價,看著他們歡笑交談,看著他們生活的點點滴滴。
這一切對他而言如此無聊,卻又莫名地吸引著他的目光。轉回頭,凝視著眼前這個不斷挑戰他認知的小鹿,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
“千年來,吾只知戰場的廝殺與征伐的快意,從未想過還能以其他方式存在。”長贏的爪尖輕輕拂過一旁攤位上的新鮮蔬果,感受著那從未在戰場上留意過的質感。
“若要征服你這般古怪的持有者,恐怕得先了解何為"無硝煙的戰爭"。”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罕見的遲疑,卻又隱含著某種決心,“吾接受這個挑戰,但不要期望吾會輕易改變。千年的烙印,豈是朝夕可以磨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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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集的一角,一位賣花的老獸人正在向路人兜售他的鮮花。長贏瞥了一眼那些嬌艷的花朵,忽然伸爪拿起一朵血紅色的花,遞給攤主幾枚銅錢。
那是他昨晚從銘安口袋里摸出來的。將花朵舉到眼前,仔細端詳,仿佛在研究一件從未見過的奇物。“征服的第一步,便是了解對手。”他低聲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若有所思,“你對吾而言是個謎,而吾似乎也成了自己的謎團。”
在長贏自言自語的時候,銘安早已拿著一串糖葫蘆走了過來,遞到了長贏的嘴邊。
“剛才看你盯了一瞬,我想你想吃糖葫蘆。可別不承認自己不喜歡,畢竟對你這種戰斗狂獸來說,偷偷的看一眼可就不得了了。那這第一場比賽,我贏了!”銘安笑嘻嘻的把糖葫蘆又往前伸了一點。
那串晶瑩剔透的糖葫蘆就在眼前,紅艷的果實包裹在誘人的糖衣中,散發著甜膩的香氣,幾乎觸踫到長贏的鼻尖。
他的耳朵不自覺地抖動了兩下,尾巴也微微繃直,三道金屬環因情緒波動而發出輕微的嗡鳴。
“你在挑釁吾?”長贏冷哼一聲,卻並未後退,反而鼻尖微動,嗅著那甜美的氣息。
片刻的沉默後,他忽然低下頭,張口咬下了一顆糖葫蘆,鋒利的虎牙輕易刺破糖衣,酸甜的果肉與脆硬的糖衣在口中踫撞,迸發出奇妙的滋味。
眉頭微皺,隨後又舒展開來,喉結上下滾動,將那顆糖葫蘆咽了下去。
“勝負?吾未曾與你開始任何競爭。”長贏挺直腰背,居高臨下地看著銘安,爪尖卻不自覺地伸向剩下的糖葫蘆,“若你認為察覺吾的一個無意之舉便是勝利,那未免太過天真。真正的戰場上,這般微小的勝負不值一提。”
高大的身影在市集中如此突兀,卻又莫名地融入了這片煙火氣息中。
長贏將剩余的糖葫蘆一把拿過,大爪輕撫著血紅色的花朵,眼中閃過一絲思索。“無硝煙的戰爭”低聲喃喃,聲音中帶著幾分若有所思,“若你以為吾會輕易落敗,大可不必。吾千年來從未嘗過敗績,區區幾顆糖果,不足以讓吾屈服。”
將血色的花朵隨爪遞向銘安,動作生硬卻又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笨拙,仿佛這樣的舉動對他而言極為陌生,“你用食物試圖征服吾,那吾便以花還擊。戰場上,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眼眸深處閃爍著復雜的光芒,咬下第二顆糖葫蘆,甜美的滋味在口中擴散,帶著一絲他從未在戰場上體驗過的愉悅。
微微皺眉,仿佛對自己的軟弱感到不滿,又仿佛在品味這份陌生的感受。“若你要與吾較量這無硝煙的戰爭,”長贏的聲音低了下來,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卻又混雜著隱隱的期待。
“便做好準備,吾不會輕易認輸。即便是全新的戰場,吾也定會迅速適應,最終征服。”目光掃過銘安那雙湛藍的眼眸,又迅速移開,落在遠處熙熙攘攘的市集上,仿佛那里藏著某種他急于了解的秘密。
銘安接過花朵,輕輕的嗅了一下,並沒有什麼味道。“很鮮艷的顏色,像你一樣,熱情的夏天。謝謝,我很喜歡。”
而就在銘安和長贏交談的時候,一伙兒獸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
“你就是銘安?”領頭的虎獸人居高臨下的看著銘安,語氣里充滿了不屑。
“對,我就是?”銘安疑惑的說著,他並不認識對方。
“長得倒是一副小白臉的樣子,有幾分姿色,沒想到玄燭竟然喜歡這樣的嗎?”虎獸人摩挲著下巴喃喃自語的說著。
“給我打!”虎獸人沖著後面揮了一下爪子,後面的跟班拿著棍棒就走了上來。
“哎,大哥,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銘安看著對方的架勢有些來者不善。
“誤會?听說那日你在醉花樓和玄燭相談甚歡?要知道,多少獸人請玄燭去彈琴都被拒絕。”那虎獸人大大咧咧的說著。
“大哥……那日我只是誤入了醉花樓,之前和玄燭並沒有見過。”銘安看著眼前“墜玉版”的沈卿羽,有些無奈的說著。
絳河眯起雙眼,虎尾在身後不耐煩地甩動著,身形高大魁梧的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眼前這位銀白毛發的鹿族青年。
那雙琥珀色的虎瞳中燃燒著顯而易見的怒火,四周路過的行人都不約而同地避開了幾步,沒人願意招惹墜玉城中這位出了名的"小霸王"。
“放屁!”絳河猛地一揮爪子,利爪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老子親耳听見玄燭提起過你!什麼誤入?裝什麼裝!玄燭是醉花樓的頭牌,多少有錢有勢的公子哥想一睹芳澤都沒門,你一個外來的小白臉憑什麼能讓他多看你一眼?”
絳河向前逼近一步,渾身上下散發出壓迫性的氣場,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凝滯。
一把抓住銘安的衣領,將這位看起來比自己縴細許多的鹿族青年提了起來,鼻尖幾乎要踫到對方的臉。“別以為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就能胡來,在墜玉,沒人敢動玄燭一根毫毛,更沒人敢跟老子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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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贏眸中瞬間迸發出危險的藍光,身形在剎那間化作一道殘影,運用「雲間月」的輕功瞬間拉近距離,鋒利的虎爪已然扣住絳河那只抓著銘安衣領的前臂。
“汝敢踫觸吾王?”長贏的聲音如墜冰窟,周圍溫度仿佛驟降,市集的喧囂也在這一刻凝固,“螻蟻尚且知曉尊卑之分,汝輩竟敢如此無禮?”
長贏輕易地加大了爪上的力道,絳河的骨骼發出輕微的 嗒聲,疼痛讓這位"小霸王"不得不松開銘安。
圍觀的市民倒吸一口冷氣,不知何時已自覺地退出數丈遠,形成一個寬闊的圓圈。長贏徑直擋在銘安身前,虎毛在怒意下微微豎起。
銘安跌落在地後迅速起身,拉住了長贏的衣角,輕聲道“長贏,別傷他們可能只是誤會”
“大哥,這真的是誤會。我與玄燭只是偶然相遇,並無他意。”銘安看著絳河說著。
絳河的幾個跟班見狀,紛紛掏出武器,卻被長贏一個冰冷的眼神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那目光中蘊含的殺意令他們如墜冰窟,仿佛回到了遠古時代,面對著食物鏈頂端的掠食者。金屬環上的電流愈發密集,雷光在長贏身周躍動。
“誤會?”長贏冷笑一聲,抬起右爪,指尖凝聚出一團湛藍色的靈石能量,“千年前,有獸曾以相同的借口觸犯吾王,其結果是一座城池的覆滅。”垂眸看向銘安,眼中的殺意稍稍收斂,卻仍冰冷如霜,“今日若非吾王寬容,汝等已是尸骨無存。”
絳河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瞳孔緊縮,先前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掙扎著想要抽回被握住的前臂,卻發現長贏的力道如山岳般沉重不可撼動。
那股窒息般的壓迫感讓他意識到眼前這位遠非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不僅僅是一個高大的虎獸人,而是某種遠超常規的存在。
“絳絳少爺,這這位好像不是普通獸!”一位跟班結結巴巴地說道,聲音中充滿恐懼。市集上原本的喧囂已然消失,所有人都屏息靜氣地望著這一幕。
長贏猛然松開絳河的前臂,卻在電光火石間,用爪尖挑起對方的下巴,迫使這位囂張的虎獸人仰視自己。
俯身,聲音低沉如雷,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在場者的耳中“汝若再敢冒犯吾王,哪怕只言片語,吾必讓汝嘗盡戰場死神的恐怖。”話音未落,尾巴上的一枚金屬環驟然飛出,在絳河身旁不足寸許處爆發出刺目的電光,隨後又穩穩地回到尾巴周圍懸浮。
絳河的臉色由紅轉白,額頭冒出冷汗。
他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存在,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仿佛能看穿靈魂,讓他渾身發抖。
“這這是誤會!”絳河聲音顫抖著求饒。
長贏冷哼一聲,松開了鉗制,卻依然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位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小霸王"。
“帶著你的走狗,從吾的視線中消失。若再有下次,”長贏的聲音低沉如雷,尾巴上的金屬環發出一聲刺耳的爆鳴,一道電光擊碎了不遠處的石板,“吾不介意讓墜玉城少一個無知之輩。”
絳河連滾帶爬地起身,帶著他的隨從倉皇而逃,連頭都不敢回。市集上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才重新流動起來,周圍的行人和攤販小心翼翼地恢復了各自的活動,卻都不敢靠近這對奇特的組合……一位銀白毛發清秀的鹿獸人,和一位如山般魁梧的虎獸人。
“謝謝……”銘安回頭對著長贏眨了眨眼,調皮的說著。
似乎隨著銘安多次回到意識里的那條河,亦或是年齡的增長,十五歲的他身上也在發生一些變化。鹿角雖變得彎曲了些但卻在逐漸變小,尾巴也長了許多。雖然個子一直沒漲,但是臉卻變得愈發的可愛與妖冶?
那似乎是兩種不同的感覺,卻在他的臉上如此和諧,讓他看起來格外的俊秀,似乎憑借著這張臉想做一些勾欄之事,那妥妥就是一個魅魔,可似乎長贏這硬疙瘩免疫。
長贏收回了爪尖上的寒光,尾巴上的金屬環也逐漸平靜,停止了旋轉。站在那里,高大的身軀依然如山般威嚴,但眼中的殺意已漸漸褪去,眼眸微微眯起,審視著眼前這位正沖自己眨眼的鹿獸人。
“無需道謝。”長贏別過臉去,聲音依舊低沉如雷,卻刻意壓低了幾分,“保護令牌持有者乃吾的職責所在,不必言謝。”尾巴輕輕甩動,仿佛在宣泄某種難以言明的情緒。
市集的喧囂重新包圍了他們,叫賣聲此起彼伏。陽光透過雲層灑落,在銘安銀白色的毛發上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長贏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一種莫名的情緒在長贏胸口升起,皺眉將其壓下,卻發現那感覺如春草般頑強,難以根除。
“若無其他事,我們該繼續之前的話題。”長贏試圖將注意力轉回到"無硝煙戰爭"的討論上,卻發現自己的視線總是不自覺地落在銘安那雙湛藍的眼楮上,“你還未告知吾,這場戰爭的規則與邊界。”聲音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似乎在尋找某種能讓自己脫離當前困境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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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安輕笑一聲,伸爪捋了捋垂在額前的銀白發絲,那雙藍眸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長贏,你總是這麼緊張嗎?剛才謝謝你,不是作為令牌持有者對兵器的感謝,而是作為朋友的感謝。”
銘安向前邁了一步,縮短了與長贏之間的距離,那股常年和藥草打交道的氣息混合著市集的煙火氣,縈繞在長贏的鼻尖,“至于無硝煙的戰爭,規則很簡單——用心去感受對方,用真誠去打動對方,這場戰爭的勝負不在于誰先認輸,而在于誰先被對方真正理解。”
長贏的眉頭皺得更緊。朋友?理解?
張口欲言,卻又沉默,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吾從未被要求去理解什麼……”長贏最終低聲說道,聲音中透著前所未有的猶疑。
“若你要吾參與這場戰爭,便需接受一個事實……吾或許不懂何為理解,何為真誠。”目光掃過周圍的市集,那里充滿了他從未真正參與過的生活氣息。
“然而,既然吾已應戰,便不會退縮。無論何種戰場,吾都將全力以赴。”他的聲音重新變得堅定,尾巴高高揚起,
或許,在這個和平的時代,他終于有機會去探索除了征服與殺戮之外的存在意義。
“還有那個虎獸人口中的"玄燭"是何人?”長贏突然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詢,“你與此獸有何瓜葛?”
他注視著銘安的反應,爪子不自覺地握緊又松開。
“玄燭是我的一位朋友,是醉花樓的頭牌,但是賣藝不賣身,前幾日去黑市也是為了給他找贖身之物……”銘安如實的回答。
“醉花樓?”
“那是何等場所?為何會有獸人需要贖身?”眼中閃爍著某種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情緒。
銘安看著長贏那微妙變化的表情,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醉花樓是墜玉城最大的歌舞坊,玄燭最是擅長古琴,是那里的招牌表演者。許多達官貴人都願意花大價錢請他彈奏一曲,但他從不陪酒侍宴,只賣藝不賣身。”
銘安頓了頓,歪頭看向長贏,“怎麼,你吃醋了?”
這個直白的問題讓長贏如遭雷擊,“荒謬!”幾乎是低吼出聲。
“吾豈會為此等瑣事動搖?吾只是確認你周圍可能存在的威脅,履行守護之責。”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急切。
目光掃過周圍,看到幾個獸人正對銘安投來欣賞的目光,心中那股莫名的不適感更加強烈。這種感覺如此陌生,卻又如此強烈,讓他這個縱橫千年戰場的機關獸人感到前所未有的無措。
“這玄燭”長贏沉默片刻,終于再次開口,聲音中透著一絲小心翼翼,“”對你而言,重要嗎?”
這個問題一出口,他自己也感到驚訝,不明白為何會問出如此與戰爭無關的事情。
“他是我的朋友,你也是。不過……”
銘安刻意停了下來,湊近了長贏,帶著令牌印記的爪子按在長贏的心口,“不過,你似乎比他更近一點……”
長贏渾身一僵,銘安那溫熱的爪掌隔著單薄的襯衫,似乎直接觸踫到了他那顆塵封千年的心髒。
碧藍的眼眸微微睜大,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心跳的節奏突然紊亂,靈石似乎傳來了不同往常的跳動頻率。
“放放肆!”
長贏猛地後退一步,掙脫了銘安的觸踫,聲音卻失去了往日的威嚴,反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爪尖不自覺地撫上方才被觸踫的心口,感受著那里殘留的溫度,“吾豈容如此輕易觸踫?”
可銘安那近在咫尺的呼吸聲和自己的心跳似乎在重合。
“更近?何為更近?”
“吾與汝的關系由令牌決定,非關遠近。所謂友人,不過是汝對戰爭機器的誤解。”
他的視線游移著,不敢直視銘安那雙燦如星空的眼眸。
“好啵,那我可以邀請舉世無雙英明神武百戰百勝的長贏大人,陪我買菜嗎?”銘安笑著伸出了一只爪子,遞到了長贏面前。
就在銘安以為他要拒絕的那一刻,長贏卻緩緩抬起了自己的爪子。那只曾經沾滿無數敵人鮮血的爪子,此刻卻小心翼翼地踫觸了銘安的爪心。
“若是吾王堅持吾可以嘗試。”
長贏終于做出決定,“不過要提醒你,吾對食材的了解僅限于它們是否能果腹,對于烹飪之道一竅不通。”視線游移著,仿佛這個簡單的承諾已經耗盡了勇氣。
“帶路吧,吾王。”長贏最終說道,聲音恢復了幾分威嚴,卻掩飾不住那份生疏與小心,“就當是無硝煙戰爭的第二回合。若吾能在此戰中學得一二,也算不枉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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