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炎暗暗松了口氣。
最大的擔心沒有了。
中情局策反留美學生這種行為已經存在了好幾十年，從來沒有間斷過。曾經有一句笑話是這樣說的︰十個赴美留學學生當中有八個學成留了下來，還有兩個成了中情局的情報收集員回到了國內。
話是很夸張，但至少說明了過去當前以及未來中美情報戰的形勢。
王勤成沒有被策反，這去掉了方炎最大的擔心。若是已經成為中情局的雇員，就像被涂抹上了墨水的白紙，再怎麼消除都無法徹徹底底。這在華國當前的環境里是非常要命的——涉及到這一方面，就算方炎背景嚇人，也不可能確保王勤成的永遠清白。
而讓方炎欣喜的是，王勤成殺了佛羅拉。
也許對王勤成來說這是一件再沒有的壞事，驚恐的源頭。但對方炎來說，這恰好是證明王勤成政治過硬的最有利的事實。
泡了點茶，給王勤成倒了一杯，方炎沉聲說道，“先喝點茶，調整一下情緒，不必過于緊張。你只是殺了一個利用美色進行策反工作的女間諜，僅此而已。”
王勤成抱著腦袋，痛苦地說，“我很愛她，可是不殺了她我就逃不掉，我真的沒辦法，我也不想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我真的不想這樣……”
站起來走過去，方炎輕輕拍著王勤成的肩膀，看著這個才二十歲的年輕人在嚶嚶哭泣，輕輕嘆了口氣。
“沒事了，回到國內就沒人敢動你一根手指。”方炎沉聲說。
王勤成痛苦地搖晃著腦袋，“我很愛她，佛羅拉，我很愛她，可是……”
“可是那些都是虛假的表象。”方炎沉聲說道，“按照你的講述，我可以分析出，佛羅拉是有目的地接近你，她是一個非常老道的間諜，針對你的計劃很完善也很典型，按部就班一步步地把你引入局中。”
王勤成慢慢抬起頭來，看著方炎。
方炎扯了扯嘴角，說，“你最好不要認為她對你真的存有感情。這樣的女人在你看不見的時間在不同地方和無數不同的男人上床，所有的一切行為都是為了獲取情報。即便她真的對你投入了感情，那也是一起買賣。如此，你還認為你愛她她愛你，還是純潔的嗎？”
王勤成的心隨著方炎的話一片一片地碎開去，幻想和憧憬破滅，給予這個二十歲的小伙子強烈的打擊和震撼。就好像給他推開了另一扇門，他能夠看見社會上存在的但是之前他並未看過的血淋淋的現象。
“對于一個間諜而言，最好的歸宿是死于一起震驚世界的情報案中。但歸根結底，都是死亡。你殺了她，為我們國家的情報戰去除了一個頗具威脅的女間諜，也讓她提前結束了痛苦。”方炎冷血地說道。
坐下來，方炎點了一根煙抽了兩口，說道，“你不用擔心中情局的人會找你麻煩，他們的手伸不到這里來，也不會有更多的精力去管一個已經死亡的女間諜。死去的間諜就不再有價值，不管他是怎麼死的。”
“好了，不要有心理負擔。下面我們應該解決你的事情了。”方炎說道。
王勤成嘴巴張了張，茫然地看著方炎，“我，我，我該怎麼辦？去安全機關自首嗎？”
方炎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你學習的是什麼專業？”
“網絡技術運用與開發。”王勤成回答。
沉思片刻，方炎打量他幾下，“听說你的專業很過硬。”
王勤成點了點頭，說，“去年我就加入了哈森教授的實驗室，他很器重我。”
“難怪中情局會下血本策反你。”方炎恍然說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笑了笑，他說，“不怪你，也怪你，怪你太勤奮學習太好。”
看了方炎一眼，王勤成再次問了那個問題，“你到底是什麼人？”
方炎眯了眯眼楮，說，“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愣了一下，王勤成慢慢低下頭，“那你說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方炎看著張勤成，思索著，“或許我得先跟媽媽和姐姐商量一下。”
說著，他起身走出去。
看見方炎出來帶上門，王玉玨急忙起身迎上去，問︰“問出來了嗎，到底出了什麼事？”
蔡芬琴也站起來，焦急地看著方炎。
方炎想了想，搖了搖頭，說，“很小的一件事情，只是比較特殊。阿姨你坐著。”說著，方炎拉了拉王玉玨的胳膊，說，“你也去坐下。”
等她們母女坐下，方炎才走過去，在對面坐下來，緩緩地說道，“阿姨，玉玨，勤成遇到的事情很特殊。”
看了她們一眼，方炎說，“他遭到了中情局的策反，走投無路才輾轉幾個國家回來。”
方炎沒有告訴她們，張勤成還殺了一個中情局的女間諜，這會讓她們更加的擔心。沒有必要都說出來，蔡芬琴也好王玉玨也罷，都不應該知道太多這樣的黑暗，更不需要為此擔心。
方炎有辦法解決好王勤成的事情，並且，不會費很大力氣。
“中情局？中情局是什麼？”蔡芬琴完全不懂這些。
王玉玨略微知道一些，吃驚地張了張嘴巴，“漂亮國的情報機構，很可怕的部門。”
方炎擺了擺手說，“傳言不可信，沒想象中的可怕，到底還是一個政府部門。”
“那，那，那怎麼辦？”蔡芬琴看著方炎問，她已經把方炎視為女婿，希望能夠在他這里看到希望。
方炎想了想，說，“我有一個辦法可以徹底地解決掉這件事情，勤成以後也不會再受這件事情的影響。阿姨你也知道，有被策反的經歷，即便勤成沒有就範，但在我們國家這種環境里，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影響。這對他以後的工作生活都存在一定的後遺癥。”
蔡芬琴是經過運動的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更加擔憂地看著方炎。王玉玨著急地問，事關親弟弟的未來，她不可能不著急。
“什麼辦法？”王玉玨問。
方炎看了看蔡芬琴，又看了看王玉玨，說道，“最好的辦法——讓勤成當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