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著假期的最後一日,二人終于是回到朝喧神學院。
看著久違的勝景,李之罔卻沒有太高的興致,原因無他,自然是身側的美人,佳容猶在,神魂外走。
在二人談完事後,東方雲夢便陷入了徹底的沉默,一連幾日一句話都未曾說過,就好像她只剩下軀殼在這兒。
“我先送你回去?”
東方雲夢搖搖頭,一言不發地拿出蓮台,竟就要獨自回去。
李之罔自然不願,急忙拉住她的手,真切道,“如果我有什麼做得不對,給我說好嗎?我不想你自怨自艾,損了自己,我卻不知道。”
東方雲夢慘淡一笑,仍是無言。
李之罔見她如此,更加痛苦,嘆息道,“雲夢,這世間你是我最親近的人了,難道我都這樣說了,你還要傷害自己嗎?”
“我”數日不曾言語讓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像是在哭泣,“我不是你最親近的人,我一直明白的,而你也不應該騙我。”
“所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沒怎麼,只是我想明白了一些事罷了。”
“那你到底想明白了什麼?”
“不付出一定沒有結果,但付出了也不過鏡中花水中月而已。”東方雲夢幽幽嘆口氣,挽住袖子,“夕陽真美,我卻想回去休息了,是不是我沒有資格觀賞呢?”
李之罔卻知道,無論如何不能讓她離開,趕忙道,“我們離去日子不短,大家肯定擔心,不如把他們都叫出來,聚一聚?剛巧也是放課後,大家都有時間的。”
“可是我不想。”東方雲夢泫然欲泣,透著悲傷道,“我只想靜一靜,一個人待著。”
李之罔實在是沒辦法了,跟著痛苦起來,“有些話,你跟我說便是,我改,真的不要這麼折磨自己了,我很難受,也為你難過。”
“你根本就不會,不會的,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從來不想去承認,只以為虛假的夢可以永恆不散。但事實卻是,即便我想晚些醒來,也抵不過白晝如期而至。”
若是其他人對與他說這些雲遮霧繞的話,李之罔不說即刻拂袖而走,至少也會甩起臉子來,但對她,他卻萬分不敢,只將她盡力擁住,用自己的體溫訴說著終將如煙雲般散去的承諾,“齊暮不在了,你是我最後的溫柔所在,你不是她,她也不是你。我會盡力去對你好的,只是我現在也被過去而折磨,實在不能像當初那樣一般。給我點時間好嗎?我保證,你會得到一個答案。”
東方雲夢總是這樣軟弱,因背叛而心生絕情之意,又因一時的甜言蜜語咒罵自己的無情,好似她始終只能在無理取鬧的角色上蹣跚彳亍,絕不能邁出邊界一步,回到兆天年之前的自己。
“對不起,我只顧著自己,卻忘了你比我受過得傷要重得多。”她抹開眼淚,不去想更無情的人才能在愛情的二維際線獲得切真的主動權,重新回到卑微仰望者的角色定位,提起自己一張充斥著膠原蛋白的俏臉笑道,“我們叫大家來聚會吧。”
李之罔對不起她,無論現在亦或以後,如釋重負地笑了笑,刮刮她的鼻梁,道,“那我先去靈境留下信息,然後我們直接去風裳街訂下房間。”
“嗯呢。”
出乎李之罔的預料,在徐保保、典歆、洪笙之外,還有一位客人,那便是“無邪”秦為君。不過稍微一想,他便釋然了。秦為君只恨他,而不恨徐保保。在他離去的這段日子,兩人終于可以開誠布公,感情自然而然迅速升溫,一補止風遺憾。徐保保多此一舉叫上她,卻是並不知道他與秦為君定下的約定,想著二人已經冰釋前嫌,該找機會增進感情。
殊不知,殺親之仇百世難解,即便時間飛躍到雙眼望不見的一百年後,秦為君還是毅然決然痛下殺手,不但導致了東方雲夢的慘死,更致使李之罔遠逃中洲,此生再回不來他冥冥夢中思念的南仙洲。
只不過他現在並不知道這點,笑著為大家倒上茶,道,“怎麼感覺你們四人,都有些精疲力盡的?”
徐保保吐口濁氣,伸著腰道,“別說了,這些日子,哥幾個兒真是被折磨壞了。”
“怎麼回事?”他自然問道。
誰料徐保保不說,反而沒好氣地指了指對面的典歆。
典歆冷哼一聲,不耐道,“我怎麼了?那銅鏡大家都想要,又不是我一個人想要,說得我首先提議像是有罪似的。我們是一個小隊的,叫你們不是理所應當?”
“那溯命也沒回來不是?”徐保保撇嘴道,“他不回來,咱們再怎麼練都是白搭。等著回來,期限又只剩下五日,不是白費功夫?”
“白費什麼功夫,我是听不懂。”典歆直接搶話回道,“別人之罔既比你們努力,也比你們天賦高,五天時間還不夠嗎?不像你倆,就每日下課後練一會兒,就叫苦叫累的。”
“好了,別說了。”李之罔默默嘆口氣。沒想到他一離去,再沒人中和小隊氣氛,讓肥貂和王冠這對仇家直接對上陣來。他看肥貂還要嗆聲,趕忙止住,說道,“你們倆說這麼些,卻不給我說具體發生了什麼?你們覺得我听得懂嗎?”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面更精彩!
“卻是看著他便火氣大,忘了正事。”典歆借機罵上一句,解釋道,“是這樣的,之罔你離開沒多久,學院便開放了一個試煉,只準咱們甲字級的參與,也要求必須以四人為小隊參與,獎品則是一柄銅鏡,听說極為不凡。我便提議,讓秦小姐和我們暫時組隊,在空閑時間與我們三人練練,等你回來,掌握後就去試試。現在你回來了,卻是怎麼說?”
說實話,李之罔根本沒有這個心思去爭強好勝,神學院對他而言始終只是一個避風港,而不是訴諸心血之地。但看著典歆三人希冀的目光,他卻提不起拒絕的心思,思考片刻後道,“還有三日時間結束,雖是不長,但對我應是夠了。明日我便開始練,爭取不拖大家後腿。”
此言一出,無論典歆、徐保保,還是洪笙都笑起來,就連秦為君冷峻的神色也緩和下來,畢竟眾人練了小一個月,到頭來他若是以隊長的名義強行不參與,那眾人的心血可是白費了。
東方雲夢插話道,“灰光杯眼看在即,此後學院的試煉會越來越多,大家若有心于此,都應盡力參加。畢竟大部分神學院學生都缺少實戰經驗,這樣的試煉是極為難得的。”
此話一出,眾人都沒什麼神色變化,反倒是修為不低的洪笙埋下頭去,不好意思道,“哥哥姐姐們,後面我一定加倍努力。”
不用多問,便知道洪笙因生長在朝喧,缺少足夠的實戰經驗,鬧了些洋相。
李之罔按著他肩膀,安撫道,“沒事的,慢慢來,人總是有第一步嘛。”
這般說了,洪笙才靦腆一笑。
隨後李之罔便講起自己外出經歷來,不涉及任何私密,畢竟典歆和洪笙還暫時只算局外人,說得都是他在調查途中打听到的各州見聞,不過這也足夠眾人听好一陣了。
眾人邊喝邊聊,時間就這麼緩緩而過。
不知道誰先提起句話來,“說實話,有些事我們都明白了,一直瞞著別人是要干嘛?難道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還有防備?”
李之罔狠盯徐保保一眼,暗示他多嘴。
誰料秦為君也立刻幫腔道,“對啊,齊小姐的事為什麼要瞞著別人呢,多不好的。”
洪笙不明白怎麼扯到了這上,傻乎乎地問道,“罔哥,齊小姐是啥意思啊?”
就連典歆也投來異樣的目光。
其實如果想要隊伍壯大,洪笙和典歆到最後必不可免地會知曉。但李之罔並不想這麼早就透露,畢竟現在說出來很容易淪為脅迫,而他還缺乏避免事情敗露的足夠力量。
這無關交情深淺,只是為了事成必須要做的安排。
但現在,卻被徐保保捅到台前。
李之罔嘆口氣,看眼東方雲夢道,“我們這兒六個人,其實說到底,也就王冠和晝虎不知曉。說的話,其實也可以,但得先立下天地約契,酒席之上的事,不能傳于外人耳,違者斷子絕孫,遭雷劫而亡。”
這般陰毒的天地約契實屬少見,在場眾人皆不禁皺了皺眉。
洪笙轉不解為笑,道,“罔哥定是信任我才願講,既是如此,我如何不能立誓呢?”
說罷,抬起右手豎起四根手指斬釘截鐵地立下天地約契。
典歆見此,埋下頭去,又起身欲走,直覺告訴她,一旦听了再不能逃脫開,而她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去折騰身外事。
“典歆,你若是不想知道,可以先走的,不會影響咱們的交情。”
典歆听著,稍微緩了口氣,轉而想到自己已無法再強行控制的長槍,面色又是難看起來,沉思一會兒道,“我听可以,但之罔你得先答應我個條件。”
喜歡四方飄搖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四方飄搖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