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松葉屋在哪個位置?”
蕭誠向小販問起今天的目的地。
“啊,客人真是有品位。”
听到蕭誠的話,小販稱贊道,然後用手指著吉原主街的方向,
“松葉屋可是吉原有名的大店,可惜原來的老店被美國人轟炸燒掉了一大半,現在的店是上個月才剛剛重建好的。
您順著主街往前走,前面那個第二高的建築就是了。”
“謝了。”
蕭誠用小販的開瓶器打開可樂,一邊品嘗著久違的肥宅快樂水,一邊慢慢前往今天的目的地。
沒錯,今天蕭誠來這里,是為了和一個人會面。
就在幾天前,東京的報紙上就刊登了第一批從上海回國的人抵達橫濱港的新聞。
當時蕭誠就在想,內田俊宏會不會在這第一批人之中。
果然,就在前天,蕭誠從報紙上看到了接頭暗語廣告。
內田俊宏作為真正的“夜霧”成員,蕭誠並不打算讓太多人知道他和自己的關系,
因此,在同樣刊登廣告回應的時候,選擇了魚龍混雜的吉原。
這還是當年在90號的時候學到的,那些特務就喜歡在風月場所接頭。
這種地方不但人流量大,而且幾乎所有客人都注重隱私,就算顯得神神秘秘,也不會太引人注意。
選擇這個松葉屋,也是因為在報紙上看到這家老店恢復營業的廣告,看起來規模還不小。
。。。
一個多小時後。
松葉屋一間豪華包房內。
“小田長官,內田俊宏向您報到。”
剛剛進來的內田俊宏向蕭誠鞠躬道。
此時大家都已經退役,不再有軍職,因此並沒有稱呼蕭誠為小田中佐。
“內田君一路辛苦了。”
蕭誠招呼內田俊宏坐下。
對于接頭,蕭誠通常都習慣早到,這樣更容易掌握主動。
因此,提前一個小時就到了松葉屋,並訂好了包房,要了一桌豐盛的酒席。
作為高檔娛樂場所,松葉屋這樣的大店,餐飲方面自然也是很不錯的,哪怕是如今的情況下,照樣應有盡有。
除了貴,基本挑不出什麼毛病。
“多謝小田長官。”
看著面前的酒席,內田俊宏再次道謝。
雖然才回來幾天,但此時東京的物資短缺程度,也讓他感到觸目驚心。
黑市的物價更是高得離譜。
日本政府為回國人員提供的那點食物配額,只能說勉強餓不死而已。
在這種情況下,置辦這樣一桌豐盛的酒席,價格可想而知。
“內田君,今後就叫我小田先生吧。”
見內田俊宏已經入座,蕭誠開口道,
“如今戰爭已經結束,雖然我們“夜霧”仍然存在,但也必須轉入地下了。
繼續叫長官,不太合適。
對了,你剛從上海回來,那邊的情況如何?”
蕭誠問的,自然是投降的日本人的情況。
這些事,為了避嫌,蕭誠並沒有讓小田商社的人去打探,畢竟給他們安排了中統特工的身份,不宜再和日本人扯上關系。
“是,小田先生。”
內田俊宏連忙改口,
“在天皇投降詔書頒布當天,我們的駐滬部隊就停止了軍事活動,取消了例行街頭巡邏,但仍控制著關鍵設施,等待正式交接。
一直到9月份,中國國民政府負責接收上海的湯恩伯才與我們的部隊換防。
首先就是接收了靜安寺軍火庫,然後在指定區域將駐滬部隊所有士兵的武器都移交給了湯恩伯部。
之後,湯恩伯在虹口劃出了一片區域作為收容所,將已經繳械的30萬士兵和僑民安置其中,由國民政府提供基礎餐食,等待分批回國。
都是些廢棄學校、倉庫,還有臨時搭建的營地,居住條件很擁擠,很多人都是打地鋪。
人太多了,我打听過,回國日程一直排到了1947年。
我也是賄賂了負責安排遣返工作的中國官員,才上了第一批回國人員名單。”
“普通士兵如此,我們情報系統情況如何?”
蕭誠點了點頭,這條件可比關東軍差多了,關東軍各部除了交出武器,在回國前,基本上還是住在原來的軍營,起義和投降在待遇上還是不一樣的。
“柴田機關長已經被中國國民政府列為了重要戰犯,估計要上軍事法庭了,北田中佐恐怕也很麻煩。”
內田俊宏搖了搖頭,
“我們梅機關所有少佐官以上軍官,都被單獨審查,只是結果如何,現在還不清楚。
很可能其中有些人要上軍事法庭。
像我這種尉官還好,不在追責範圍內,不需要接受審查,和普通士兵一起,去了虹口的收容所。
還是小田先生有先見之明啊,早早就去了滿洲,如今和關東軍一起,算是起義,完全不用擔心被清算。”
看來,柴田悠四郎和北田英司麻煩了。
蕭誠記得,在另一個位面的歷史上,老蔣特別列出的重要戰犯之中,就有梅機關首任機關長影佐禎昭。
可見對于梅機關,老蔣是特別痛恨的。
如今雖然影佐禎昭已經死了,但他的繼任者,老蔣只怕也不願放過。
當然,這些家伙也是罪有應得。
“憲兵司令部那邊情況如何?”
蕭誠又問起另一個與自己有很多關聯的地方,
想當年,憲兵司令部的很多人,都是被小田商社的人建立了詳細檔案的,是自己在上海最重要的工具人來源。
“唉,憲兵司令部的南部少將,在投降詔書頒布當天,就在自己辦公室吞槍自盡了。”
內田俊宏嘆了口氣,
“還是第13軍司令官松井太久郎派了他的副官去憲兵司令部維持秩序,直到與湯恩伯部換防。
特高課的情況好一些,至少南造課長還能維持秩序。
不過說來奇怪,听說在正式投降之後,軍統的人本來想要將南造課長單獨帶走審訊,但他們去拿人的時候,卻發現南造課長的房間已經空無一人。
再那之後,我也被送進了虹口的收容所,不允許自由出入,很難再打听到外界的消息。
一直到登上回國的輪船,我也沒有再听到什麼人提起關于南造課長的任何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