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回春堂的是一男一女，年紀大概在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從他們動作神態上看他們應該是夫妻關系。
何雨柱粗略觀察了一下，不像是有急癥或者是重癥的，就是一看到他們鄭大夫就皺起了眉頭。
這種表面看不出來的病人是最考驗醫術和經驗的。
“請過來吧。”
“哎，二位請到問診區。”
為了保護病人隱私，病人及其家屬的等待區距離問診區有一定的距離，通常由小伙計或者小徒弟負責接引，否則病人不能自己過去。
何雨柱顯然不適合做這個接引的工作，無論是他的醫術還是他二師兄的身份又或者是他的年齡，都不適合。
“大夫，求您了，我們家三代單傳，您一定要幫我們好好看看。”
說話的是那個男的，他把妻子按在鄭大夫對面的凳子上，就言辭懇切的對著他說道。
看這樣子他們去過不止一家醫館了，所以說話時沒有扭扭捏捏的藏著掖著，直接就說出了隱疾。
這反倒讓鄭大夫和何雨柱更加擔心起來。
不是所有得病都是可以醫治的，即使到了21世紀，醫學、醫療設備都取得了劃時代的進步，也有很大一部分病被稱為絕癥，不治之癥！
何況是現在呢？
“把手腕露出來，放在脈枕上。”
鄭大夫沒有讓何雨柱試試手的意思，一來這病不適合小孩子看，二來他怕病人和家屬誤會他不重視。
不過何雨柱也沒閑著，他很自然的拉過男子的手腕，放到了他之前準備好的脈枕上，把自己的手指放了上去。
“我看你有些鼻塞、輕熱，莫不是染了風寒，兩日之內可有惡寒吶？”
“惡寒談不上，不過確實有時會怕冷……”
男子被何雨柱鄭重的態度，專業的語言和順其自然的動作虎的一愣一愣的，自然而然的坐了下來，手腕也像他媳婦一樣平放在脈枕上。
同時，何雨柱問啥他就回答啥。
其實，何雨柱根本就是找個由頭給他號脈，看看是不是他有不育的癥狀。
怕直說他心里難以接受，所以才故弄玄虛。
這時候人的觀念還很陳舊，他們普遍認為生不出孩子那一定就是女人有問題，不會往男人身上聯想。
可是何雨柱的靈魂可不是這個時代的靈魂，生不出孩子這種事兒，當然是男女雙方都有可能有問題。
經過一陣子望聞問切，何雨柱確認了，這個男子腎氣虛弱、肝郁氣滯、濕熱下注，屬于中度的不育癥。
此時，鄭大夫也在內心下了診斷，他起身和何雨柱換了個位置，坐到了男子對面，手指放到了他的手腕上。
一句話也不說，閉著眼一派道骨仙風。
何雨柱也自然的的手指放到了那婦女的手腕上，開口問道“葵水是否正常？”
婦女臉色一紅，沒說話，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何雨柱也不再多問，因為她的表征太明顯了，宮寒、脾胃寒、帶脈不通、肝氣郁滯、腎水衰。
擁有這多種表征的女人是很難懷孕的！
看來是男女雙方都有問題，但是女的問題要大一些。
這可難了！
看他們倆的穿著打扮，可不像是富貴人家，即使是調理身體所用的花銷恐怕就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何況後續的治療還需要很大一筆費用呢？
而且即使按照自己的方法先調理後治療，也沒有太大的把握他們一定能懷上孩子。
即使運氣好，懷上孩子後還要進一步的調理和保胎。
那可又是一大筆開銷！
扭過頭，和師父對視一眼，起身離開了座位，何雨柱沒做任何多余的動作。
鄭大夫沒有起身，他讓鄭朝慶把兩位病人帶回等待區。
等他能听不見這邊說話的聲音，才拿過兩張紙，一張遞給何雨柱，一張留給自己。
“咱爺倆，各自把自己的藥方寫下來，看看誰的更對癥。”
“師父您老人家童心未泯，徒弟我奉陪就是。”
何雨柱前世也練過書法，只不過如今力氣小，筆力顯得稚嫩。
寫完之後他也沒賣關子直接把紙放在師父面前，眼楮朝師父的那張紙上看去。
【調理，納妾。】
【領養。】
“柱子你字怎麼怪得很，是領養二字嗎？”
何雨柱看向自己那張紙。
臥槽！草率了！
寫的竟然是簡體字！
難怪師傅說起怪怪的，能猜出是領養二字，應該還是半看字形半猜測！
難為您了，師父。
“是的，是領養二字，我寫的是簡化字，以後我會學習繁體字的。”
大概是鄭大夫看多了何雨柱身上的奇異之處，早就習以為常，他也沒有究根問底，只是不解的問道
“為什麼是領養呢？女人的情況不容樂觀，但是男的調理一下還是可以生育的。”
何雨柱思考了一下，沉聲說道“師父，從這倆人言語的直接和表情的無奈上看來他們已經看過不止一家醫館了，對自己的身體都應該有一個明確的認知了，如果男人想要休妻另娶或者納妾早就做了，恐怕他們是伉儷情深不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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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看他們的穿著打扮，好像並不富裕，藥物調理的話，男的少說一年，女的至少需要三年，這筆費用對他們來講肯定是不堪重負。”
“戰爭帶來的孤兒數不勝數，他們收養一個豈不是積德行善的大好事！”
何雨柱一番話說完，鄭大夫也陷入了深思……
他只想到了人之常情，人人都想要自己的親生骨肉。
卻沒想到他們夫妻感情問題，更沒想到社會責任，和孤兒問題。
鄭大夫頓時感到有些汗顏，自己這人生閱歷怎麼著也比何雨柱這個小毛孩子要強太多了，怎麼以前就沒有考慮過那些隱形的問題呢？
其實這也這也怨不得他。
自清末到民國初期，又到如今的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他的前半生經歷了太多太多的戰爭，見過太多太多的生靈涂炭生離死別，神經難免會變得一絲麻木。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現在的國人有幾個能夠達到“達”的境界呢，基本上都處于“窮”的處境。
鄭大夫開個醫館也僅僅是能養家糊口供孩子讀書而已，至于要送鄭朝山去德國留學，他也是掏出了祖輩積攢的大部分家底。
距離“達”的境界還相去甚遠。
就鄭大夫思想發散的時候，那對年輕夫婦像是看出了什麼，兩人相互扶持著走了過來。
之所以相互相互扶持，不是身體有多糟糕，而是心理承受不住太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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