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寢里,昏黃的燭光搖曳著,映照在每個人的面龐上,使得原本就凝重的氣氛愈發壓抑。莫小貝靜靜地坐在床邊,她的手上纏著厚厚的繃帶,那繃帶的顏色與燭光相互映襯,顯得有些刺眼。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不停地從她的眼角滑落,仿佛一串斷了線的珠子,怎麼也止不住。
眾人圍攏在床邊,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憂慮和關切。胡老漢在屋內焦急地踱來踱去,他的眉頭緊緊皺起,似乎比莫小貝還要痛苦。然而,胡一菲卻一把將他推出門外,厲聲道︰“你別管,交給我們就行了!”
“嗚……我再也不要騎馬了!”莫小貝一邊抽泣著,一邊哽咽著說道。她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和無助,讓人听了不禁心生憐憫。
胡一菲連忙安慰道︰“你不要怕,下次我們從正面上去,保證它不會再踢你了。”她輕輕地撫摸著莫小貝的頭發,試圖讓她平靜下來。
然而,莫小貝的恐懼並沒有因此而減輕,她顫抖著問道︰“那……那它要是咬我呢?”
“它又不是狗,馬怎麼會咬人呢?”胡一菲耐心地解釋道。
“那我也不騎了,漢中我也不去啦。”莫小貝的態度異常堅決,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眾人聞言,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驚呼︰“啊?”他們顯然沒有預料到莫小貝會如此決絕。
關谷神奇見狀,趕忙湊上前去,勸解道︰“漢中可好了,比咱們這兒熱鬧多啦,你去了肯定會喜歡的。”
“我這人不愛湊熱鬧。”莫小貝毫不領情,她別過頭去,不再看關谷神奇一眼。
“那就在家待著唄,反正家里有吃有喝的,多舒服啊。”
“可是這兒也有吃有喝呀,而且去了漢中,誰知道會不會吃不習慣那里的飯菜呢。”
關谷神奇一听這話,頓時急了︰“嘿你個……”他剛想說點什麼,突然又覺得不太合適,于是趕緊轉向呂子喬,滿臉堆笑地說道,“子喬啊,你快幫我勸勸她吧,求你了哥。”
呂子喬見狀,連忙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學究的模樣說道︰“這個漢中啊,可是個好地方呢。它地勢平坦,物產豐厚,自古以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啊。”
“那要是打起仗來,咱們不就成了炮灰了嗎?”莫小貝毫不示弱地反駁道。
呂子喬被噎得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他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對關谷神奇說︰“呃……這個,還是你來吧!”關谷神奇無奈地嘆了口氣,剛要開口,卻被陳美嘉搶了先。
陳美嘉瞪了小貝一眼,沒好氣地說︰“你個小丫頭片子,大人已經決定了的事兒,哪有你插嘴的份兒?”
“我就是不想去嘛,你要是不滿意,那就打我好了,反正我哪兒也不去!”莫小貝把脖子一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好啊你,還敢跟我頂嘴!”陳美嘉氣得直跺腳,“你再這麼囂張,信不信我讓你抄書,一千遍一抄!”
“抄就抄,哪怕抄一萬遍我也不去了!”莫小貝毫不退縮,依然梗著脖子說道。
眾人都有些納悶︰“為啥呀?”
莫小貝吸了吸鼻子,認真地說︰“現在這樣多好,餓了,大嘴叔幫我做飯,累了,曾大哥幫我捶背,困了,子喬幫我做功課……”
“呂子喬!” 胡一菲厲聲喝道。
呂子喬慌忙擺手︰“她給了錢的,我再也不敢了。”
“還有小陳姐姐,雖然脾氣臭了點兒,但她心地特別善良,還樂于助人……”
陳美嘉得意地說︰“這話我愛听。”
“每次打架,她都會幫我出手,我們同學見了她,就跟見了閻王似的。”
“小陳?” 胡一菲的目光轉向陳美嘉。
陳美嘉連連後退︰“呵呵,那什麼,我跟同學們鬧著玩呢!”
“有這麼鬧的嗎?” 胡一菲不依不饒。
“還有我嫂子……” 莫小貝看向胡一菲。
“你說,我有啥好呀?” 胡一菲笑著問。
“你啥都好,就一點不好,老愛管我。”
“那叫玉不琢,不成器!”
“我才不要成器,我就想跟大家好好待著,哪兒也不去,就這麼待著,永遠待下去!” 莫小貝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
眾人均有些觸動,互相看了看,眼里都泛起了暖意。
“小賢……” 胡一菲看向曾小賢。
“別問我,我本來就沒想去漢中。” 曾小賢干脆地說。
“小陳?”
“只要你不走,我就留下,直到把債還清為止。” 陳美嘉說。
呂子喬欣喜地看著陳美嘉︰“嘉妹!”
“喬哥…… 你還沒表態呢。” 陳美嘉看向呂子喬。
“我沒啥可說的,只要嘉妹在,我就在,大家也都在。” 呂子喬毫不猶豫地說。
關谷神奇急道︰“那是你們,我得去漢中…… 每月三兩銀子吶,還有我那三進三出的大宅子!”
曾小賢走上前︰“好吧,咱倆先出門交個手,讓胡大爺看看你的本事。”
關谷神奇蹲到一邊︰“哼!遲早把你給揭發了!”
“我再借你倆膽兒!” 曾小賢不屑地說。
“切,好好等著吧你!”
胡一菲深吸一口氣︰“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走了。”
“那你爹咋辦?” 陳美嘉問。
天井里,月光皎潔。胡老漢听到胡一菲的決定,驚訝地問︰“啥?”
“我跟小賢商量過,也不想大操大辦,就關起門來,拜個天地就行了。” 胡一菲說。
“可是…… 你倆肯定想明白了?”
曾小賢點點頭︰“想明白啦,您放心吧。”
“那就好,再變我可對你不客氣啊。” 胡老漢警告道。
“我不是那樣的人兒。”
“這我早知道,否則我能放心把她交給你呀?” 胡老漢話鋒一轉,“有人說你是盜聖,說的那個真,還說有個啥牌子。”
曾小賢心里一驚,強作鎮定︰“牌牌牌子?”
“啥牌子我也不能信吶,我的女婿,眉清目秀細皮嫩肉,能是那種人?”
“不能…… 這是誰造的謠啊?” 曾小賢故作憤怒。
“誰你就不管了,不能影響內部安定團結嘛。” 胡老漢沖胡一菲揮揮手,“你先閃一下,我跟女婿單獨說話。” 他拉過曾小賢,小聲說,“你記著啊,娶媳婦,就跟馴馬一樣,毛順了,捋一把,毛不順,照死了打…… 我是說馬,對她你還得手下留情。”
“這我都听您的!”
“以後過日子,吵歸吵,盡量別動手,就算真動了手,也別往死里打,就算真是打個半死,也別耽誤治療,萬一耽誤了治療,也別忘了通知我們……”
“通知啥呀?” 曾小賢納悶。
“參加葬禮呀,馬死了還得挖個墳呢,人死了,你不管埋啊?”
曾小賢哭笑不得︰“管埋管埋,我絕不動手,最多抽兩個嘴巴啥的。”
“咋打你自己看著辦,動手也好上腳也罷,反正不能太客氣。” 胡老漢叮囑道。
“我去買點好酒,晚上咱倆單喝。” 胡老漢說著,轉身出門。
曾小賢看著他的背影,喃喃自語︰“哎呀我的丈母娘啊,您是咋熬過來的?難不成練過鐵布衫?”
關谷神奇從角落里鑽出來︰“新姑爺在呢?餓不?想吃啥我給您做去。”
曾小賢一把揪住他︰“你來的正好,為啥要揭我老底!”
“啥老底呀?” 關谷神奇裝傻。
“你還敢裝傻?胡大爺都跟我說啦。”
“說啥啦?哎呀你放手,放手,哎呀我衣裳……” 關谷神奇掙扎著,兩人在天井里鬧作一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