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炎熱的夏日,天井里的青石板被熾熱的陽光曬得發燙,仿佛要融化一般。呂子喬在院子里來回踱步,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起,像是在思考一個極其重要且棘手的難題。
就在這時,陳美嘉從外面走了進來。呂子喬一見到她,立刻快步迎上前去,臉上露出幾分急切的神色,說道︰“你終于回來啦!我找了你好久呢!”
然而,陳美嘉的反應卻異常冷淡,她面無表情,語氣冷漠地問道︰“有什麼事嗎?”
呂子喬似乎並沒有在意她的態度,他迅速從懷里掏出一張紙,小心翼翼地遞給陳美嘉,說道︰“這個給你!”
陳美嘉疑惑地接過那張紙,展開一看,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這……這是地契?”她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地看著呂子喬。
呂子喬點了點頭,聲音略微低沉地說︰“是的,你拿它去贖身吧。”
陳美嘉凝視著地契,心中五味雜陳。她原本以為呂子喬會對之前的事情無動于衷,沒想到他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呂子喬見陳美嘉沒有說話,便繼續說道︰“我仔細想過了,剛才確實是我不對,我太自私了,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他的話語中透露出深深的愧疚。
陳美嘉的眼眶漸漸濕潤了,她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感動,猛地撲入呂子喬的懷中,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涌出。
就在這時,關谷神奇哼著小曲走進來,看到這一幕,喊道︰“哎呀,你倆干啥呢?”
兩人迅速分開,呂子喬對著陳美嘉的眼楮吹氣。
“吹出來了嗎?”
“出來了,謝謝啊,眼楮里進砂子了。” 陳美嘉揉著眼楮說。
關谷神奇湊過來︰“那咋不直接拿水沖呢?吹風容易得針眼,我來……”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去吧。” 呂子喬連忙擋住他。
“忙啥呀還?趕緊收拾行李吧。” 關谷神奇說。
“你還真打算去漢中啊?” 呂子喬驚訝地問。
“那還咋的呀?我都跟胡大爺談好了,過去之後,直接就是一等鏢師,月錢…… 三兩!” 關谷神奇得意地說。
陳美嘉和呂子喬異口同聲︰“那麼多?”
“除了月錢,還有紅利,只要不出事兒,每趟鏢給這個數。” 關谷神奇伸出三根手指。
“他為什麼對你那麼好啊?” 呂子喬不解。
“嗨,我們爺倆投緣唄,回頭等你去了,有事兒找我啊。”
“誰說我要去啊?”
“小陳都去,你不去?”
陳美嘉連忙說︰“我也沒說要去吧?”
關谷神奇笑了︰“呵呵,欠人家那麼多錢,想走就走啦?別說胡老爺子不答應,就是我……”
“你想怎麼著啊?” 陳美嘉雙手叉腰。
“自己想去吧,跟我們龍門鏢局做對,那就是死路一條。” 關谷神奇話音剛落,陳美嘉就逼了上來。
“慢著,胡大爺說了,只要你們肯過去,吃香喝辣,自不在話下!”
呂子喬心動了︰“吃我倒無所謂,就怕住的不舒服。”
“不能夠,胡大爺說了,每人給配一套三進三出的大宅子……”
陳美嘉和呂子喬再次驚訝︰“不會吧?”
“中的某個小房間,別嫌小,先住著,只要你們肯踏實干活,胡大爺絕不會虧待你們。” 關谷神奇說著,看到胡一菲走進來。
“我們去了,掌櫃的怎麼辦?” 呂子喬問。
“她呀?先找個小黑屋,關上半年,順順脾氣。”
陳美嘉追問︰“那要順不過來呢?”
“那就再接著關,直到關老實了為止。”
“你休想!” 胡一菲怒喝一聲。
“那可就由不得您啦!胡大爺說了……”
陳美嘉和呂子喬同時喊道︰“閉嘴!”
胡一菲深吸一口氣︰“小陳,你去告訴老曾,他說的事情,我同意了!”
大堂里,胡老漢眯著眼,翹著腿,手里的鐵膽轉得 “嘩啦啦” 響。曾小賢站在一旁,心頭惴惴,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胡大爺,您千萬別生氣,我這人吧,見了慫人就壓不住火兒!” 曾小賢小心翼翼地說。
胡老漢猛地睜眼,怒道︰“你說啥?”
“我是慫人,您老大人大量,千萬別往心里去啊。” 曾小賢連忙改口。
“好吧,既然認了錯,我就放你一馬,過來。” 胡老漢招手,把曾小賢拽到身邊,掰開他的嘴看了看,捏了捏他的腮幫子,又拍了拍他的膀子,“身體還不錯,就是牙口差了點,就當個三等鏢師吧!”
關谷神奇在一旁插嘴︰“我是一等喔,以後跟著我混,手腳可得麻利點,再敢犯懶我就……” 話沒說完,就被曾小賢一個眼神嚇退了。
“我倒沒想當鏢師。” 曾小賢說。
“那就喂馬,或者看家,正好二黑死了,拿他頂上。”
“二黑?”
胡一菲解釋︰“我爹養的狗。”
“喔…… 我可不太會叫喚。” 曾小賢苦著臉。
“好狗不叫,光是咬,咬住就不松口,早些年我帶著二黑去打獵,前頭有只麂子……”
“我想娶一菲過門。” 曾小賢打斷他。
“我沒還說完呢,那個麂子…… 你剛說啥?” 胡老漢愣住了。
“沒啥,我就是隨便那麼一說。” 曾小賢有些後悔。
“你再給我說一遍!” 胡老漢盯著他。
“我我我錯了,就當我啥都沒說!” 曾小賢連忙擺手。
胡老漢擺了擺手︰“她是個寡婦,這你知道?”
“知道,我這人就愛娶寡婦,就是她,我非他不娶!” 曾小賢鼓起勇氣。
胡老漢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女婿,你可解了我一塊大心病啊,想要多少嫁妝,你只管開價,只要我給得起,一個子兒都不往下還。”
“不用不用,我倆情意無價!”
胡老漢又拍了拍他的肩︰“乖女婿,你說這話,叫我把老臉往哪兒擱呀。” 他轉身抹了抹眼角的淚。“爹,您沒事吧?” 胡一菲擔憂地問。
“沒事…… 我和你娘的心事,總算是了啦。” 胡老漢深吸一口氣,“好了,準備準備,明天就把事辦了吧。”
眾人異口同聲︰“明天?”
“咋?你倆想回漢中辦啊?那就更好啦,走!” 胡老漢說著就要起身。
“別別別…… 明天辦,是不是太倉促啦?” 曾小賢連忙阻止。
“乖女婿,你不管,這婚禮的錢,我來出。”
“不是錢的問題,這畢竟是一輩子的事,總得隆重點嘛……”
胡老漢湊近,小聲說︰“一菲是二婚,大操大辦,不合適!”
胡一菲急了︰“咋不合適?”
“我跟女婿說話,啥時候輪到你來插嘴?” 胡老漢瞪了她一眼。
“去,邊兒呆著去,胡大爺……” 曾小賢說。
“你管我叫啥?”
曾小賢看了看胡一菲,胡一菲用口形示意。他試探著喊︰“弟?大?爹?”
“哎!” 胡老漢喜笑顏開,“就為你這聲爹,明兒就把婚事辦了吧,辦完事,我馬上回漢中,把嫁妝送過來,到時候再置辦點房和地,想收租也行,想開店也行,你倆自己商量著辦。”
“別別別呀……” 曾小賢還想推辭。
“啥都別說了,就這麼定了吧。” 胡老漢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上樓,嘴里還哼著小曲,“哈哈,孩兒他娘,不跟我來,後悔了吧?”
“胡大爺…… 那我咋辦吶?” 關谷神奇連忙喊道。
“你去燒點水。”
“燒水干啥?”
“姑爺忙了一天,不得洗個澡啊?還不快去!”
曾小賢學著關谷神奇的語氣︰“手腳麻利點,膽敢犯懶我就……”
關谷神奇嘟著嘴往後院走,眾人面面相覷,大堂里的氣氛一時有些凝滯,誰也不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婚事,會走向何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