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湄若被貶為答應,禁足于景仁宮中,阿寶的日子也跟著不好過起來。
一開始,湄若還幻想著皇上禮重蒙古,總有一日會看在巴林部的面子上解了她的禁足,將她復為嬪位。但緊接著,巴林王妃被休棄,世子生母被扶正的消息傳來,湄若在怨恨庶兄落井下石之余,也慌了。
順治爺的元後博爾濟吉特氏被廢,尚且有個妃位,她的母妃卻是被休棄,連個側妃、侍妾的名分都沒了,意味著她不但失去嫡出身份,甚至連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都不如。一個無名無份的女子生下的女兒,更是不可能得到母族的支持了。
湄若引以為傲的一切,已經消失殆盡。
她循著她父王的期待成為了女蘿一樣的人,攀附在巴林部這棵樹上,驕傲地迎風招展,以為自己是命定的天之驕女。現在這棵樹把她剝了下來,她便失去了心氣,連掙扎都不知道掙扎。
答應的份例,每日只有不到兩斤豬肉,九合陳米,另有每月五只雞鴨,十五盤羊肉。牛乳是別想了,茶葉也只有五兩最末等的陳茶。
湄若原本愛吃烤肉,喝奶茶,是因為她覺得這是維持她蒙古貴女尊貴的方式,現下她倒是什麼都肯入口了,只是這些份例是主僕共用的,湄若從來不是個體貼下人的,每每將那些肉食一掃而空,連肉湯肉末都不曾多留給她這個貼身宮女。陳茶泡出來的茶水還帶著奶茶中磚茶的一絲澀意,也成為湄若緬懷過往榮光的依憑,阿寶這個宮女,便只有井水可喝了。
這些不便阿寶倒還可以忍,但住在另一間配殿中的拜爾果斯常在,雖也落魄,但位高一級,還有些糖油蔬果,她與湄若早就撕破臉,湄若被貶後,她更是仗著她的份例多出來些,便對湄若主僕冷嘲熱諷,還時常有意無意地炫耀。
從前試圖加害她的人這般耀武揚威,湄若氣得要命,但拜爾果斯氏如今比她高一級,母族的實際掌權人王妃又因東遷之舉獲封“車臣默爾根哈屯”,拜爾果斯氏更能沾光,于是湄若也只能忍氣吞聲。
但湄若從來不是一個懂得忍耐之人,在拜爾果斯氏那里受了委屈,自然要在別處找回來,于是便開始對阿寶屢屢挑刺。
阿寶受了幾回抱怨斥責,心下除了不耐煩,也多了一絲隱隱的恐懼︰湄若從前便以欺凌他人為樂,在巴林部時,那些庶出子女,無不飽受她欺凌,那個身負巴林王血脈的馬奴,湄若更是放任下人打罵。如今湄若失勢,心氣不順,只怕自己很快就要成了出氣筒。
她必須防患于未然,為自己籌劃。
當敖登生下一子的消息傳來,阿寶覺得,機會來了。
敖登從前就從湄若手下把那個馬奴救走,現下她生下皇上的嫡孫,更有體面,要撈自己一把還不是一句話的事。而且敖登出身大部,還打過湄若,量湄若不敢怎麼。
她算準敖登今日出了月子,會入宮拜見,便在這一日借著取東西的借口外出,要來尋敖登說項。
敖登見著她,第一反應是先請屮S竦熱死 窒 魍裼辛松碓校 壞鬩饌舛疾荒苡小0 κ卿厝艫奶 硎膛 壞貌環饋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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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蒂瑪不認得這人,為免惹麻煩,也忙不迭走了。
厄音珠則根本不帶怕的,沒有走的意思。
阿寶快步過來,雙膝一軟,跪下求著敖登去皇後那兒說說情,把她調到別處,或是放她出宮。
敖登道︰“宮女調任、去留是宮中事務,本福晉一個晚輩豈能越俎代庖?你若是滿了歲數要出宮,皇額娘當然會照章辦事。”
厄音珠道︰“就是,你找門路也找個能說上話的。覺情師太以前那個陪嫁侍女,听說是求了師太俗家的姐姐,也就是二阿哥和福晉的舅母、皇後娘娘的弟媳婦,才提前放出去的。你求福晉一個晚輩算什麼!”
敖登︰“豫娘娘這不重要……等等。”
她听見綢布刮在石頭上的聲音,飛快地掃視了一下一旁的假山,看到一個暗色身影。
這個身影太好認了,她立刻站起行禮,大聲道︰“妾身給如娘娘請安。”
如懿原本踫巧見到阿寶到此,正在偷听,這下被敖登逮個正著,只得走出來。
她素來看不慣厄音珠輕浮,當然不願行禮,只是直勾勾地看向阿寶,臉頰肌肉聳動︰“你是不是想求皇上,放你出宮,許個婚?比如侍衛什麼的。”
阿寶︰???
她莫名其妙,但也知道如答應這個人在皇上、皇後娘娘那兒說不上話,于是繼續對敖登道︰“奴婢不敢多求,能換個地方伺候,哪怕是灑掃粗活都好。”
如懿的臉立刻沉了下來,道︰“主子落難,不思護主,反而求去,並非忠僕所為。”
敖登抓住機會,立刻道︰“如娘娘要訓示宮婢,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一邊暗暗拉了一下厄音珠。
眼看兩人就要離開,阿寶心道不好,如答應這個人從前就跟個鼻涕蟲似的黏著湄若,今番她這態度,肯定會向湄若告發她的“不忠”行為,到時候她還能落著好?
她顧不得許多了,大喊道︰“豫妃娘娘,巴林答應心懷怨望,每每言辭辱及㧜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