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鍋里的骨頭湯熬出香味兒,嬸子們往大鍋里放上了切好的酸菜,再接著炖上半個鐘頭,全村的村民們都拿著碗,排著隊等著開飯。
大隊長家的林大鳳負責給村民們打菜,每人只允許先盛一碗菜,不夠吃還可以再來盛,但絕不允許有人浪費一丁點。
等最後一個人端著菜走了之後,林大鳳察覺出不對勁,瞬間皺起了眉頭。
林大鳳端著碗,走到大隊長身邊,一邊吃飯一邊小聲說著︰“當家的,有件事兒可怪了,今兒,咋沒看見知青們過來呢?”
大隊長夾菜的手一頓,目光環視四周,果然沒看見知青們出現。
他朝著人群里大聲喊了一句︰“你們誰去通知的村民,知青點去了沒?”
人群中一個青年拿著筷子舉起手,大聲應道︰“大隊長,是我去知青點通知的,他們都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他們咋沒過來。”
大隊長聞言點點頭︰“沒事,我就是問問,通知了就好,他們不願意過來就算了。”
話雖然這麼說,大隊長心里卻是泛起了嘀咕。
按說村里的知青們一直跟村民們相處的不錯,為什麼今天沒過來呢?
大隊長哪知道,知青們之所以沒來吃殺豬菜,全是因為他們心虛。
原來,今兒一大早吃過飯後,崔哲就發動所有的知青上山一起撿蘑菇。
這可是在這窮鄉僻壤,唯一可以攢下點東西的大好機會,他自然鼓勵大家伙踴躍參加。
當然也有人不去的,比如說男知青們,他們覺得難得有空休息,根本不願意上山撿蘑菇。
女知青自然也有例外,像劉芸就不願意去。
剩下的女知青們,倒是很听勸,她們打算趁現在撿點蘑菇曬干,當成特產寄回老家,也算是她們的一點心意。
于是崔哲就帶著一眾女知青們,背著背簍跟著村里的大部隊,去了山上撿蘑菇。
他來靠山屯的時間最長,經驗也是最豐富的,一邊教女知青如何辨認可以食用的蘑菇,一邊隨時注意著保護她們的安全。
誰料,在林子里找著找著,不知不覺中,他們便偏離了方向,與村民們越走越遠。
崔哲發現後,頓時大驚失色,招呼眾人趕緊往回走。
卻在此刻,他們眼尖發現不遠處竟然有一群野豬正在悠閑地覓食。
野豬群里,有兩頭大野豬,還有七八頭二十來斤的小野豬。
按說就算是村里人,如果遇到野豬,都會果斷的選擇避開。
可偏偏這個時候,女知青們瞧見了那群小野豬,瞬間被吸引。
她們看見小野豬的眼神,像極挨餓的狼群盯住一坨肉的眼神,甚至不自覺的咽起了口水。
他們還商量著大著膽子,悄悄去偷小野豬。
經過他們眾人一番努力,很幸運真的,偷到一頭小野豬。
但也因此激怒了不遠處的兩頭大野豬,崔哲當機立斷,讓女知青放了小野豬趕緊逃命。
可剛到手的肉,讓她們就放棄了,她們怎麼甘心。
就在緊要關頭,杜靜把小野豬放進背簍里,拎起來撒開兩條腿就跑。
兩頭大野豬發現,小野豬被偷,不要命的追著眾知青們不放,一路橫沖直撞,死死跟著他們不放,很快就出現在村民們撿蘑菇的地方。
這才有了山上驚險的一幕。
崔哲帶著女知青們,狼狽的逃回知青點,早就被嚇得魂飛魄散。
就算是後來,听說陸明川跟王大林將兩頭大野豬殺了,他們也沒勇氣去大隊吃殺豬菜。
崔哲召集了所有的知青,他們一起商量怎麼處置這頭抓來的小野豬。
杜靜雖然在關鍵時刻,把小野豬拎回來了,但也因此,險些讓大家葬送了性命。
這頭小野豬,她沒有理由也不可能獨佔。
再說了,現在小野豬還活蹦亂跳的待在竹簍里,想讓小野豬變成肉,還要有人來剝皮剔骨。
女知青們肯定沒這個膽量殺豬,也只能依靠男知青。
最後,他們商量好了,將這頭小野豬偷偷殺了,所有一起吃了。
也幸虧,孫建設見多識廣,看見過別人殺豬。
他按照記憶中的殺豬的順序,把小野豬給殺了。
還讓人燒了一大鍋熱水,把野豬毛燙了燙,然後,帶著男知青們刮了豬毛。
等開膛破肚剔骨之後,也只剩下十來斤的純野豬肉。
知青們以為他們把事做得隱秘,村里人不會知道。
但好巧不巧,他們殺豬的聲音,被村里出來玩的半大孩子听見了。
孩子回家告訴了家長,又由孩子家長傳到了大隊長耳中。
大隊長這才意識到,被陸明川跟王大林打死的兩頭野豬,出現的太蹊蹺。
再結合知青點傳出殺豬的聲音,大隊長一下子想明白了其中的關聯。
原來都是那群知青惹的禍。
當天下午,大隊長冒著雨帶人去了一趟知青點,正巧看見知青點的女知青們歡天喜地的炖豬肉。
大隊長當下就怒了,把所有知青聚在一起,狠狠的批評了他們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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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可真是好樣的,把野豬崽子偷了,惹怒了大野豬,差點讓村里人受了傷,不但沒有主動承認錯誤,還把野豬偷偷藏起來吃肉,行,你們真行!”
崔哲趕緊上前承認錯誤︰“大隊長,全都是我的錯,是我沒約束好他們,差點釀成大禍,我願意寫檢查,在全村人面前檢討。”
崔哲的認錯態度倒是良好,只不過當大隊長看到其他知青,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到底還是被氣到了。
“崔哲,你的確是有錯,你看看你帶的這幫人,哪有承認錯誤的態度,今兒這事,幸虧沒出現人員受傷,但凡出點差錯,你說我怎麼跟上級領導交代 。”
“既然你們犯了錯誤,我就不能不罰,等雨停了上工的時候,你們所有知青全都找我報到,我給你們找點別的事兒做。”
大隊長說完便轉身帶人離開了。
等大隊長走遠,女知青們就不服氣的議論起來。
“大隊長就是針對咱們知青,他自己一碗水端不平,今兒不是沒出多大事嗎?你們看大隊長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就是,看見咱們吃點肉,他就不高興,還黑著臉找咱們的麻煩。”
“你們看著吧,等上了工,還指不定怎麼折騰咱們呢!”
“怕他干啥,大隊長要是故意針對咱知青,到時候咱就去公社舉報了他……”
女知青們議論紛紛,男知青們此刻卻是有點後悔。
他們明明可以去大隊吃殺豬菜,卻被女知青們連累的不能去。
現在,還因此得罪了大隊長,越想越覺得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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