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根︰“你?當然是回你家啊!陸家三天兩頭出事,你在家正好可以幫著照顧他們!”
陸衛民完全接受不了︰“牛大爺,你怎麼這麼說話,是不是這幾天我回家,惹你不高興了?要真是這樣,我給你賠不是行不行?”
牛老根︰“三小子,你沒有惹我不高興,也不用給我賠不是,是你以後不適合住在這里了!”
陸衛民慌了,焦急的問道︰“牛大爺,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不能繼續住在了這里!”
牛老根沒有回答他,而是看了一眼陸明川。
陸明川順勢接過話頭,看向陸衛民解釋道︰“陸衛民,事到如今,有些事還是說清楚的好。
這次去部隊,我幫著牛大爺捎了些東西,這期間便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我出生的時候,所待的產房里,有兩名婦人同時生產,而陸豐田趁產婦累暈過去的時候,將兩名嬰兒調換了。
我就是其中一個,另一個是你親生大哥!”
陸衛民聞言瞬間如遭雷擊,他身子踉蹌了一下,扶住了旁邊的門框。
他難以置信的看向陸明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話是真的。
“不,不,大哥,你在騙我對不對,爸他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不,這不是真的!”
陸明川冷冷,繼續說道︰“陸衛民,如果你還有疑問,可以回家問陸豐田,而且你親大哥也被遣返回來,這個點差不多也該到家了,我相信只要你見到他的模樣,你自然會明白!”
說完,他便不再理會陸衛民,而是幫著葉家人收拾屋子。
陸衛民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直到他听見陸明川親熱的喊葉江河跟甦靜怡爸媽,他才回過神過來瘋了似得沖了出去。
此刻,葉明初雇的牛車晃晃悠悠地進了靠山屯。
來之前,他就听說這是紅旗公社最窮最偏的地兒,可親眼看到時,心里又跟著涼了大半截。
從紅旗公社到這兒,整整顛簸了兩個多小時,骨頭都快散架了。
原以為到了村里能松口氣,結果眼前的村子讓他更加郁悶。
村里全是又矮又破的土坯房,歪七扭八地戳在那兒。
葉明初眉頭擰成了個疙瘩,他不由的想起以前住的軍區大院。
再看看眼前這番景象,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落差實在太大了。
葉明初原想著進了村找個人問問陸家在哪,可進了村,竟連個鬼影都瞧不見。
無奈之下,他付了車錢,自己下了牛車,拎起行李往村里走去。
正走著,突然,一個年輕小伙子急匆匆從前面沖過來。
葉明初眼楮一亮,趕忙伸手將人攔下︰“哎哎,小伙子,跟你打听個事兒,你知道陸豐田家該咋走不?”
著急回家的陸為民猛地停下腳步,上下打量起眼前這人。
這人個子不高,也就一米六八左右,穿著軍綠色褲子和深藍色棉襖,頭上戴著頂大棉帽,把腦袋捂得嚴嚴實實,只能瞧見面部輪廓。
可當看到他那雙和王翠花有八分相似的眼楮時,陸為民腦袋里“嗡”地一下。
他瞬間想通了陸明川那句話“你只要看到他的模樣,自然便會明白”的意思。
原來,陸明川剛剛說的全都是真的!
但他還是很難接受,父親陸豐田會做出調換孩子這種事。
可眼前人就站在這,由不得他不信。
陸為民強壓下心頭那股難以言喻的情緒,開口道︰“知道,你跟我來吧。”
他對眼前這人,他談不上有好感,可也沒想過要主動表達善意。
兩人一路來到陸家,陸衛民沒有表明身份,直接走進了屋里。
葉明初放下行李,站在陸家院子里,開始打量著那幾間又空曠又破敗的屋子。
他沒打算立刻進去,就站在原地等著陸為民出來。
陸為民走進屋里,原本蓋著被子假寐的陸豐田瞧見他回來,一臉詫異,問道︰“老三,你這時候回來干啥?現在還沒到下工的點!”
陸為民瞧了瞧屋里歪七扭八躺著的一家人,深吸一口氣,直截了當地說︰“有件事我想問你,當年大哥出生的時候,你是不是做了啥手腳?”
陸豐田心里“咯 ”一下,猛地從炕上坐起來,滿臉狐疑地反問︰“老三,你為啥這麼問?你是不是知道了啥?”
看他這反應 ,陸為民心里更篤定了幾分,看來那件事是真的了!
陸衛民心里憋著一股氣,他強忍著沒讓自己爆發出來,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是,我不但知道你當年做了手腳,還見到了那個親生的大哥,他就在院子里,你自己看看去吧!”
“啥?你親大哥回來啦!哎呦,這是咋回事兒啊?”
陸豐田一下子躥了起來,顧不得在陸衛民面前繼續裝病,急急忙忙往外沖出去。
見他這利索的模樣,陸衛民不由自主的緊了緊拳頭。
好啊,好的很,這是在跟他耍心眼是吧!
躺在炕上的陸志遠,看到陸衛民現在的樣子,嚇得往被窩里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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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是他的主意,希望老三別遷怒于他!
但是,剛才他們在講什麼?難道陸明川不是他們親大哥?
王翠花經過這幾天的休養,慢慢的緩了過來。
她的身上已經不再瑟瑟發抖,但還是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樣。
剛才听見陸衛民的話,她面部表情明顯有了一絲變化,但很快她又恢復了原樣。
她現在可不敢出門,實在是出門太可怕了,再踫上鬼怎麼辦?
陸愛黨跟陸紅梅蜷縮在牆角,將臉埋在了兩腿之間,根本不敢抬頭看周圍。
他倆如今除了吃飯跟上廁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已經被嚇傻了。
院子里,陸豐田眼含熱淚,看著眼前的青年人。
他迫不及待的問道︰“你是明初?你真的是明初!”
葉明初愣住“你竟知道?”隨即反應過來“噢,對了,當初取名字的時候你知道!”
他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人,不出意外,這個人就是他親生父親。
沒有葉江河身材高大,也沒有他那渾身的氣勢,就是一鄉下老百姓。
“葉家被下放了,我不想跟著他們一起下鄉改造跟葉家斷絕了關系,我是被遣返回來的!”
這算是解釋了他現在陸家的原因。
陸豐田聞言很是驚訝,在他印象里葉江河可是大官︰“下放!葉江河不是團長嗎?他咋會下放!”
葉明初撇撇嘴︰“葉江河已經不是團長了,後來升了師政治部主任,但那又怎麼樣,現在還是被抓了典型,當成典型下放了,我不想被他們牽連去住牛棚,所以就回來了!”
陸豐田還沒反應過來,師政治部主任是多大的官,但听見葉明初後來的話,他瞬間明白過來︰“對,不能跟著他們住牛棚,回家好,回家爸媽能養著你!”
“ ,爸對大哥還真是好呢!張口就是養著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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