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明不知道，山南計劃赴京演出在燕京引起了非常大的熱議。
地方組織的文藝團體進京演出，通常發生在匯報演出這樣的情況下。畢竟，文藝高精尖人才基本都聚集在燕京，他們的文藝作品也會第一時間展現在燕京人民面前。
地方文藝團體，很難有超過燕京文藝團體的。
山南縣組織的赴京演出計劃，引起熱議的主要原因，就是把演出地點定在大會堂。
大會堂是什麼地方？它是權力、地位、身份的象征。
普通老百姓，很難有機會登堂入室。
山南縣能在大會堂演出，這就是一個風向。
秦霜笑吟吟地看著陸天明道︰“你們不錯啊，能爭取在大會堂演出。這不是一般人敢想象的啊。”
陸天明道︰“我剛才接到通知，大會堂演出取消了，改在工人體育館了。”
秦霜看他一臉失落的神情，安慰他道︰“意料之中啊。不過，能允許你們演出，已經很不錯了。你就不必糾結演出場地了。”
陸天明搖著頭道︰“我沒糾結。”
他說自己不糾結，顯然是違心的話。在衡岳市否決赴京演出之後，他還是帶著演出團隊來了燕京，說穿了，他是因為得知演出地點在大會堂。
汪浩私下得意地告訴過他，演出地點不但在大會堂。屆時，還有重要領導出席現場觀看演出。
倘若這兩件事都能落實，足以證明汪浩在燕京有一支足夠強大的力量。
但是，臨時取消了在大會堂演出，讓陸天明敏銳地感覺到了風向的變化。
秦霜在秦老的強烈要求下，去了組織部門工作。如今，她已經是燕京組織部門一個正處級的干部。
她的級別，與陸天明已經完全一致。
秦霜對燕京的事務，顯然比陸天明要清楚得多。
山南縣演出被臨時改變地點，秦霜其實是知道的。而且她還清楚，山南縣汪浩安排人進京演出，引起了燕京的高度重視。
現在，高層對演出的態度莫衷一是。關鍵時刻，高層發了話，不允許山南縣在大會堂演出。
中部省駐京辦接待處，熱鬧非凡。
這次來燕京的人員中，有不少人是第一次來燕京。因此，他們比任何時候都要興奮。
來京之前，陸天明就要求過，演出人員都必須一切行動听指揮。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外出。
大家起初也都嘻嘻哈哈答應。但是到了燕京，情況就變了。
剛放下行李，就有人跑來找陸天明，要求去外面走走看看。
陸天明一口回絕了大家的請求。他要求全體演職人員，養精蓄銳，為即將到來的演出做足充足的準備。
秦霜來時，恰好有兩個人在陸天明這里踫了壁。
“老婆，你覺得我們這次赴京演出，對了還是錯了？”陸天明開著玩笑說道︰“我怎麼老覺得心里有些空啊？”
“你有這個感覺就對了。”秦霜的聲音低下去了很多，“我听說，上面對你們的這次活動很有看法。”
“有看法？”陸天明心里跳了一下，“會不會有麻煩？”
“暫時還談不上麻煩。但是，總歸不是好事。”秦霜道︰“你告訴我，你們組織來京演出，你是個什麼角色？”
“帶隊的角色啊。”陸天明苦笑著說道︰“我說實話，我是汪浩逼著來的。”
秦霜面色凝重點了點頭，她輕聲說道︰“你知道嗎？爺爺都說你糊涂。”
陸天明的心猛地往下一沉，秦老說他糊涂，絕非是隨意說的。秦老作為燕京曾經政治舞台上的重要人物，他看問題的角度和準確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秦老不贊成我們赴京演出？”
秦霜抿嘴一笑道︰“你想想看，你們興師動眾，浩浩蕩蕩帶著那麼多人進京演出，目的是什麼？”
陸天明道︰“宣揚紅色主題啊。”
秦霜道︰“這麼說吧，你呀，可能成為別人的工具了。但是，你也不必擔心。”
陸天明知道秦霜是在安慰自己。倘若真如她說的，他成為了別人的工具。那麼，讓他成為工具的人，一定就是汪浩。
其實，在汪浩決定由他帶隊進京演出，他留在山南看守大本營開始，陸天明心里就有過疑惑。
按汪浩的性格，這種拋頭露面，風光無限的機會，他不可能白白丟掉不要。
試想，在大會堂演出，將會有多大的轟動效果？而且，高層領導親自出席觀看演出，演出結束後，領導一定會接見演出人員。
這不正是揚名立萬的好機會嗎？
但是，汪浩放棄了這個機會。他安排陸天明帶隊。到現在陸天明才隱隱約約感覺出來，汪浩原來是拿他來試試水溫的。
從臨時改變演出地點，陸天明就感覺到了，燕京對山南赴京演出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變化。
兩人正聊著，房門被敲響了。
範芳與段宜欣一前一後進來了。她們一眼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秦霜，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意外。
陸天明介紹道︰“這位是秦霜同志，燕京某部委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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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芳將秦霜打量一番後，嘖嘖贊道︰“這位美女，好漂亮啊。”
秦霜被她說得臉紅了起來，笑笑道︰“你也漂亮啊。”
陸天明再把範芳和段宜欣介紹給秦霜說道︰“這位範芳同志，是我們山南縣委接待辦主任。這位段宜欣小姐，是我們主要的演出嘉賓。”
秦霜含笑道︰“兩位都是美女呀。”
三個女人一見面，都在悄悄打量著對方。
範芳試探著問道︰“這位秦同志與陸縣長是同學？”
沒等陸天明開口，秦霜已經搶先說道︰“我們不是同學。”
“不是同學呀，那就是朋友了吧。”範芳贊賞道︰“陸縣長在燕京還有秦同志這樣的朋友，真讓人羨慕。”
“我們也不是朋友。”秦霜含著笑道︰“我是他老婆。”
“老婆？”範芳失聲叫了起來，她有些慌亂地說道︰“不會吧？我們怎麼從沒听說過陸縣長結婚了？”
“你們沒听說過，不等于他就沒結婚啊。”秦霜笑笑道︰“你們陸縣長不說，是心里有鬼吧？”
範芳訕訕道︰“怎麼可能啊。陸縣長一身正氣，他可是大家的楷模。”
段宜欣一直沒說話，她在听到秦霜說出她是陸天明的老婆後，她臉上快速掠過一絲失望的神色。
陸天明道︰“你們找我有事嗎？”
範芳道︰“陸縣長，是這樣的，大家都說，好不容易來一趟燕京，大家想趁著這個機會去外面領略一下燕京的風情。反正演出還沒開始，大家想放松一下。”
“不行。”陸天明拒絕道︰“越是這個時候，越要把精力高度集中起來。如果大家有需要，等演出結束後，我給大家放假一天。”
範芳低聲道︰“大家都在反映，在賓館太無聊了。”
陸天明正要說話，秦霜搶過去說道︰“我覺得這位大姐說得對。放松放松一下，更有利于演出。”
範芳高興道︰“是啊，秦同志說得對。放松一下，減緩精神壓力，更有利于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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