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
接下來的日子里。
“忠義太保方超才”每天啥事兒不管，就是跑到“皇家藏書閣”里面閱覽武功秘笈。
其實呢，施宗義是計劃把整個“皇家藏書閣”的武功秘笈全部抄錄一份。
這麼多的武功秘笈全部抄錄下來帶回去，可以給華山派和忠義武館增加多少底蘊？
反正這個“皇家藏書閣”尋常人物根本進不來，沒有人能夠看到他在里面做什麼事情。
而霓裳公主也常常跟著“方超才”一起來“皇家藏書閣”。
她是“皇家的內奸、施宗義的共犯”。
——因為她也幫著一起抄錄武功秘笈。
……
鎏金香爐騰起的青煙在藏書閣的檀木梁間縈繞，“方超才”握著狼毫的手頓了頓。
宣紙上剛摹完《流雲劍法》的殘卷，墨香與陳年書卷氣混作了一團。
身旁的霓裳公主正踮腳取下高處的典籍。
鵝黃裙裾掃過積塵，驚起幾縷細光在秘笈封皮上跳躍。
“太保大人，這本《冰玉玄功》的批注似乎有些謬誤。”
霓裳公主突然開口，翻開了一處泛黃的紙頁。
施宗義抬眼看去，卻見她耳後還沾著抄書時蹭到的墨點，倒比往日更添幾分人間煙火氣。
他頷首輕笑，喉間發出老者特有的沙啞︰
“公主慧眼，此處當以‘寒勁入髓’而非‘凝氣成冰’。”
話音落下的同時，筆尖已經行雲流水一般將那個錯漏處修改妥當。
如此一連數日，“皇家藏書閣”仿佛成為了“忠義太保”和霓裳公主“上班”的地方。
待到最後一本《九曜星辰訣》抄錄完畢，施宗義終于完成了這次前來京師任務。
他滿意地望著牆角堆疊的竹冊，忽然覺得殿外的銅漏之聲都變得格外清晰。
西斜的日光透過雕花窗欞在秘笈上面投下了斑駁的暗影。
……
搞定收功。
施宗義準備溜之大吉了。
這次在“皇家藏書閣”里面抄錄了大量的武功秘笈，又可以回去好好的研究一下了。
或許還可以憑借著這些海量武功秘笈的厚積薄發而一舉達到“宗師境界”。
然而，正當施宗義準備“連夜跑路”的時候。
他忽然之間想到了一個名詞︰“小冰川時期”！
小冰期並非嚴格界定起止時間的氣候階段。
大致從十三世紀延續至十九世紀中葉，而且不同地區的表現與持續時長各有差異。
它是地球氣候在溫暖期內出現的寒冷時段，期間全球氣溫驟降，氣候異常多變。
冬季漫長酷寒，夏季也寒意侵人，甚至出現夏雪奇觀。
這場氣候劇變嚴重沖擊人類社會，農業上，農作物生長期縮短、產量銳減，饑荒頻發。
經濟隨之衰退，商業活動也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更因為寒冷而滋生疫病，抑制了人口的增長，進而引發社會的動蕩與戰爭……
想到這里，小冰川時期的寒意仿佛已順著窗縫滲了進來。
施宗義摩挲著太保金印上的蟠螭紋，冰涼的觸感讓他想起弘治皇帝批閱奏折的模樣。
——那個勤勉的帝王，怕是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個無比可怕的危機，正披著風雪悄然逼近。
“先生憂心忡忡，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霓裳公主不知何時走到了“忠義太保”的身側，手中捧著新沏的碧螺春。
茶香氤氳中，施宗義望著茶湯里舒展的茶葉，長嘆一聲︰
“本來，我只是想抄錄一些武功秘笈，如今倒被‘忠義太保’這個頭餃給套住了。”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座椅扶手，發出了篤篤輕響︰
“公主可知，何謂小冰川時期？……”
窗外更鼓驚起夜梟，施宗義望著沉沉夜色，忽然想起易容前的自己。
那時仗著武功高強，行事只求隨心，何曾在意過明國的江山社稷？
如今卻是屁股決定腦袋了——才做了幾天“忠義太保”。
就已經開始考慮天下蒼生的冷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