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跟婁曉娥的婚姻，許大茂從婁家得到不少好東西，自行車、照相機、收音機、手表、七十二條腿的家具，這些都是人們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
外人看不見的東西也很多，金條、現大洋，金銀首飾等等，婁曉娥收著這些東西，將來有孩子，自然會傳給孩子。
這也是許家想要婁曉娥誕下許家血脈的原因。
許大茂還靠著婁家女婿的身份，成為軋鋼廠領導的陪酒客。劉海忠就因為這事，各種羨慕嫉妒恨。
物資匱乏的那幾年，許家要是沒有婁家幫襯，日子也不會過得這麼舒坦。
二大媽現在沒頭沒腦的跟許大茂說，說婁家和許家沒有關系。
許大茂第一個接受不了，他現在從婁家拿到的東西，跟許家父子計劃中拿到的東西比起來，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二大媽，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您直接跟我說事。”
“你昨天不是進去了嘛，婁曉娥找到他爹媽，求他爹媽出面救你。關鍵你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當時看到的人沒一萬，也有八千。這麼多人各種亂傳，再天大的膽子，人家也不敢給你平事。所以婁曉娥的爹媽就沒出面。你媽打上婁家，說婁家是黑心有錢人，說你許家是清清白白的工人家庭，說黑心婁家欺壓工人許家，眼睜睜的要看著你們許家斷香火。”
許大茂就跟听天書似的，人都要原地竄起來了。
他不傻，就沖自家老娘說出黑心婁家和清白工人許家這句話，就曉得兩家人會是一個什麼情況。
“我媳婦呢？”
“你媽打你岳母，還罵你岳母，婁曉娥拉架，你媽還說人家拉偏架，向著親媽，不是二大媽向著你媳婦，親閨女不向著親媽還能行？婁曉娥被打成烏眼青，你媽出的手，不過你媽沒承認，說婁曉娥在給你媽扣屎盆子。你們兩家人鬧得很不好。”
許大茂腦瓜子嗡嗡嗡亂叫。
這事鬧得。
“離婚就離婚，現在有這方面的政策，就跟秦淮茹改嫁一樣，誰也不能攔著，誰攔著處理誰，就沖你軋鋼廠電影放映員幾個字，你跟婁曉娥離婚後，也有無數的女同志想要嫁給你許大茂。”
沒注意看許大茂臉色的二大媽，學著王紅梅在四合院給大家伙做思想工作的樣子，照搬著某些詞匯，自作聰明的開脫著許大茂。
從許大茂跟婁曉娥離婚一事說起，說到許大茂坐牢。
“你要相信王主任，王主任說你許大茂有功勞，你許大茂就有功勞，有了這些功勞，最起碼不會像易中海那樣被槍斃，撐死也就在里面坐一輩子的牢。”
許大茂心亂如麻，進去二十年，他都不樂意。
你還說我一輩子待在里面。
“二大媽找人打听過，判你一輩子在里面，你也不會在里面真待一輩子，等你老的不能行動，人家就把你放出來了，你到時候還是軋鋼廠的電影放映員，娶個黃花大閨女也就手拿巴掐的事情，在生個兒子，和和美美一家人，大茂，你說二大媽說的在理不再理？”
見許大茂一臉的愁緒。
二大媽就覺得自己的思想工作百分之百做到了位，比王紅梅還強很多。
打鐵要趁熱。
二大媽話鋒一轉，話題被她主動扯到許家其他人身上，也就是許伍德、許母、許小玲三人上。
說話前，還專門清清自己的喉嚨。
臉上的表情更是一本正經。
劉海忠打老二和老三的時候，就是這種表情。
“大茂啊，二大媽說的這句話有可能不中听，說了你也不要記恨二大媽，二大媽這是為你許家考慮。”
許大茂心道一句，你他媽都說我許大茂是活王八了，還有什麼話比這話更難听。
臉上沒表現出不滿。
“你可不能因為自己要坐一輩子的牢覺得不劃算，準備跑外地去躲。你要是跑了，二大媽怎麼向王主任交代？你要是跑了，能跑到什麼地方去？你不跑，在里面待一輩子，臨老出來娶媳婦，你要是跑，抓住直接槍斃。”
說實話，許大茂真沒想過跑路這事。
覺得就如王紅梅說的那樣，老聾子是死了，卻也不是死在他許大茂手中，死在仇千梅的手中。
按照引蛇出洞的邏輯來分析，許大茂是有功勞的。
大不了將功贖罪。
但架不住二大媽說的話太滲人，許大茂還覺得頗有幾分道理。
“東北那地方，听你二大爺說，說那地方冬天往死里凍人，西北那地方，听我們家光齊的意思，那地方條件可苦的厲害，拉屎直接用沙子擦屁股。沒有介紹信，誰稀罕你？總不能把自己當傻子吧？老聾子死了這事，你就算不是凶手，也是間接凶手，跟你有關系，王主任是好人，只不過王主任有時候說了也不算”
二大媽這番話，讓許大茂不得不把事情盡可能的往壞的一面想。
人家那麼大的領導，說送到地下就送到地下，他許大茂跟人家比起來，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螞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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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媽有句話，許大茂十分認同。
間接凶手。
這是街坊們從間接黑五類演變出來的一個稱謂。
按照二大媽的描述，許大茂會在臨老被放出來，到時候娶個黃花大閨女。上哪找六七十歲的黃花老閨女，他不是老姜頭。許大茂第一次認真的考慮著跑路的提議。好死不如賴活著，天大地大哪不能去呀。
東北、西北、西南，那地方的條件肯定比不過京城，但許大茂自認為自己能說會道，趁著二大媽不注意的機會，目光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看看從什麼地方跑路比較合適。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人家覺得他許大茂過大于功呢。
心里琢磨著家里能帶走什麼東西，少許的黃白之物和錢票，不是京城這種地方類的票據，是全國通用的票據，這就是當婁家女婿的好處，都是婁曉娥從婁家拿來的。
權當是麻痹二大媽，許大茂的態度更加謙卑，時不時的點著頭，嘴里說句‘您說的對’的話。
“大茂，你能听進二大媽的話，很不錯。就算坐牢也不怕，你二大爺過幾天就要當官，當軋鋼廠的官，等你幾十年後出來，找你二大爺幫忙，你二大爺不給你辦，這不還有你二大媽嘛，二大媽給你一個保證，保證你餓不著肚子。”
“那我謝謝二大媽，也謝謝二大爺。”
“不用謝，身為領導，這都是你二大爺應該做的事情，大茂，你能這麼想，很不錯，你說你跑路，外面什麼情況，咱兩眼一抹黑。就說院內，到時候你爹，你媽，你妹妹，因為你跑路這事，他們就是黑五類，你爹的放映員肯定要沒，你媽的那個營生，你媽沒工作，咱不說她，你妹妹的工作，將來找對象，都會被影響。”
偽君子經典語錄再現。
“做人不能太自私，你得為家里人考慮考慮。”
“二大媽，我什麼都沒有，我怎麼跑路？您剛才也說過，外面人生地不熟的，誰知道遇到什麼，不就幾十年嘛，我許大茂蹲的起，只不過到時候要麻煩您跟二大爺，賞我一口飯吃。”
二大媽被許大茂哄得都找不到北了。
腦子里面盡是她變成劉海忠夫人的畫面。
手里捏著許大茂返回許家時送自己的禮物，二大媽良久才回過神，要不是被尿憋醒，估摸著還在浮想聯翩的瞎想。
朝著許家屋內喊了一句話，沒等許大茂回應，抬腿向著外面的公廁走去，出大院院落的時候，把兩顆帶殼的花生米塞在三大媽的手中，急匆匆的沖向廁所。
三大媽看著手里的花生米，一時間沒轉過這彎。
是送禮？
還是其他？
其實是顯擺，顯擺自己被人送兩顆帶殼花生米的禮。
許家屋內。
躺在床上的許大茂，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屋頂，腦海中想著二大媽剛才跟他說的那些話。
‘大茂，你可千萬不能跑路啊，撐死也就進去一輩子’
‘你臨老出來，娶個黃花大閨女，生個兒子，又是一家人家’
‘東北環境惡劣，西北條件艱苦，小心出現意外’
‘你放心，老聾子的事情跟你沒關系，你撐死也就是間接凶手，探不到被槍斃，也就一輩子待在里面’
‘你跑了，你家里人怎麼辦，想想你爹，想想你媽，想想你妹妹，你總不能讓她們都背上黑五類的帽子吧’
許大茂突然坐直身軀，目光穿透玻璃，朝著外面看看，空無一人，忙從家出來，環視著後院，邁步向著中院走去。
看到中院有街坊在做針線活，許大茂又折返回後院。
有點心虛，唯恐人家發現自己的鬼伎倆。
他人進到許家，整個人渾身變得不得勁，拎著水桶二次來到中院，當著幾個做針線活街坊的面，打開水籠頭給水桶放水。
嘩嘩嘩的流水聲，響徹中院。
許大茂看似目不轉楮的盯著水桶，其實眼角的余光來回掃著兩側的街坊。
看到大家也就抬起頭瞅了自己一眼，就自顧自的做著各自的營生，許大茂的心莫名狂喜一下。
算是一個小小的試探吧，試探這些人對許大茂的反應和態度。
目前來看，一切都在許大茂的掌控之中，這是好事。
水桶續滿水，許大茂把水桶提溜回許家。
開始第二次試探，試探自己能不能一個人離開四合院，為讓計劃看上去更加合理一些，許大茂手里拿捏幾張草紙。
擺出一副要上廁所的模樣，攔他，不讓他出大院，許大茂另想他法，反之另當別論。
很幸運，院落門口的幾個街坊看到許大茂卻也沒說什麼話，唯有三大媽盯著許大茂審視十幾秒鐘，問了一句‘大茂，你去上廁所’的問題。
許大茂擺出一副肚子疼的難受表情給三大媽看，小跑著向廁所跑去。
公廁門口遇到上完廁所的二大媽，許大茂還專門停下腳步，朝著二大媽打了一聲招呼，用手指了指廁所，一頭扎進去。
他並不需要上廁所，這是試探能不能出四合院的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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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證明，四合院街坊對他的看護並不嚴密，看護嚴密的話，許大茂不可能一個人來到廁所，會被那些娘們堵在屋內用便桶解決問題。
許大茂多少也猜到幾分真相，無非時間差和信息差。
沒有利益的事情，三大媽向來很少做，又因為剛才二大媽找許大茂做思想工作的事情，誤以為二大媽把許大茂的事情都招攬過去。不想在許大茂的事情跟二大媽產生沖突，持著算計的心思，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二大媽則認為她對許大茂的思想工作徹底做到位，斷定許大茂出于為許伍德、許母、許小玲三人的考慮，不會去做跑路的事情。
院內的街坊們依著兩位管事大媽的囑咐行事，讓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讓做就當看不見。
無形中給許大茂了無限的便利。
公廁內的味道很嗆人，許大茂尋了一個僻靜的角落，蹲在里面想辦法，琢磨自己從哪個地方跑路。
曲丫頭在易中海被槍斃後神秘消失，外人不明白內情，許大茂多少猜到幾分真相，肯定是曲丫頭以捐贈易家房產為代價，從王紅梅手中換取一張正常內容的戶口遷出介紹信，這辦法他許大茂用不成。
能找街道辦開介紹信，許大茂不至于要偷跑。
如二大媽講的那樣，能做到功過相抵，也行，萬一過大于功，可就麻煩了。
閉著眼楮，在心里默念東北、西北、西南三個地名，眼楮睜開的一瞬間，心里出現的地名是西南，許大茂決定去西北，不是僵省、甘省，而是蒙西地區，他跟那地方的人打過交道，說話的口音跟山省北部的人差不多，許大茂自認為到那頭，口音方面不會鬧出ど蛾子來。
婁家和許家因許母一頓神操作，鬧得兩家人黑血為仇，婁家的關系壓根指望不上。
他只能在婁曉娥帶來的那些東西上想辦法，結婚這麼多年，許大茂曉得婁曉娥那些東西在什麼地方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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