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尋思這怎麼那麼像自己之前在宗門疊的那幾只,可是後面不是丟了嗎?
她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便沒放在心上,怎麼在這兒又看見了?
了思愁覺得見鬼了,忍不住的猜測。
自己現在應該是在做夢吧?
眼前這個病房看起來沒有一點活人氣息,可莫名又有點熟悉感在里面。
但她自己不記得有來到過眼前這個地方……尋思會不會是哪里搞錯了?
自打了思愁有記憶開始,自己就很少生病,頂多就是去醫院掛一下水,沒有住院的情況,更何況她也不喜歡往醫院跑。
或者是自己記錯了?反正千紙鶴疊出來都差不多,說不定是別人疊出來呢?只是踫巧糖果紙用的都一樣。
了思愁正將其那千紙鶴拿在手里把玩,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折痕里殘留的甜膩,鼻尖又飄過了若有若無的香味。
玫瑰花香……非常淡雅。
她莫名的想到了自己昏睡過去前聞到的味道。
奇怪,這香味不像是病房里該擁有的,以及這千紙鶴是怎麼回事?
了思愁忽然間發現窗邊有個掛著的病歷本,好奇地走上前。
直至走到了窗前,了思愁這才注意到,病房外面是一片玫瑰花叢。
上面的玫瑰花嬌艷欲滴,迎著陽光開得正熱烈,香味便是從這里散發出來,被風吹進了病房里。
看完了美景,了思愁伸手拿過那泛黃的病本夾,認認真真的翻看。
但第一頁的名字刺痛了她的眼楮。
繆莎精神病院病情單。
“顧凝眸,女,十九歲,病例診斷,重度抑郁,敏感多疑,幻想幻視,有暴力傾向,自殺傾向,正采取強制治療中,已治療時間︰十年……”
她看著那一頁,想著顧凝眸平日的表現,尋思著上面說的和自己認識的那個是同一個人嗎?
怎麼感覺不太像呢,顧凝眸除了報復心強了一點,嘴毒了一點,感覺沒其他什麼毛病。
“大概真的是在做夢吧……顧凝眸怎麼可能在精神病院待了十年,她現在應該在她舅舅家才對……”
了思愁翻看著後面的記錄,翻著翻著,里面忽然間掉出來了一張小紙條。
了思愁蹲下撿起來查看。
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一段話。
我會殺了你們所有人!
了思愁心底一驚。
這話……顧凝眸也對自己說過來著。
是在自己把她丟下山崖的時候,她回來後,靠在自己的耳邊說,我會殺了你。
後來,顧凝眸確實殺了自己,而且還不止殺了一次。
了思愁都不敢回憶當時。
隨著時間的流逝,對先前的印象反而還更深刻了。
這語氣!是顧凝眸準沒錯啊!
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身後忽然間傳來一道淡漠疏離的問詢。
“你是誰?”
少女嗓音格外冷淡,並帶有寒意迸發。
听到這個聲音,了思愁立馬篤定這是自己的死對頭,而且離自己很近很近。
但是死對頭是什麼時候來的?自己怎麼沒听見聲?
了思愁被嚇得回頭,發現原本空無一人的床上,坐著一個模樣稚嫩的顧凝眸。
少女赤足懸在床沿,藍白條紋病號服松垮地罩著嶙峋肩骨,腕間青紫針孔如成串的紫藤花苞。
當那雙蒙著灰翳的眼眸望過來時,了思愁恍惚看見被暴雨打濕的蝶。
掙扎無果,認命等死。
但除去升起來的憐憫之心,了思愁還眼前一亮。
這是少女時期的顧凝眸?看起來怎麼那麼好欺負?感覺隨便欺負欺負就會哭的樣子。
“顧凝眸!你什麼時候在這里的?剛剛這里明明沒有人。”
了思愁把那病歷本放了回去,走到了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死對頭。
顧凝眸抬起白皙干淨的臉,眼中都是打量。
床頭輸液架投下的陰影恰巧橫亙在少女脖頸,像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
她奇怪道︰“你認識我?我什麼時候在這里的?我已經在這里很久了,十年了,你才是那個外來者。”
她漠聲回著了思愁,門上的小窗忽然間打開,一只手送了一瓶藥進來。
“一零七,這是你這周的藥,按時吃!”
外面只留下那麼一句,便推著推車叮叮當當的走了,去往下一間病房。
顧凝眸瞥了一眼,並不去拿藥,只是盯著窗外,繼續自顧自的發呆。
在這里,她沒有名字,她只有代號,叫一零七,眼前這個女人,一來就叫自己的名字不說,還一副很熟的樣子。
了思愁這時才注意到,顧凝眸的手腕上,還帶著拘束帶,同床相連。
屋子里多了一個人,對于顧凝眸而言,並不值得的驚嘆,甚至于懷疑自己被關久了,真的產生了幻覺。
“離開吧,而我,本來就屬于這里……”
顧凝眸枯槁指尖撥弄著拘束帶,沙啞的嗓音裹著濃重藥味。
了思愁听見這話,臉色變得復雜。
十年?顧凝眸在這里待了十年?九歲就被送進精神病院了?她不是應該在她舅舅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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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就算離開,也得把顧凝眸帶走才行。
“顧凝眸……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了思愁啊,這里是你的夢境嗎?我帶你出去好不好,跟我走……”
了思愁上前,拉住了顧凝眸的手腕。
她這時候才發現顧凝眸瘦的離譜,她的手腕,像極了才到宗門的時候,握著都硌人,整個人看起來也沒什麼精神。
不過在入了宗門後,顧凝眸可是被宗門養回來了,出落的亭亭玉立,哪還有半點營養不良的樣子。
“出去?去哪里?”
顧凝眸看著了思愁的動作,不動聲色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壓根做不到。
她想出去,但是並不是現在,而且這里也不是說出去就能出去的地方。
了思愁想了想,想要讓氣氛變得輕松愉悅一點。
“回家呀,回我的小院,回傾羽宗,不要那麼一臉死氣沉沉的樣子,笑一笑。”
她一連串拋出一堆地名,顧凝眸皺眉。
“什麼地方?沒听過。”
說實在的,她不喜歡講話,但是太久不說話,又容易被當做治療不積極,再度加重藥量。
了思愁察覺到了她的抗拒,心道難辦。
這是顧凝眸還沒有穿書之前吧,自己說這麼一堆奇怪的話,她不信也正常。
了思愁準備乘勝追擊的時候,身側又傳來一個輕笑,一只手從煙紗廣袖中探出,輕輕握住了自己的手。
掌心溫度灼熱,不像床上人那般死氣沉沉。
“放開她吧,大師姐,她沒有家的,大師姐進來作甚?嗯?是因為想我嗎……”
溫熱觸感貼上後背,熟悉的香蔓延傳來,了思愁身子僵硬,緩緩側目。
了思愁側目,發現自己身旁,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顧凝眸。
這一個顧凝眸更有韻味,已經褪去了少女時期的青澀,比自己高上些,雙目含情,雲鬢斜簪桃枝,藍色煙紗裙襯得她婀娜多姿。
顧凝眸懷中抱著幾枝桃枝,開得正盛,了思愁的目光,一瞬間就被吸引了。
但是在見這個顧凝眸的第一面,不知道為什麼,了思愁眼前閃過了別的畫面。
救小萌的密室中,顧凝眸背著自己,朝嘴里塞了一顆丹藥,那丹藥還格外的眼熟。
嗯?
是什麼?
死腦子,快想啊!
了思愁眨了眨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病床上的人。
怎麼會有兩個顧凝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她?”
了思愁床上的少女,又看了看身側的佳人,眼里寫滿了不解。
只見身側佳人甜笑著折下一桃枝,緩緩插進了思愁鬢間。
紅綃裁就,胭脂勻透,東風輕嚙蕊,碎碎嚙人肩,拂動玉骨香,散作相思雨,余溫尚存,夭夭灼春煙。
了思愁看著她的動作,難免難為情,伸手撫了一下那桃枝。
同顧凝眸頭上簪著的一模一樣。
這般溫柔魅惑撩人的顧凝眸,是她不曾見過的,莫非這也是顧凝眸的本性?
眼前兩個顧凝眸,總感覺兩個都是真的,又都不是真的。
見了思愁面上有愁容,顧凝眸忽然拉過她的手,同其十指相扣,笑著看她。
"師姐,歡迎來到我的識海,這里所展現的,一切都是以前所發生過的,還望師姐不要嫌棄,若是師姐想,我可以將所有弱點,一一袒露在你眼前。"
顧凝眸的聲音忽遠忽近,帶著蠱惑人心意味。
她唇角噙著笑,瞳仁卻凝著霜色,似簌簌跌落的枯枝驚醒了冰凍的深潭,漣漪都是稜角分明的刀鋒。
顧凝眸話語剛落,先前的病房已經消失,轉為一片灰蒙蒙的地界。
了思愁看不清別處,只能看見明媚如春的顧凝眸,盯著她嘴角的笑。
了思愁看著她的笑,莫名覺得冷得慌。
死對頭,心里又在謀劃什麼?先前她求救,如今卻這般姿態。
一切都是發生過的?所以自己剛剛看到的畫面也是真實的?十年前顧凝眸真的被送進了精神病院,一直到如今?
了思愁眼中閃過不解,在了思愁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顧凝眸已然將頭枕在了她的肩上,同她親昵的互動。
“大師姐,你想從哪里開始了解我呢?”
顧凝眸問著,了思愁深吸一口氣道︰“全部,十年前,前幾天,我都想知道。”
或許,先前她對顧凝眸的過去不感興趣,但現在,她想事無巨細地了解,以及在這段時間里,回想一下那顆丹藥是什麼。
顧凝眸八歲前目睹媽媽失手殺父,而自己也參與在里面變成幫凶,而後被舅舅所收養,住在舅舅家。
後面呢?為什麼會在這里……
听到她的這個請求,顧凝眸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朝著了思愁耳畔吹氣,惹得了思愁的手不自覺緊了緊。
“顧凝眸,別鬧了,我是真的很想知道,我想救你,我听到了你的求救,我很擔心你……”
說出這點矯情話時,了思愁還是難免臉紅不好意思。
畢竟……她沒對別人說過這般話,擔心顧凝眸也是真的。
顧凝眸自然感受到了她的動作與緊張,看著了思愁紅了的耳垂,倒也听話的表示沒問題。
知曉了全部的話,可就得永遠在我身旁了,不然就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
往事可以成為鋒利的利刃,也可以成為威脅的刀柄,握在自己的手中。
顧凝眸眯了眯眼,略微難為道︰“大師姐,我可以相信你嗎?那些可都是我的秘密,你將會成為,第一個知曉所有的人。”
十指相扣的手中,她的拇指指腹在了思愁的掌心中不斷畫圈,而另一只手,輕饒著她額頭角的鬢發戲耍玩弄。
“你……不相信我嗎?”
了思愁反問,顧凝眸漠然想到前幾天秘境里兩人生氣吵架的緣由,立馬搖頭。
“倒也不是,只是往事多丑陋,怕髒了你的眼。”
她說的雲淡風輕,可了思愁分明听出來愁緒增怨。
顧凝眸說完後,眼前忽然變幻成一水鏡。
畫面里,九歲的顧凝眸無措的站在桌前,而她的前面,擺著一份精神病鑒定書。
了思愁看著她無措的眼,忍不住蹙眉,而顧凝眸話語微悶。
“大師姐,其實那時的我,不是精神病,我沒有任何問題。”
她說完,將時間倒退回了前一天。
那張報告單上,寫的是一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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