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依諾看著合作派僅兩成的佔比，指尖在地圖上劃出問號︰
“兩成？那合作……”
九灕聞言繼續說道︰
“合作派里有一半是‘騎牆派’，也就是在守舊派和維新派里面的人，只不過更相信我的理念。不過在我的帶領下，他們也算是拋棄了研究上的分歧，不論是古老的，還是創新的，他們都接受的不錯。
比如你手里的星核，就是屬于守舊派老頭們研究的‘古董’。再加上了一些現有的技術，否則就憑它的古老波段，我可沒那麼容易聯系上它。
至于合作派的另一半，則是對魔導器並沒有太多天賦，所以選擇從另一個角度變強。活動在地面的就是他們了。”
莫寒盯著圖表中合作派與其他兩派的重疊區域︰
“所以你找我們合作，其實是因為你祖先的遺囑？”
“嗯……並不完全是。”
九灕打了個響指，地圖切換成燃燒的戰場。
“守舊派和維新派都忘了最關鍵的一點——千年前人類能贏，靠的不是魔導器，是精靈的協助。甚至人類能輸的那麼徹底，其中有不少原因就是因為太過相信自己的魔導器了。”
她轉身時，白大褂下擺揚起，露出後腰處若隱若現的精靈符文刺青。
“我研究了許久，一直不知道你們發展這麼長時間到底有什麼長處。最終，還真讓我找到了。現在的你們，並不是沒有自己的文明結晶，而是換了一種形式。”
九灕的指尖在投影上輕點，畫面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人類與精靈並肩作戰的溫馨場景。
“相比千年前的人類，現在的你們多了一個新職業——訓練家。”
全息投影中，訓練家與精靈默契配合的畫面不斷切換，有的在戰場廝殺，有的在田野嬉戲。
“這就是人類與精靈之間的羈絆。”
九灕的聲音難得柔和起來。
“就像曾經我們借助精靈的力量擊敗魔族一樣，勝利後，有不少精靈都留在了人類的城市。起初我們都以為是幫助人類重建文明，但最後我們才發現……”
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那些精靈在與人類並肩作戰的同時，喜歡上了人類，所以寧願不回到舒適的大自然，也要選擇陪伴在人類身邊。”
“而對于這件事，那些精靈王不可能不知道，但既然他們並沒有選擇干預，那麼，恐怕在他們看來，人類除了魔導器以外，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畢竟那些精靈王都是一群活了上千年甚至是上萬年的老家伙，他們的眼光，我想，應該還是可以相信一下的吧。”
九灕的紫眸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或許這就是他們給予人類的選擇——不再是研究魔導器，而是從情感，從精靈的羈絆上獲取力量。”
她突然伸手，在投影上用力一握，所有畫面化作點點星光。
“而這，就是我選擇與你們合作的真正原因。”
莫寒與聖依諾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他看見公主殿下眼底翻涌的驚濤——那是對認知崩塌的錯愕，而在自己瞳孔的倒影里，同樣晃動著難以名狀的困惑。
大屏幕的光亮透過實驗室的稜鏡，在九灕的貓耳上投下細碎光斑，卻照不亮兩人驟然沉入迷霧的思緒。
“訓練家？”
聖依諾的魔杖無意識摩挲著掌心，鎏金花紋在白光下泛著冷意。
“不過是照料精靈起居、調和契約矛盾的......”
“就像三百年前的人類，把那些真正強大的魔導器去掉攻擊部分，當作陳列在博物館里的古董供平民參觀？”
九灕突然甩出一道全息影像，畫面中燃燒的城市里，人類士兵用血肉之軀抵擋魔族鐵騎，而精靈們在雲端凝聚的光盾如銀河傾瀉。她咬碎棒棒糖的脆響驚破死寂。
“當機械巨像在魔焰中熔成鐵水時，當無數士兵拿著魔導器被魔族吃得精光時，是那些精靈拯救人類于水火。”
莫寒的喉結劇烈滾動，九灕的尾巴卷起星核，數據流在空中勾勒出精靈與人類並肩作戰的殘影︰
“你們總說訓練家的職業瑣碎，卻忘了每個安撫精靈情緒的手勢、每次跨越物種的共鳴，都是在維護與精靈一族的友誼，是在加固對抗魔族的防線。”
“但僅憑情感......”
聖依諾的聲音被九灕嗤笑打斷。少女調出的基因圖譜突然染成猩紅，畫面里被魔氣侵蝕的精靈扭曲成怪物，而戰士們在一旁呼喊他們的名字，如同一道道屏障，守護精靈最初的心︰
“看到了嗎？羈絆不是軟弱，是能將魔氣轉化為淨化之力的鑰匙，這是那次大戰的場景，而那時的我們，還沒有契約……或許當你們在王宮里爭論魔導器的歸屬時，有些訓練家正用生命驗證這個真理。”
莫寒和聖依諾震驚地盯著屏幕，畫面里換了一副場景，被魔氣浸染的精靈通體漆黑，原本靈動的雙眼翻涌著猩紅，扭曲的利爪深深刺入地面，痛苦掙扎間震碎了半面岩壁。而一旁渾身浴血的訓練家，正攥著染血的精靈球，用嘶啞的嗓音一遍遍呼喚著精靈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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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訓練家掌心亮起淡金色的契約符文，那只發狂的精靈竟劇烈顫抖著，逐漸停止了攻擊，緩緩垂下了利爪。
“這畫面是哪來的！？在什麼地方！？魔族已經出來了嗎？”
莫寒猛地踏前半步，冰晶不自覺地出現在莫寒身邊，似乎下一秒就會化作強大的魔法席卷而出。聖依諾的魔杖頂端泛起不安的光暈，指尖微微發白。
九灕被這一連串質問驚得後退半步，貓耳都豎成了直角。她盯著兩人如臨大敵的模樣，突然一拍腦門，尾巴懊惱地纏住自己手腕︰
“對哦，這玩意兒在你們王國貌似是隱藏的情報來著，確實不該跟你們說的……”
她歪頭思索片刻，尾巴又歡快地甩了起來。
“不過說都說了，那再說一些應該也沒事吧？嗯……應該沒事。”
九灕調出一張布滿暗紅色紋路的地圖，邊緣還沾著干涸的墨漬︰
“在什麼地方肯定不能告訴你們，畢竟以你們現在的實力，去那里只有死路一條。”
她的指尖劃過地圖中央沸騰的黑色漩渦。
“至于魔族嘛……當然還沒有出來，那地方只不過是當年魔族的老巢。”
全息投影切換成慘烈的戰場，自爆的魔族化作沖天火柱，將天空染成妖異的紫色。
“人類和精靈反攻後，無數魔族死在那里，自爆產生的魔氣把整個區域變成了熔爐。里面孕育的精靈，誕生之初就被魔氣侵蝕成了失去理智的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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