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的人吧，天生就臉皮薄，人家給他一串紫檀，告訴他值點錢，他老臉一紅又不好意思當地翻臉，就只好收下，然後你就把自己的籌碼全給別人了——照我看，紫檀這東西小的都不值錢，做成大家具弄不好會有點價值，但是做成手串的話扔垃圾堆我肯定不撿...
苗田到底是怎麼拿捏小崔的，我從來沒問過，而且後面我把他叫回來繼續跟著我做事，有時候一起喝酒他想起來了，總想跟我埋怨幾句我也壓根不听，不給他嘟囔的機會——原理再簡單不過了，就是軟弱的個性一定向強硬的個性屈服，這和智力水平沒啥關系。主要就是小崔這個人太有道德了，他就不知道這玩意對一個混社會的年輕人其實是最奢侈的一種東西，我覺得這玩意他是不配有——我都不敢有，隨時準備背叛或者翻臉，你要這玩意干嘛？顯得自己比別人高尚嗎？還是真就一心要做社會主義好青年？我勸你還是先養活自己，再修煉大腦，然後調整心態到一個相當自洽的狀態，再來慎重地選擇怎麼捶打出一個適合自己的道德規範——而且哪怕到最後，你也是挑著有道德，選擇適合自己的——只有不吃虧或者自願吃虧，才是有道德的基礎，成天出去被別人送紫檀串串，左右大嘴巴子打得鼻青臉腫，你和誰玩道德呢，不嫌丟人嗎？弄不過別人就讓別人對你有道德唄？
所以我有時候覺得小崔這種人就特別傻，他就是那種一廂情願覺得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做好自己的事好運就會來的那種人，別人欺負了他，他就自我安慰，‘算我倒霉’，‘人生無常’，‘下次加油’這類——大哥，你先弄好這一次啊！小崔有個特別麻煩的點就是老是拒絕使用暴力，除了因為他自己不擅長暴力以外，也因為他總覺得使用暴力是開歷史倒車，是一種文明的退步...經常因為這個和我抬杠，我感覺他就是胡適那種人，一發現打不過別人就不打躺平甚至撅起來了，你哪怕濺他一身血也算呢！但是這幫人不這麼想，你再說他就要講出類似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這類話來了，搞得你沒法再討論下去，只好站起來悻悻走開——價值觀是國家機器發布的，而國家本來就是暴力機關組成的，沒這點隨時大嘴巴子抽你的能力你還不上天去了...哦不，我還不上天去了？我害怕的，正是我推崇的啊，暴力只要使用得當一定可以推進文明進步的，你得看他把握在誰的手里——我認為現在暴力就把握在合適的人手里，我們這個民族大有希望...
總之，小崔在苗田那里的各種作為是徹底失敗了，我有時候也納悶，讓他出去跑業務，他是一項都沒給我跑回來，連做天然氣或者分布式能源的人，他給我的資源也很少——你就是去黃頁上面翻都不會是這樣，因此上他其實是被北京這個城市蒙蔽了雙眼，只顧著看苗田讓他看到的那些東西了——我說了，苗田這個人其實交游並不廣，他沒有幾個朋友，甚至也沒有幾個合作伙伴，那個人的人生就是在不斷選擇、壓榨、拋棄、詆毀里度過的，所以實際上苗田去帶著小崔滿世界跑，和他一起跑業務去了——而且是花著小崔的錢...小崔沒啥錢的，但是苗田像水蛭一樣吸著他，把他僅有的那一點也榨干了——對于這個，就是說擇人壓榨，我前面說過，有的人認為這就是天經地義的，他比你天真，比你要臉，比你講情義，那他就活該吃虧，你搞走他的錢其實是為了他好——苗田就是這種心態，所以他才是蚊子也不嫌沒肉，專業欺負好人——我這人時好時壞的不穩定，就這他都欺負不到的，所以搞不好他恨我的原因就是因為沒有榨到多少好處，得不到就是吃虧...我已經夠無恥了，他比我無恥得多...
如果是一般人，忽悠一個小年輕下海花錢，成天燈紅酒綠地搞無意義社交，榨光了頂多就是扔下他掉頭就走，但是苗田的一貫做法是還要把錯誤都賴你頭上，讓你自我懷疑，臨走的時候再踩你幾腳，哈口痰吐你身上——所以第二年我經歷了一系列打擊在饑荒里掙扎再把他弄回來的時候，小崔就像那種被十幾個黑臉大汗輪番蹂躪過因而心如死灰，甚至埋怨自己不該去大城市里混，搞得如今殘花敗柳再也沒法見人呢姑娘一樣，哀哀怨怨的不願意爬起來繼續干活，說著說著還哭了——
〞你眼淚真多...干活吧大哥，你還真準備在老家種一輩子地啊？我現在又絕境逢生有了相當的資源，又可以折騰了，你先過來北京我們再聊...〞
但是最後我也沒問過苗田是怎麼折騰他玩弄他的，而且也不讓他說——就像後面我和姑娘來往一概不听她們那些亂七八糟的故事一樣，我只想痛痛快快往前看，後面的事，包括我自己身上的事，我都覺得不重要——唯有目光專注，你才可以仰望光明，不要在意那些過去了吧，意義不大。
男人的事我不管的，苗田怎麼戲耍小崔，除了開頭的時候提醒他一句讓他警惕，後面我就壓根不看了，反正他有他的造化，以他的水平這里不吃點虧也要吃到那里，比起小武的悲慘遭遇，我覺得小崔這種算好的——被男人的無底線傷害，你總能緩得過來，反正你一輩子又不和男人過，但是被女人搞一下子就很難受，因為只要你取向正確你始終是得和女人一起過的呀！山西人吧，像我這麼灑脫的不多，我已經脫離了結婚生子的藩籬，進化到了人類的下一個形態，那就是不停地尋找美麗的女人和美好的人性，體會到了趕快換這種，但是他們不行啊——小武和小崔貌似到今天還是在放棍，和我一樣，然後成天在那里焦慮，感覺沒錢就不好意思結婚那種——好家伙，你攢點錢直接找代孕去吧，如今的社會氛圍結婚的風險可比代孕大多了，搞不好就要傾家蕩產一夜回到解放前——結婚，失業，生病，這三個容易讓人破產的事還是盡量避免吧，能少一樣是一樣——但是我和小崔這麼說他還不願意呢，非找個老婆不可，也不知道他是想干啥...
小崔辭職後我把尿泡放到小武那個崗位上，讓小武暫時做著小崔那時候做的事，其實主要就是管理省城那頭的攤子以及幫我出去跑一些最基礎的業務——很多時候別人告訴我哪里有個廠子想做分布式能源，或者哪里有大規模的天然氣損耗可以對接，我自己是懶得去的，我不喜歡接觸太多的人，所以得有人做這個事——去一個人看看實際情況，了解一下別人的需求，看看能不能合作一下，這類事基本上就沒有能做成的，百分之九十是不行，因為大家互為野路子——但是有人介紹，比如徐總康總這類，他們也跑這類業務，像我前面說的，主要是天然氣供應問題解決不了，這類事我就挺可以插手，而且也願意插手——這個業務其實分倆種，一種是在山西的，一種是北京這邊，前者我需要冀處長幫扶，後者則需要侯總，但是供氣也得有人去看，這種活我不太願意干，以前都是小崔去，現在就變成了小武——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害了他，反正小武這個人和小崔不一樣的地方是他好嫖，以前在我眼皮子底下的時候可能還不好意思，後面他出去跑業務都是走到哪里嫖到哪里，幾乎嫖遍了華北大地——
〞你小心別給女朋友發現了，不然她要跟你翻臉的。〞我還好心地警告過他。
〞男人嘛，有點應酬很正常。〞他輕描淡寫地回答我——所以後面他的分手，從我和他的視角里是女朋友跟人跑了，從他女朋友的視角里搞不好就是遠離上嫖的老淫棍——這個事吧，如果沒有我這種長期上嫖的經驗很容易就被老婆發現了，幾根頭發，一點味道，射的量少了一點，後背上有個抓痕這類——女人就像騷狐狸似的，但凡你踫踫她她就要在你身上拉尿標記領地，怎麼處理這個問題其實也是很有學問的——包括龍貓辱罵我出去找女人，她不是有什麼實錘，只是心里懷疑，在那里膈應，在那里拷問我，希望突破我的心防讓我自己親口說出來——也沒那麼容易，我雖然不撒謊，但是我自然有別的辦法對付的，你想讓我說什麼我就說什麼嗎？姥姥！
但是苗田和小武顯然沒有我這麼高超的洗尿技巧，他們也不喝三鞭酒補充彈藥，所以三番五次地被自己的女人抓包...我特娘的什麼都沒答應做事都是慎之又慎，他們明明自己有老婆有女朋友非要出去玩，還非給人屢次逮到我就想不通——要麼你就干脆分了方便行動，要麼就夾緊一點尊重一下，高低不要就是厚著臉皮硬來呢，你又不是二老毛，圍胡弄到八百萬，有這個身家你才能回去跟老婆商量能不能允許你出去找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