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一點酒來喝，不然我沒精力跟你說話〞我有氣無力地回來跟龍貓說，她去吧台拿酒，我就在那里真正地氣喘吁吁——這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正常人都已經睡了，我還得在經歷了各種各樣體力和腦力活以後打起精神和龍貓談話，這就是和女人來往的代價——龍貓精力充沛，她每天爬起來就那點事，白天想睡覺就睡覺，在開心過後她更加是精神煥發，她就可以專注于跟我鬧事上——我昨天弄了倆發，今天又一發，而且還跟秦麗娜進行過那麼復雜的談話，我哪有那麼多精力啊，畢竟三十幾歲的人了，這純屬于是在透支生命——
〞你怎麼不走了？〞龍貓家里有個吧台，就像她的健身房一樣，純屬于是沒用的東西，她用得最多的時候就是在吧台吃外賣——她平常大多數時候是吃外賣，就像我前面說過的，她要麼不做飯，要麼就特別講究，一個人不值當做一次，所以要麼就是外賣，要麼就是各種我都不認識的零食，湊合不餓就行——她像絕大多數女人一樣生活里充斥著這類無用的東西，以前我就想不通她要這些玩意干嘛，後面才知道，她那個圈子人人都有，哪怕就是每年只有個人來她家里喝酒聊天，她也得有這個吧台——這就是再典型不過的思維模式不同，我從來沒跟她那些朋友閨蜜（我是說正兒八經的朋友閨蜜）見過面，我不知道她有這樣的社交需求，而我自己絕不會為了別人的什麼社交規則專門給他們做一個這類對我來說無用的東西——她的社交方式是，別人拿幾瓶好酒過來，嫌棄外面太吵或者有的人不方便拋頭露面，大家就在家弄點沙拉點點外賣喝一點就好了；我的呢，要喝酒咱們可以去飯店酒吧歌城夜店，你願意跟我來往就得適應我的社交方式，不方便那你挑地方我去也行，值當嗎還專門在家弄個吧台，就為了你一年來不了三次？其實值當的，如果奧巴馬來我家跟我喝酒，我給他裝個直升機停機坪都值當（當然，我裝不起，我意思是如果我裝得起的話我願意的）——所以， 她的思維是為了某些人的舒適她可以做很多，我的思維就是為了我的舒適得讓別人做很多，這是高貴和低賤的分別，是富裕和貧窮的分別，是優越和庸碌的分別，是越有錢越容易來往和越窮越不易相處的人之間的根本分別，是龍貓和我的分別——有的人在家里裝個拳頭大的吧台用來裝叉就覺得自己牛叉了，壓根不是那麼回事，別人的吧台是真的要用的，而且真的是為了一年里雖然用不了幾次但也必須有的那種硬性需要裝的，這才是真的牛叉
〞你不想讓我走，我就走不了。〞我很簡短地跟她說，然後倒了一杯紅酒一飲而盡，以前龍貓就說過我這種牛飲一點意思都沒有，是在浪費她的紅酒，但是我還是這樣，現在她也不說了。
〞我不讓你做的事情多了，你不還不是照做不誤，也不用假裝你有多順服。〞龍貓停了停，想了想，〞你有沒有覺得，咱倆現在的這種關系，已經是我們這個年紀、閱歷的人可以有的最好的男女關系了？〞
〞嗯。〞
〞你說，會不會，真正的婚姻關系無非也就是這樣，只不過是，要求更多一點，大家相對更尊重一點，然後有一個共同的目標，一起搭伙過日子——然後你得回家報道得更多一點、更規律一點〞
〞不對吧，婚姻生活里怎麼能沒孩子呢？要是沒孩子結婚干嘛？〞我害怕她提出讓我報道的要求，趕快找一個更刺激的話題——
〞誰說結婚就是為了生孩子？〞
〞喂喂喂，你不會還想著那種單靠人品和感情可以維系的婚姻吧？〞
〞難道你相信靠孩子維系的？〞
〞不，我什麼都不信，因為我自己沒有體驗過，所以我沒法發表什麼具體的意見，只能揣測。〞
〞不結婚也可以生孩子，不生孩子也可以結婚，這個世界上有無數種活法的〞龍貓語重心長地跟我說，女人一跟我這麼說話我就自動地毛骨悚然，就好像我本來有點事情想不開已經爬到了頂樓，正在猶豫，她湊到我耳朵邊輕聲說‘別想啦！跳下去吧！一了百了’似的
〞i prefer it y ay〞我哪知道她什麼意思，而且也壓根不敢猜，只好糊弄，〞哪怕無數種活法，我還是挑適合我的、我願意的吧〞
〞孬種！〞龍貓哈哈大笑，看透了我的窘迫，〞我叫你一聲孫子你敢答應嗎？〞
〞你先叫，叫了再說〞我倒不是斗嘴斗不過龍貓，只是有的人有的事你是不能跟她逗貧的不是嗎？
〞也難得你這麼乖順，我叫你干嘛，又不是那些田間村婦，有事沒事就要展現自己的權威，今兒晚上我佔的便宜夠夠的了〞她又認真想了半天，我只好埋頭喝酒——這樣就挺好，起碼听她口音這個事不會鬧得更難堪了不是麼？〞我在想，如果你能保持健康、聰慧、明智、奮發，我其實對你沒什麼更好的要求，而且總覺得能和你長期相處下去——但是你得多付出一點東西，一個是，你得把我參與的事情重視起來，另一個是，你得更加頻繁地跟我互動——你這樣一禮拜才來一天是太少了，我們不像健康的男女關系，更像是解決生理需要的的性伴侶——我不需要這種東西，我需要你更多地投入自己的時間和感情，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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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前面投入太多後面就沒有了哎，這不是長期相處的科學有效的做法吧倒不是我做不到，你應該知道，你是我的女神，我巴不得跟你朝夕相處，但是朝夕相處是對健康的感情關系有害的，你不會不知道這一點吧至于其他的，只要你提出來，我答應你我都會考慮〞
〞唉，你說的也有道理，我還是得認真想一想，但是，起碼你把我要求你做的事業上的事情做好，這個對你來說不難吧？我不是要求你把它做成功，只是麻煩你投入的精力多一點——你應該知道那種感覺，就是我很難參與什麼事，但是如果參與了，就希望能看到一個切切實實的結果，但是你表現得吊兒郎當——其他事你吊兒郎當無所謂，施城臻那邊你一定要多跟他來往，努力把事情往前做，這也是為了你好——北京很大，大糞很多，值得來往的人不多，特別是你這個歲數（就跟不是你的歲數似的，我心想，看見沒，說個這她都要把自己摘出來），絕大部分都是騙子，包括你——但是施城臻可不是，他是正經有力量的人，你多和他來往，不論事情怎麼樣，做不做得成，你也能學到他那個待人處事，接觸到他的朋友圈〞
老師，家長，女人，一旦開始對你說道，那麼他們的火氣基本上也就過去了，所以後面我基本就是漫不經心（當然，表面上得誠惶誠恐听她講話）把龍貓對付過去了，我們的談話沒有一點進步，雖然吵了幾句，實際上這天晚上過去我倆的關系差不多還是以前那個樣子，分別就是我的確和施老板來往多了——她讓我學施老板，我是一點沒學，倒是跟著施老板跑去高爾夫俱樂部見了大世面，主要是認識了十七——這能賴我嗎？是龍貓非讓我去的，結果，雖然我也不是因為十七就變了心什麼的，因為她壓根不搭理我，但是的確是開拓了眼界——人嘛，就是你看世界的廣闊度不一樣了，原先視角里特別大的東西也就變小了，那種類似‘等你長大了就知道’的話本意表達的就是這個概念——有時候可能你和她都沒變，單純只是視角變了，你和她的氛圍也就不一樣了，只是大家傻傻的沒有發現罷了——當然，我打賭絕大多數人都活不到視野改變的這種級別，大多數人都只是局限于自己的小世界里罷了，你總不能說原先的男朋友月入五千，後面遇到一個老板每個月給你倆萬就是視野變化了吧，畢竟你的目光還是放在那點錢上面，所以你的視野沒什麼變化。我所說的變化比這個要高級得多，不過發生了什麼還得一步一步慢慢說，你看了就知道了。
總之，那天晚上的爭吵從我的下賤行為開始，到中間我和龍貓想嘗試確定關系的性質，再到最後大家都放棄了，只是退了一步改變一下關系的形式，我覺得這應該算是比較成功的沖突——沒有造成什麼實質上的痛苦，只是要求我去做一點世俗上的改變，那一點都不過分，我可以接受。也許，龍貓一方面是想通過觀察我做事的樣子繼續考察我的品性，另一方面是想讓大家在世俗上發生更多的交叉，總不能真的每個禮拜開心一下這麼過下去吧，也許她也是想在發展中間求目標，總之，我們那天的爭吵我覺得還是文明禮貌而且卓有成效的——不論好歹，總算是把長久以來心里憋著的委屈釋放了一下，又可以輕裝上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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