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這個世上,都有權利保障自己的權益,如果是以前,他去來往侯總,我只會在旁邊冷笑——就你那點道行你也配從侯總那里佔便宜?你願意你就去吧,我打賭你只有吃虧的份兒——我每個月保底要和老侯見一次面,送去各種給養,無視他的老婆我懷疑老侯對我有好感的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看不起他老婆),服侍他的小孩,這樣做了十年都沒得到什麼現實的便利,我對他的了解很深,這個人其實性格里非常下賤,屬于欺軟怕硬那個類型,誰抓到他小辮子折騰他他服氣誰——就這種人,你想通過一些常規的方法從他那里得到什麼東西,照我看是夠嗆,我和他的來往主要建立在懷舊上——從煤行出來以後我就再沒有去求他什麼事,只是保持著一個基本通訊而已——我不是得不到,是不願意淌他的渾水,因為沒有缺錢到那個地步,將來有需要我會去欺榨他的,但不是現在——所以,按理說別人跳過我跟他接觸我不會生氣,甚至會看笑話——但是,事情都是疊加的嘛,苗田已經做了倆件讓我非常不爽的事情了,我必須和他攤牌,省得他做出第三件來——我對他這個素質的人的忍耐度就是倆件,也就是對從小一起長大的老鄉、同學、童年玩伴的忍耐就是倆件,如果是外人,那就一件都沒有,你觸犯我的利益我立刻跟你翻臉,咱們就直接明刀明槍干一場,苗田的話,忍忍吧,具備他這種體質的人在我人生里不多了...所以,我又不是瘋狗,見誰咬誰,我只是懶得跟別人浪費腦筋直接就是上去一通猛干罷了,咱也是有勇有謀的人,只不過是大多數人不值當我動腦子罷了,他們連勇那一關都過不去。
    苗田過得去,我實在是打不過他,不然我就會先打他一頓,然後再跟他坐下談後面的事情——所以有勇未必就是好事,我打他一頓消了氣高低就會和他好好說話,甚至向他做出一些讓步了,畢竟你打了別人,是你不對,你是要做出賠償的,但是苗田的勇切斷了這個可能...打不過你,我只好用謀了...
    老侯向我傳達出的第二個讓我相當不爽的地方是,听他那個口音他為我辦成了這個事就算是正式把我收編在他手下了,而且他對我收別人錢的數目字非常不滿意,要求我加大力度...首先,我並沒覺得被他收編了,他自己心里應該清楚,我要是願意我那時候不會從煤行里跳出來,怎麼的,當官當得越來越大就喪失了基本的判斷了嗎?或者,干脆就是對我的一種試探?你給我封個齊天大聖,讓我吃幾個桃,就想讓我為你拼命,不現實吧...自家的佛心自家修,我總覺得沒必要這麼老了再回去他那個體系里混,如果這還是那時候煤行,我還是那個少年,我真會慎重考慮,但是如今我跳出來這麼多年再回去總覺得意義不大——收編我,你老侯差了點道行,要不你再往上爬一爬,爬到武總那個級別,能給我你這樣的地位,那我就可以跪受了——但是,我發小都只比你低一級了我再回去給你當小弟意義不大吧...
    什麼?你說掙錢?我掙那麼多錢干嘛,我會花嘛我就掙,手里拿那麼多錢不怕被人惦記嗎?只有窮人才可以理直氣壯地為所欲為,不論是金錢還是權力,那都是人生的桎梏,這倆樣東西有強烈的修正性,要求你做出與它們相匹配的行為,不然你就保不住它們——我本來就不是那種願意修正行為的人,換句話說,我就不配擁有大量的金錢和權力,現在這樣無憂無慮挺好,沒必要給自己添麻煩——說起來,注意,我現在其實沒什麼錢,我花的大部分錢其實還是銀行的,然後從食品生意和項目抽成里拿出來連本帶利還給銀行,本質上我只是個還貸族,只不過我的利息比較少,運營成本比較低,掙的錢可以覆蓋這個開銷罷了——但是,我是真心不想要更多了,現在這樣健康良好地運轉著就沒有毛病,這年頭,不拉饑荒就是最大的本事,我對這個現狀心滿意足,非說有什麼向往,我想也就是老是到處借車高低有點不方便,我想買一個車——但是,我被自己架上去下不來非常難受——上次買一個沃爾沃,這次怎麼也得比它強,讓我自己買我還不想要二手的,也就是說要買我還得買一個七位數的新車...倒不是說不能操作,我把信用卡的錢拿出來買就是了,但是總覺得為了這一點點虛榮跑去拉饑荒不值當,銀行買車買房的利息那都高得讓我菊花一緊,所以算啦,艱苦點吧,大不了就是厚著臉皮借唄...反正在省城借車那純粹不在話下,去了北京當然費勁一些,但是康總徐總他們都有,只要咱們掌握好借車的節奏,需要用的時候問題不大,無非就是需要我不要臉一些——這個你懂的,我的臉皮向來是比較厚,再說了,那不還有龍貓的途銳麼,這基本上可以說是十拿九穩屬于我的專用車了,因此上,忍一忍吧,買了又怎樣呢?北京限號哎,我還能買倆個換著開嗎?干脆就是拉下臉借就完了——怎麼的,我辦成了事,只拿一點點好處,我還不能跟你借個車了?又不要你的對不對,哪次開回去哥不是給你洗得干干淨淨油箱加得滿滿登登車里還給你放幾條煙一箱三鞭酒呢對不對,有什麼好抱怨的,你借給我屬于是創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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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算啦,我沒有那麼大的心思去掙那麼多錢,或者管理那麼多人,我不想往上爬,講真,上面的東西對我沒什麼吸引力——因此上,老侯表現出來的二次收編的欲望對我來說不那麼要緊,你想讓我幫你做事,如果就是辛苦活或者信任活,不耽誤我自己的生活,我做就是了。至于他那條賊船我是不會上的,很多人上船是為了別人的船大,工具好,能撈到更多的魚,我壓根不愛吃海鮮我上去干嘛對不對...
    至于侯總說的我做慈善的事情,哎喲,我是個小人物,沒見過多少世面,我認為一次生意拿七位數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拿完以後我觀察了一下康總,他也沒有把我當傻子,反而是更加尊重我,所以我自覺我做得沒錯——這個事大家都開心的話,那就沒錯,至于康總、老韓和葉總、表佷他們具體怎麼對接,拿了多少,那不是我一個跑腿的小青年應該問的事,而且哪怕別人跟我說我也應該假裝耳聾听不見——上到那麼大的生意以後,對我來說別人的操作不過是一些跟我沒關系的數字罷了,幾個億,幾百個億,那都是一樣的,人家們有辦法吃下那麼多東西是人家們的能耐,我的能耐就是跑腿拉關系處理一些胡攪蠻纏,我也就值這個價——你少給我,我會跟你玩命,你多給我呢,我也不要,因為我只值這個價——如果這個事情是我拍板,那我要二十個點也不過分,我只不過是個拉皮條的,一倆個點不錯啦,基數大的話這個數也很可觀了——也許就是因為老侯習慣了做那個拍板的人,所以看不起我只拿這一點,大叔,我雖然見過很多錢來錢往,但是真正水淋淋直勾勾地拿到這麼多錢還是第一次呢,不錯啦...你想拿多少你自己去拿就是了,我拿多少可是我能決定的,沒必要因為這個拉踩我吧——沒出息怎麼了,搞不好沒出息比出息大靠譜得多...
    這個時期,我的咨詢公司也開起來了,這都是通過一些中介公司去辦的手續,大概花了三千多塊錢,有時候我之所以不親自去跑著辦一個公司,很多時候是不太想和那些櫥窗後面冷冰冰的臉打交道——因為那種魚頭文化,中原地區的所有公務員都差不多是一個德行,你去辦個公司他都要為難你,比方說我那時候把戶口從家里拿出來,本來想掛靠在我自己的房子上,然後我去辦的時候派出所那個女的三番五次讓我跑,這次缺個這,下次缺個那,下下次某部門不上班,下下次系統維護,你都不知道她這個毛病哪來的——所以這類可以花錢讓別人跑的和公家單位打交道的事情我都是交給別人去做,這也是中原地區特別多中介公司的原因——這三千塊錢的手續費里,其實就包含了工作人員的一份,你不交,你就辦不了事——好不好呢?我覺得挺好的,刺激經濟嘛,只要花錢能辦事那就是經濟強勁的表現,現在的話,恐怕很多事你花錢都辦不了了...
    總之,那時候我開那個咨詢公司其實就是為了順暢地拿康總給我的這種好處,而且我準備給國家交稅的——我拿一份,給國家一份,咱就算是倆清了,不然哪天別人審計我一下子我還得吃不了兜著走...所以,我這種人拿錢都是這樣,該交份子就交,怎麼可能貪得無厭要得太多。你倒猜猜老侯知道不知道這中間的原理?他知道的,但是他膽子比我大,他只拿不交,所以最後他進去了我還在寫小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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