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魯智深三拳打死鎮關西時候的情景,第一拳他是嘴硬的,說打得好,第二拳遭不住了說提轄爺爺饒命,結果挨了第三拳,嘎巴咽氣了...事實上,做人這個東西吧,要麼你一出手立刻就叫慫,人家也不會往死里打你,要麼你就一直是硬嘴巴,打死你都是嘴巴那麼硬,就怕中間扛不住變了,那特娘的算怎麼回事,別人只要有條件就會捶死你的...你看我,扎讓一動手立刻就知道什麼意思,馬上叫爸爸立刻留一條狗命,或者是...耶,你別說,以前我進號子都是服服帖帖很少嘴賤,現在進去也是滿嘴噴糞往別人身上吐口水,可能就是時代的原因吧——過去的人真的往死打你的,現在的人也就是嚇唬嚇唬求個心情愉悅,我在他們那里服軟自己都覺得委屈,這個純粹看心情——
    我想起那時候一次蹲號子,快到十五天了——那時候我已經不需要想年輕的時候進去就打了,都是表達一下我的暴力,然後告訴他們我也沒準備長住,最好不要搞我一類的,大家也可以和平相處。然後有一天晚上我去站崗,隔壁有個新進來的人一直在那哭哭啼啼要回家,梆梆梆敲鐵門,我就在這邊酸言冷語刺激他,告訴他這是好的,頭一天大家都比較禮貌,明天天亮了別人嫌他吵就會拿碎石子爛磚頭往他菊花里扔,做一個攪拌機,大哥們都會拿他那個攪拌機測試自己的骨氣...我的話,純屬嘴欠,大半夜的沒事干,他在那里折騰大伙也沒法睡覺,因此上我就在那里像獄霸一樣精神霸凌他——這小子不上道,一直在那哭喊,光我听見他按那個召喚叔叔的鈴就有十來八次,我還好心提醒他你再這樣別人真會過來揍你的——這小子不听,繼續折騰,然後叔叔來了他還在那里罵叔叔,沖別人吐口水,結果被拖進小黑屋電得哇哇亂叫,爹呀娘呀都出來了,估摸著屎尿也得流一褲襠——當然,這不關我的事,他是自找的,講真,我要是在他那個號子,他也哭喊不出來——神奇的是,因為那時候是冬天,我為了說話清楚拉開了號子門里面那一扇,當時就覺得怎麼陰風陣陣的,但是為了刺激這小子我還是吹著風在那里一頓輸出,結果他挨打了,我受風了——第二天開始我就腰疼得站都站不起來,反正點名檢查什麼的,領導來了我也是坐著,挨了幾個嘴巴,他揍我,我就沖他吐口水——打也打不過,我告訴他腰疼得站不起來他也不信,那好像就沒啥辦法了。然後那時候我經常辱罵那個每天都要在號子里巡視倆圈的醫務人員,嫌棄他給我的布洛芬不管用,然後還太少——
    〞有規定量的,又不是你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那小子在那里還辯駁呢。
    〞我告訴你,你不給我藥,我受得疼扛不住,老子出去了就在看守所外面截停你,把你狗命一要,都別好——你能跑,我算你有本事...〞
    〞你有病吧...〞
    〞沒病我會來這里面?一年也是蹲,死也是蹲,你等著,我非...〞
    〞你要幾片?〞
    〞一噸。〞
    〞那不行!大哥...〞
    號子里每天可以吃倆次藥,下午放風的時候可以吃一次,晚上睡前還會有一次巡邏,所以基本我可以一天吃到四片布洛芬,但是,疼痛這個事其實是沒法用這種方式解決的——
    〞照我看是腰肌勞損,和我這個一模一樣,你看我...〞那時候看我的一個叔叔趁我放風的時候跟我聊天,撩起腰上的衣服給我看,那里綁了一些我不認識的亂七八糟的背背佳一樣的東西,〞這就是紅外治療,你將來恐怕要像我一樣一直綁著這個東西了...〞
    〞我不信,我會像你一樣倒霉...〞我這麼說,他就伸手假裝要打我,我沒搭理他,〞這玩意管用嗎?〞
    〞管用,它是會發熱的,綁上了就不疼了...要不我借給你幾天?〞
    〞算了,你是腰,我是關節卯的那個地方,不一樣,這玩意熱不到...你倒是可以給那個二椅子醫務人員說一下,讓他多給我幾片藥,疼得我晚上都沒法睡...〞
    〞我管不了人家,不是一個系統的...〞跟我說話的是個大隊長,應該也是相當有權力了,他這麼說就讓我非常不高興。
    〞我出去了每天去給你磕頭行不行,真的疼得受不了——你要是不管我,我也像昨天晚上那個傻子一樣折騰,讓你這一個班都睡不了覺——哥,我可是被電棍打得大腿 黑的人,你那些套路...〞
    〞行了行了,我去幫你問問...〞
    然後我就可以每一次拿到三片藥,但是你不能啥時候疼啥時候吃,都得在人家監管下面吃下去,因此上我每天早上有一段時間就是疼得受不了,一直在那里唉聲嘆氣走來走去,沒事就去按和叔叔通話那個按鈕跟他們抱怨,嘰嘰歪歪的沒完沒了——倒是沒人打我,最多就是人家嫌棄我煩了就大半夜把那個送藥的喊起來過來給我吃布洛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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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新人進來了你別調戲他,非要調戲,注意陰風...我不知道是不是腰肌勞損什麼的,出來以後硬硬喝了幾泡酒,什麼毛病都沒有了,都沒輪到去醫院檢查...誰知道呢,酒可以治百病吧...
    然後我那天和白水喝酒其實也差不多是這個心態,人嘛,軟硬你都要有的,人家這是一個生存策略,沒有對錯,你自己不也是這樣...但是講真,我越看她越不順眼,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該做什麼,只是覺得一陣陣的惡心——唉,你如果是真的有主意,立場很硬,也就算了,結果你就是沒出息,撿到了真實的東西才改變立場——這個無所謂的,大部分人都是這樣,但是你不該對我這樣,然後你對了我又沒法報復,我就會憋在心里...
    網絡主播沒法來往,果然還是時間長的比較靠譜,短的都不怎麼樣...
    我想起我問苗若男,他們恨你,作你,逼你,折騰你,蹂躪你,你怎麼不打回去呢?然後她說——
    〞查理哥,我不是你呀,我不是個男的,很多事我做不了的...〞
    那時我覺得這就是性別問題,後來發現其實哪怕她是個男的,很多事她也做不到。當然,我那時候從北京回來省城和白水見面的時候沒有這個雅量,只是生氣了就回來了而已——大概在半夜倆點多的時候我接到了龍貓的視頻電話,我當時還能知道這是誰的,然後我就接起來了——
    〞你有病吧?這個點打電話干嘛?〞
    〞你在哪呢?〞龍貓問我。
    〞對啊,我在哪呢...〞說實話那時我其實還真不知道,爬起來看了看,然後也不認識,〞不知道...你說我在哪呢?〞
    〞你這是個公主床...〞
    〞我住公主床,王子床,貧民床,大糞床,那是我的事,跟你沒關系——你別煩了好不好...〞
    〞我煩?你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對啊,我在太上老君的葫蘆里,馬上要化血水,關你什麼事?〞
    〞說人話!〞
    〞我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是應該問題不大,衣服還穿著呢,明天打吧好不好...怕你了也是...〞
    〞那個是誰?〞
    我看的時候我都不認識,這是白水的一個女性朋友,我怎麼和你說呢,是她臨時拉過來救場的同小區的一個快四十的女人,她們倆把我弄飯酒店,她自己躺在另外一個床睡著了。
    〞對啊,是誰呢...哎!醒醒!〞我起來在那個老女人屁股上踢了一腳,問著她...
    〞干嘛呀!你有病是不是...〞那個女人罵罵咧咧醒來了,然後也沒等我說啥,白水也摸進了房間,然後我就把電話掛斷了——龍貓相信我不會踫那個老女人,但絕不相信我不踫白水,她的身體對任何男人都是一個坎——
    我這一生遇到過無數的坎,不過我自覺最丟人的莫過于喝多了沒有力量打不過女人的這種——我自己知道,喝到一定程度我就失去力量了,但是女人不一定知道,因此上我需要堅挺一點...好在白水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你好點了嗎?你喝多了,我們好不容易把你弄到房間,你的司機還在樓下,他死活不上來...〞
    〞我手機呢?〞
    〞這里...〞白水說著把就在床頭的手機遞給我,然後我打了個電話給小閆,讓他先回家休息,〞我渴了,弄個水...〞
    〞茶?甦打水?咖啡?還是什麼?〞白水這麼問我——
    〞只是水就好——〞
    白水對我還是仁慈的,因為我那個時候手腳都麻了,沒法具體給你形容那個感覺,就是掏空了,一點力氣都沒有的那種感覺,事實上這倆女的如果突然變態了要揍我我是還不了手的——我有時候喝多就是這個樣子,喝多十次總有一次就是這個德行,因此上,得虧她們也沒啥異動...我總懷疑全世界都想揍我...喝了點水,我就繼續睡覺了,其他事第二天爬起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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