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慕幽笛剛睜開眼,就看到宴霜正托著腦袋,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慕幽笛的臉微微泛紅,嗔怒道︰“你看什麼呢?”聲音沙啞嬌羞,別有風情。
宴霜抿唇一笑,“看我媳婦呢,哎呀,我媳婦怎麼那麼好看,怎麼看都不膩。”
慕幽笛沒想到他一大早就調戲自己,立刻揮起拳頭要暴揍他。
宴霜眼疾手快地接住,握在手里,笑道︰“媳婦,我夸你呢,一大早的,火氣那麼大。”
慕幽笛冷哼一聲,也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不放。
她忽然想到昨晚自己和他洞房花燭夜,不知道有沒有扯動傷口,連忙掀開宴霜的衣領,要檢查傷勢。
宴霜卻誤以為慕幽笛想要行親密之事,忙抓住她的手,說道︰“媳婦,現在是白天。”
慕幽笛眨眨眼,看傷勢和白天有什麼關系嗎?
忽然,她瞬間反應過來,頓時咬牙切齒道︰“讓我看看你的傷!”
宴霜一愣,發現是自己誤會了,尷尬了一下,主動掀開衣服讓慕幽笛查看。
慕幽笛看著傷口已經愈合結痂,並沒有被扯開,松了一口氣,這傷口再敷幾天藥就能痊愈了。
宴霜看著慕幽笛專注檢查他的傷,那種擔心和關心讓他心里一陣柔軟,情不自禁將慕幽笛擁在懷里。
正在檢查傷口的慕幽笛一怔,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抱住自己,問道︰“怎麼了?”
“我很幸福,謝謝你願意嫁給我,幽笛。”宴霜的下巴抵著慕幽笛的發頂,他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發頂。
慕幽笛笑了笑,緊緊抱住他的腰,算作回應。
兩人相擁片刻,宴霜忽然想到自己既然已經成家,今天就去四哥的家,把行李搬到這里。
他輕聲問︰“幽笛,我今天去四哥那里搬行李,你要一起去嗎?”
慕幽笛想了想,她可沒有新嫁娘去見親戚的想法,搖搖頭,“我就不去了。”
她不想看到金宴晉那張討厭的臉,何況那個家伙本來就反對她和宴霜在一起,她可不想去觸他霉頭。
宴霜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並沒有要求慕幽笛去見宴晉,而只是詢問一聲,听她的意見。
慕幽笛仰起頭,對宴霜說道︰“你自己去吧,早點回來。”
“好。”宴霜輕輕地吻了她的額頭。
兩人再次緊緊相擁,一分一秒都舍不得分開。
宴霜出門後。
慕幽笛再次易容成農婦的模樣,她溜達進廚房,看著灶台和鍋碗瓢盆,琢磨著今天要買些什麼菜,她如今對下廚越來越上癮。
叩叩叩......
大門傳來敲門聲。
慕幽笛轉頭看向大門,大清早的,不知道誰在敲門,她狐疑地走出廚房。
“大姐,在家不?”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喊聲。
慕幽笛認出來,這聲音正是那三個女鄰居中的一個。
她眼珠轉了轉,腳步放輕,悄悄走到門口,躲在門邊透過門縫看向門外。
這是她作為特務殺手的警覺性和本能反應,已經深入骨髓。
慕幽笛看到隔壁的女鄰居站在門外,手里捧著一個竹籃,籃子里似乎放著什麼東西,隔著門看不清,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打開門。
面前的大門忽然無聲無息打開,讓女鄰居嚇一跳。
她看到門後面是慕幽笛,這才松一口氣,笑道︰“大姐,我來給你送烙餅。”
慕幽笛聞言,看向她手上的竹籃,里面原來是用香蕉葉包裹著的幾塊烙餅。
女鄰居笑盈盈道︰“剛烙的餅,火候正好,給你們送幾塊嘗嘗鮮,現在還香脆,趕緊趁熱乎吃,放涼了就不脆了。”
慕幽笛看著女鄰居手里的幾塊烙餅,一縷烙餅的香氣飄進過她的鼻尖,混著新麥的焦脆和麻油的油香,讓她不禁有點饞了。
可是畢竟自己沒什麼回禮,她有些不好意思接受對方的好意。
女鄰居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上前兩步,不由分說便將竹籃塞到慕幽笛的手里,催促道︰“快拿著。”然後還不忘叮囑她︰“趁熱吃啊。”說完,一溜煙跑了。
慕幽笛捧著竹籃,看著女鄰居飛快跑開的身影,哭笑不得,心里倒是默默記下了這份恩情。
她轉身走回屋里,將竹籃放在桌上,取出烙餅後,她斟酌了一下,覺得去給女鄰居送還竹籃的時候,最好放一些回禮,這似乎就是人情往來。
至于烙餅,她等著宴霜回來再一起吃。
宴晉家里。
宴霜剛走進去,女管家快步迎了上來,神情微微激動,聲音卻下意識輕柔下來,叫道︰“六爺,您回來了。您的傷,痊愈了嗎?”
宴霜淡淡地嗯了一聲,問她︰“四哥呢?”
女管家見宴霜表情淡漠疏離,激動的心驟然失落,說道︰“四爺在樓上書房。”
宴霜立刻朝樓梯走去。
女管家愣愣地站在原地,她沒想到宴霜連個正眼都沒有看她。
直到皮鞋踩踏在木樓梯的嗒嗒聲傳來,女管家才回過神,她緩緩松開了揪著衣服下擺的手。
她回身看向樓梯,但那里已經空無一人。
宴霜走到宴晉的書房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宴晉的聲音傳出來。
宴霜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
宴晉抬頭看向門口,就見宴霜走了進來。
他放下報紙,帶著審視和探究的目光看著他。
宴霜與他對視,說道︰“我和慕幽笛結婚了。”
宴晉笑了笑,“我知道,昨天是你們的新婚日,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她不適合你。”
宴晉的聲音低沉如古井,說出的話也冷如井水。
宴霜沒想到四哥直到如今還派人盯著自己,心中一陣無名火起,臉漲得通紅。
宴晉欣賞著自己弟弟不知是羞憤還是窘態,亦或是因他不認可慕幽笛的身份而怒不可遏的神情,慢悠悠地抽出一根雪茄,點燃後悠然地吸一口。
宴霜捏緊拳頭,幾乎是咬著牙說道︰“四哥,我的妻,適不適合,我說了算。”
宴晉呲笑一聲,說︰“我不跟你爭論,我是過來人,你以後會明白我的意思。”
宴霜一頓,疑惑地看著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宴晉緩緩抬起眼眸,眼神中有一絲隱忍,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世道,小人物永遠決定不了自己的命運,而我娶誰為妻,也非我一人之意,有些事,你抗衡不了。”
宴霜听得雲里霧里,不過他知道,自己可以決定娶誰為妻。
宴晉見他不以為意,索性不再跟他討論娶妻的事,而是說起另一件事。
“听說,你答應周宏儒,做他們的顧問?”
宴晉像是漫不經心地提起,但眼神卻像毒蛇盯著獵物一樣看著宴霜。
宴霜一愣,沒料到四哥會知道這件事,不過,他當時也是權衡了四哥和周宏儒三人的關系,才采取這種折中的合作方式,兩不得罪。
他點頭承認,“是,我是答應了周宏儒,應聘他們的顧問。”
宴晉眯起眼楮凝視著宴霜,“六弟,是我小覷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