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霜和李探長在市場上買了幾桶油,趁著夜幕將近的時候,偷偷運到仁愛醫院的後門,打算從後門潛入醫院的藥房倉庫。
李探長查看過,藥房距離慕幽笛的病房比較近,如果發生火災,看守病房的人應該會第一時間將慕幽笛轉移出病房,到那個時候,他們就能趁亂搶人。
這次,宴霜和李探長身上都藏著一把刀,以防遭遇不測。
他們拎著油桶摸黑溜進藥房時,藥房的人已經下班,這是他們縱火的最佳時間。
兩人趁著四周沒人,將油灑在藥房的倉庫里,用火柴點燃,那火苗慢慢燃燒起來。
兩人見火勢已經起來了,就溜出去,潛伏在慕幽笛的病房走廊盡頭,等著火警的警報聲響起。
只不過,兩人左等右等,將近半個時辰後,一直沒有等到警報響起。
兩人疑惑地面面相覷。
“這麼久還沒發出警報,難道是火滅了?”
就在這時,藥房倉庫發出“轟”的一聲巨響。接著,幾聲 的巨響接連響起,整棟樓的地面被爆炸聲震得顫了顫。
天花板上撲簌簌地掉下一些水泥塊。
宴霜和李探長感受到這種巨大的爆炸和震顫,兩人驚得瞪大眼楮,趕緊蹲下來,用手護住頭頂。
“怎麼回事?”
“什麼東西爆炸了,難道那倉庫里藏炸藥啊?”
兩人對視一眼,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惑。他們只是縱火,並沒有放炸藥,若不是倉庫里面藏有炸藥,怎麼就爆炸了?
隨著爆炸聲的響起,四周傳來嘈雜聲和尖叫聲,樓道上也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大家都在逃離醫院大樓。
走廊上,四散逃走的人撞在一起,整個大樓亂糟糟鬧哄哄。
“完了,這事鬧大了。”李探長問宴霜︰“怎麼收場?”
宴霜盯著慕幽笛病房門口的四個看守人,說︰“走,先救人再說。”
李探長見此情形也沒辦法,事情已經發生,只能先去救人。
兩人看到那四個看守人已經拿出手槍警戒,他們警惕地看著過道上的人,防止意外事件發生。
宴霜和李探長身上只有兩把刀,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跟著逃跑的人一步步靠近病房。
樓道上的燈由于爆炸導致接觸不良,忽然一閃一閃,這情景讓看守人更加提心吊膽,在病房門口寸步不離。
這時,兩個醫生抬著擔架從另一頭跑到病房門口。
兩人對四個看守人說了幾句話,四個看守人立刻打開門讓兩個醫生進去。
沒一會兒,醫生抬著昏迷不醒的慕幽笛走了出來。
宴霜和李探長正好走到擔架旁,借著過道上閃爍的燈光,兩人看著雙眼緊閉的慕幽笛。
這是宴霜時隔幾個月後第一次見到慕幽笛,看到慕幽笛臉色蒼白,被人抬出病房的一剎那,他心頭一陣咯 ,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幽笛。”他喃喃道,伸手悄悄握住慕幽笛落在擔架外的手。
李探長看著慕幽笛緊閉雙眼的樣子,心里也一陣疑惑,這麼大的爆炸聲和嘈雜聲,按理說慕幽笛會有所反應,可眼下,慕幽笛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
被下藥了?
李探長知道仁愛醫院里有許多違禁藥品,他下午看到慕幽笛的時候還好端端的,如果不是被人下藥,她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如果是這樣,他們兩個救人就比較費勁。他一邊想著如何救人,一邊跟著醫生往出口的方向跑去。
走出大樓後,四周一片昏暗,只有幾盞路燈還亮著微黃的燈光。
醫院里的幾棟住院大樓全部陷入黑暗之中。許多人驚慌失措地朝著醫院大門沖出去。
而醫院的出口處正停著一輛轎車,車燈照射著醫院里倉皇逃跑的人群。
那輛車,正是島田雄義派來接人的轎車。
四個看守人催促著醫生趕緊走。
這時,四人這才注意到宴霜和李探長似乎一路鬼鬼祟祟地跟著醫生,察覺到不對勁,四人腦中警鈴大作,大聲朝兩人吼道︰“你們兩個站住!”
宴霜放開慕幽笛的手,從懷中緩緩拿出一把刀,緊緊握在手里。他和李探長兩人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加快腳步,舉刀撲向那兩個醫生,準備搶人。
四人見狀,知道這兩人要來搶人,立刻舉起槍朝兩人開了一槍。
砰砰兩聲槍響。
子彈沒有擊中宴霜和李探長,反而引起其他人的恐慌。大家推著桑桑往前涌去。
宴霜趁機在醫生的腰間扎了一刀。
醫生吃痛,雙手一松,擔架差點摔到地上。
宴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擔架,這才穩住,不讓慕幽笛摔到地上。
李探長的刀法比宴霜更加精準,他直接一刀割喉,醫生倒在地上,無聲無息地就被他收割了性命。
兩人接手了擔架,放到地上,宴霜在李探長的幫助下,背起慕幽笛就往外跑。
李探長一邊護著慕幽笛,一邊跟著他。
只是兩人還沒跑幾步,就被門口一隊舉著槍,正瞄準他們的日本軍人給硬生生逼退回來。
醫院門口,那些從醫院里逃離出來的人,在看到荷槍實彈的日本軍人時,嚇得連忙躲在一旁的陰影處,瑟瑟發抖。
宴霜背著慕幽笛,和李探長兩人一步一步往後退。
不過他們的身後,四個看守人也舉著槍,抵在他們的背後。“不許動。”
醫院里,陸續跑出一隊全副武裝的看守人,他們跟那四個人站在一起。
宴霜和李探長沒想到兩人撞到槍口上了,被人前後夾擊,這情形逃無可逃。
兩人面色凝重。
他們身後,兩個看守人將慕幽笛從宴霜的背上扶下來,搶了過去。
宴霜轉過身想要拉住慕幽笛,忽然看到一排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他收回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慕幽笛再次落入看守人的手里。
兩人都沒想到,島田雄義竟然派出那麼多人盯著慕幽笛。
這時,宴霜和李探長才看到醫院藥房的方向,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他們原本打算只是制造一個小範圍火災,沒想到引發一場大爆炸,還演變成大型的縱火案,不知道死傷情況如何。
慕幽笛被放進車里,兩個看守人坐在她的左右。
轎車緩緩離開。
就在宴霜和李探長以為自己在劫難逃的時候,奇怪的是,那些人並沒有趁機開槍擊斃他們,而是搶走慕幽笛後,他們就干淨利落地撤走了。
宴霜看著轎車離開的方向,捏緊拳頭,強忍著胸口的隱隱作痛。
李探長看著遠去的車尾燈,一聲長嘆,功虧一簣。
他拍拍宴霜的肩膀,說道︰“走吧,咱們再找機會去救人。”
話雖這樣說,但李探長也明白,他們以後想救慕幽笛並不容易。
從剛才的架勢來看,島田雄義對慕幽笛的看守十分森嚴,光靠他們兩個人去救人,完全沒有勝算。
這個事實,宴霜何嘗不明白?他失魂落魄地跟著李探長走出醫院。
與此同時,當地的警察也快速抵達火災現場。
他們匆匆跑進醫院,跟李探長和宴霜擦肩而過,跑進火災最嚴重的藥房倉庫調查火災的源頭。
醫院大門外,跟蹤監視兩人行蹤的宴晉的手下眯起眼楮,想了想,轉身離開。
而在兩人沒有注意的角落,其他監視醫院動向的各路勢力,也都紛紛回去匯報情況。
兩人不知道的是,他們無意間制造的一場小小縱火案,卻撞破了島田雄義把軍火私藏在仁愛醫院倉庫的秘密。
不僅在武漢,在上海,在南京,日本醫院的倉庫一直是他們用來私藏禁藥和軍火的重要陣地。慕幽笛曾經在南京仁愛醫院的倉庫里目睹過,只是這次她昏迷不醒,也就沒辦法告知宴霜和李探長這個秘密。
此刻,遠在酒莊的島田雄義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將從中村酒莊里轉移到仁愛醫院的那批軍火,已經被宴霜和李探長用一場小小火災給全部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