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田聰的幾個朋友鬼鬼祟祟地交頭接耳,互相暗中傳遞著信息,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竊笑。
而這場陰謀的目標人物宴晉,看似對一切渾然不覺,其實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經過一番悄聲商議之後,這幾個心懷不軌的人決定先派出其中一人前去打頭陣,打探一下宴晉的情況。
而被派出的人站起身,徑直朝著宴晉的桌子走去,臉上還刻意裝出一副熱情友好的模樣。
他來到宴晉的桌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宴晉,然後問道︰“兄弟,看你挺面生啊,新來的?怎麼一個人呢?”
宴晉听到聲音緩緩轉過頭,目光看向眼前這個主動搭話的陌生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回應道︰“你好,我是剛從南京過來的,對上海這邊人生地不熟,就一個人出來隨便逛逛,打發下時間。”
“噢,原來是南京來的朋友,幸會幸會,我叫余友廉,你怎麼稱呼?”那人問道。
宴晉笑了笑,道︰“叫我宴晉就好。”
那人就順著他的話,說道︰“宴晉兄,不如你來跟我們一塊兒坐吧,咱們人多,也能熱鬧熱鬧。”他說話間,伸手指向自己那一桌。
宴晉順著他所指的方向回頭看過去,眼神中流露出些許好奇和興趣,但同時又稍顯遲疑,猶豫片刻後才說道︰“我過去的話,會不會打擾到你們?這不太好吧……”
听到宴晉這麼說,那人連忙擺手,“哎呀,你遠來是客,我們應當盡地主之誼,再說,大家相識一場就是朋友,是朋友就別這麼見外,快來快來!”他一邊說著,還伸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似乎生怕宴晉會改變主意拒絕似的。
宴晉像是盛情難卻,站了起來,跟著叫余友廉的男人走到前田聰他們那桌。
看到宴晉走過來,幾個人立刻堆起熱情的笑容。
宴晉朝他們打招呼,“你們好,我叫宴晉,南京來的,多有叨擾。”
幾人連忙笑道︰“歡迎宴晉兄,都是朋友了,哪有什麼叨擾,快坐。”
宴晉坐下,神情表現得有些拘謹。
幾人一瞧他的表現,就知道是不常來娛樂場所的貴公子,這樣的人更好騙,幾人互相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們幾個互相自我介紹,除了余友廉,還有羅棕,李德生和白俞乾,最後一個自我介紹的就是前田聰。
在前田聰看來,這幾個朋友合謀算計宴晉並沒有不妥之處。他甚至不認為這種行為有多卑鄙無恥,相反他覺得一切都理所當然。畢竟,當年他剛到上海時也遭遇了這種經歷。如今看到朋友們如法炮制去對待宴晉時,前田聰不僅沒有絲毫同情心,反倒在心里默默認同著他們的做法。因為他覺得,如果想融入這個圈子,就要認同這些朋友的行為。
宴晉余光掃過一臉看好戲的前田聰,勾起嘴唇笑了笑。
幾個人為了達到目的,十分熱情地向宴晉敬酒。
宴晉也來者不拒,到最後,他開始反擊他們,一個個輪流敬他們酒。酒不夠了他就招來服務員,上最貴最好的酒。
幾人立刻起哄,好不熱鬧。
而他們的所作所為,舞廳里的其他客人早就見怪不怪,只是看著宴晉被他們算計戲耍,暗暗嘆息,然後作壁上觀。
一番酣暢淋灕的拼酒後,大家都有幾分醉意。
宴晉暗暗看他們一眼,抱怨道︰“大上海也不過如此啊,除了歌舞廳,竟沒有其他娛樂,唉!”
幾人一听,面面相覷,知道機會來了。
余友廉立刻說道︰“大上海的娛樂可多了,你剛來,哥兒幾個帶你去開開眼!”
宴晉狀似醉意朦朧地問道︰“去哪?”
余友廉笑了笑,說︰“賭場,敢不敢去?”
宴晉像是被余友廉激怒了,大著舌頭說道︰“怎麼不敢?去就去!”
余友廉給其他幾個人遞了個搞定的眼神,幾個人頓時露出笑容。
前田聰听到去賭場時有點猶豫,不過仔細一想,自己只是去圍觀這個新人如何被坑騙,不參賭,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于是就跟著他們一起去賭場。
這次那個幾人帶宴晉去的並不是常規的賭場,而是地下賭場,這種賭場不僅賭錢,還能賭手腳,甚至賭命,這對于嗜賭的人來說更有刺激性。
前田聰也是第一次來這種賭場,只見賭場里人滿為患,一個壯漢押著一個女人坐在賭桌一旁,等著開局,而那個女人就是押注。前田聰震驚不已,他沒想到除了錢,萬物都能押注,讓他心思活絡起來。
而接下來,他圍觀幾盤賭局後,就已經心癢難耐了。
前田聰圍觀宴晉下注,見他連續贏下了三盤賭局,押注都比較大,所以贏了不少錢。看著堆在宴晉面前的賭注,他雙眼慢慢開始赤紅。
而那幾個所謂的朋友見宴晉竟然連贏三局,裝模作樣地直呼不可思議,立刻在一旁起哄,讓他接著下注,接著賭。
宴晉似乎也被那幾個人的起哄聲弄得自信爆棚,準備下一盤大的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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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要把所有贏下來的錢推出去,余光看到前田聰那躍躍欲試的模樣,他眼珠一轉,笑著說道︰“前田兄不玩幾局?”
前田聰苦于囊中羞澀,又羞于啟齒,只能眼神不舍地搖搖頭,“不,不玩。”
宴晉故作思考,片刻後站起身,將前田聰按在自己的座位上,說︰“想玩就玩,婆婆媽媽,真的很掃興,這幾局你來玩,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
前田聰一听,心里激動極了,表面上還假裝推拒,“那…那怎麼行?要不…算我借你的。”
他嘴上拒絕,可身體一點都不動彈,在賭座上坐得穩穩當當的,而且手已經搭上了賭桌。
宴晉見他上鉤,笑著說道︰“兄弟一場,怎麼能分彼此呢,你先玩著,缺多少盡管問我要,別替我省著。”
听到這話,前田聰心里樂開了花,毫不猶豫地就開始下注。
而旁邊的幾個人聞言,心里更是一陣驚喜,以為自己逮住了一只肥羊。
就在這時候,余友廉悄無聲息地離開現場,穿過昏暗狹窄的走廊,直奔賭場的管理辦公室。
原來,那幾個人和賭場是一伙的,專挑那些初來乍到的新面孔下手。通過各種手段將這些人誘騙進賭場,再設計賭局讓他們深陷其中,最終輸得傾家蕩產。
更令人發指的是,這個地下賭場還是人販子們的天堂。在這里,無論是女子還是孩童,都無一例外地成為了賭桌上的賭注,可以任意買賣。每一天都有無數無辜的生命在這里悄然消失,從此杳無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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